第五十八章 第三階段結束(下)
五十多分鐘前,塔的第一層剛剛被「情人」陣營攻下,雷火上前猛地一拳,沒能夠直接將整座塔擊倒,就退了回來,放棄了原先準備的計劃。雷火搖出的類似主角光環一樣的逆天Buff沒能夠發揮任何作用,就莫名其妙地沒有了——真的有人相信這種見鬼的展開嗎?
如果林清沒有別的安排的話,雷火在這個時候,就算明知道成功的幾率不大,也絕對會利用最後這點不知道多長的時間,直接親自踏著牆衝上去,拯救「瓦倫丁」——雖然具體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只要想了就基本能實現,這就是這個Buff牛逼的地方。
但是雷火併沒有這麼做,這不是因為我忘了這個茬,偷偷修改了雷火的人設,或者以為讓林清隨便解釋兩句就可以把這事混過去——之前說過了,那是在林清沒有別的安排的情況下。在雷火把這一輪的Buff向林清和盤托出的前提下,林清怎麼可能浪費如此驚人的戰力。
「剩下的時間不確定——這也是GM用來限制你的手段之一吧。」剛剛醒來,和雷火小蒼等人匯合后的林清,在雷火彙報結束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雷火你這個Buff必須要儘可能快地發揮作用才行,利用的越早,價值也就越大。」
雷火點頭認可了林清的說法:「所以?我直接衝過去怎麼樣?」
「不怎麼樣,那種手段肯定會失敗的。GM通過烏龜兄,對你已經是特別注意了不是嗎?」林清搖了搖頭,「讓你直接動手成功的概率幾乎沒有——雖然不知道GM該怎麼做到,但哪怕只是用過某種拖時間的手段,我們都無可奈何。直接動手的方案等會嘗試一下就好了,現在我們還是來考慮一下,讓你輔助,做出貢獻的方案吧。」
於是,十分鐘后,林清拉來了一大夥人,為首的是一個黑白混血的青年,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單從這一點看,這貨應該是一個NPC。
「你這魂淡果然是『情人』陣營的啊,真好意思跟我扯什麼檢驗的方法,還帶著一票人追著我們跑。」林清十分不爽似的,對著那個混血兒用中文說道。
然後,混血兒就用法語自然地回應著林清,不過雷火根本就沒有聽懂:「你也看到了,當時我們集團的主要人員都是『真愛』陣營的人,我本以為這樣會做出很大的貢獻,但結果只是在第二階段拉著他們在離『瓦倫丁』很遠的地方瞎晃而已。說起來,從一開始是你就抓著我不放,我本以為是你反咬一口自證清白的策略,現在看來,你好像真的在懷疑——」
「想問我懷疑的理由?」林清聳了聳肩,臉上寫滿了深惡痛絕,「像你這種長得不錯、腦子不錯、待人和善還有領袖氣質的,渾身上下洋溢著現充氣息的渣渣,會和同性組隊加入這種比賽?那樣的話我就只能懷疑你的性取向了。」
「……」混血兒陷入了非常微妙的沉默之中。
「咳咳。」混血兒咳嗽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那麼,我只需要收集一群可以控制的,有能力的玩家,然後向著那個方向走過去,就可以實現你的方案了嗎?」
「嗯,為了降低你的負擔,你可以讓那些傢伙先來聽一下我這邊對於他們NPC隊友的安排。」林清聳了聳肩,揮了揮手把混血兒趕到一邊去,然後轉臉看向了雷火,「總之,很快這貨就會帶著一百多個人往那個方向走過去。嗯,你就想想辦法,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送到那座塔的塔頂上去好了。」
「……」雷火的臉抽搐了一下,「你咋不說讓我把他們送到『囚牢』里去呢?」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話,就把在場的所有玩家都帶上好了。」林清很自然地回了一句。
「喂!」雷火先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然後才在腦海里構思下一句的吐槽。
但是林清沒有給他這個時間,一手拍著雷火的肩膀,和雷火四目相對,一臉認真地對雷火說道:「你要知道,擁有這個Buff的你是主角,主角是什麼意思?是主角的話,無論什麼都做得到。懷疑自己是噁心讀者的無意義的劇情,明知道自己得到了大宇宙意志的祝福,對於就算沒有被祝福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都心存懷疑,那你就再也沒機會當主角了。」
在林清說完這番話的七分鐘后,雷火用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扯淡過程,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群玩家送到了這座塔的塔頂——具體來說,就是雷火苦思冥想之際頭上突然冒出一個燈泡,而在這個燈泡光芒的照耀下,一根從天上垂下的繩子露出了真容,然後這群玩家跟在蛋疼無比的雷火身後爬上了這根繩子來到雲層,最後踩著雲走到了塔的頂端……
就在這一切發生之後,雷火突然產生了難以遏制的邪惡衝動,如果不是他堅強的內心讓他忍過了最後的五分鐘,這個世界恐怕就要在雷火的手裡被毀滅了……
然後,讓我們把時間軸拉回到現在,「情人」陣營的玩家們耗幹了數十名冰系法師的MP,製造出了通往「囚牢」的冰板,而蜷起身子窩在外套裡面的玩家們,在偷偷度過了一半的距離后,突然衝出來,一路沖向蕭逸同學的現在。
囚牢上方一共有五層樓,而他們本來都是做好了抵抗來自塔頂的突襲的準備的,但這時候,就連他們中最謹慎的人,也產生了:「果然是啊,我們被耍了。」的想法,對下方自己同陣營的夥伴們作出支援,把注意力投在了那群前「外套」的玩家身上。
就在這個瞬間,在塔頂上呆了一個多小時,與被捂在外套里滿頭大汗的玩家們截然相反,感覺風吹的有點發冷的玩家們,終於開始了他們期待已久的活動,垂下鋼索,向著被命名為「囚牢」的那一層塔的所在,直衝過去。
這樣的發展,其實已經讓那些負責守衛的「真愛」陣營玩家們感到措手不及了。就像之前說的一樣,他們被林清出色的犯蠢技巧所迷惑,至少有那麼一瞬間,發自內心地認為,一千多人的「情人」陣營真的全都是****,於是他們自己也就成了****。
但是,林清的「稻草人」計劃並沒有到此為止。
「稻草人是虛假的,稻草人是用來唬人的,稻草人是沒有腦子的。」林清冷笑著念道,「雖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作風,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其實我的意思非常明顯了吧?除了我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稻草人。」
「就算有人看出了「外套」中可能藏著的殺機,並且意識到這樣的展開與來自塔頂的威脅並不矛盾——比如說帶領團隊相對及時地做出了反應,成功和百人團隊陷入糾纏的沉默的烏龜先生。」林清說著,仰起頭向上看了一眼,再次冷笑了一聲,「當他將自己置身局內,去揣測我可能採取的方案的時候,他也不過是被稻草人迷惑了雙眼的,沒有腦子的稻草人而已。」
現在,林清抱著黃金天秤,身後跟著一個有點沉默的妹子,大搖大擺地,直接走進了「囚牢」之中,以非常囂張的態度,直接就開始了群嘲……
「我早都說過了,這座塔我熟,我知道有直接進入這座塔的辦法。」林清擰了擰脖子,有些輕蔑地笑了起來,「可是,就是沒有人思考我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啊。『真愛』陣營的諸位,我可是在塔的第一層,就大大方方地,告訴你們了喲?」
「……我說,你是在跟誰說話?」看到一旁臉上寫滿了震驚的張蘭花——再強調一遍,內核是凱文——蕭逸確認了這貨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展開,於是歪過頭,有點無奈地跟林清搭話道,「我是『瓦倫丁』唉,咱們是一夥的唉,我是你的救援對象唉……」
「當然,不是在跟你說話,而是在跟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說,你這貨為什麼理解力這麼差?」林清說著,彎下腰,很仔細地看著此時在地上躺著的,失去意識的「真愛」陣營玩家的身體,然後,露出了非常和善的笑容,看著那傢伙的眼睛,「廣告之後,馬上回來。」
說著,林清直起身子,一腳就踩到了那個玩家的臉上,蓋住了那貨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有人通過那小子的眼睛監視這邊?」蕭逸沉默了一會說道。
「不只是這樣。」林清說著勾起嘴角,意義不明地打了個響指,「你看。」
接著,躺在地上的玩家就猛地抬手一推,將林清推到地飛了起來。
「啊——總感覺我最近飛行的次數好多啊……」林清嘆了口氣,很無所謂地感嘆著,接著就直接撞到了牆上,然後有些頭疼似的按了按額頭,「作者就沒有個新鮮點的方法嗎?」
地上的玩家貌似沒有注意到林清在說些什麼,只是猛地站起身來,有些得意地對著蕭逸還有蘭花?凱文?克魯斯?張兩人炫耀似的說道:「你們難道以為,一個沒有意識的玩家會被允許在這一層的房間里一直呆著嗎?我真是你們的愚蠢感到可笑。」
「蠢貨。」林清咧起嘴,發出了有點詭異的笑聲。
「這貨——腦子有水?」凱文有點疑惑地聳了聳肩。
「白痴吧這個……」蕭逸的臉抽搐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林清,「要不要我直接幹掉他?」
「不,對手是****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林清繼續詭異地笑著,把黃金天秤抱著遞到了旁邊跟著的那個女的的手裡,然後——這貨開始做廣播體操了。
蕭逸臉上的肌肉再次抽搐了一下:「那啥,你在想什麼呢?」
「熱身啊——畢竟等會就要打架了呢。」林清說著俯下身子,開始壓起腿來。
「不,你是NPC吧?為什麼會——」蕭逸說著,眉毛突然猛地一挑。
林清對著蕭逸翻了個白眼,然後兩人同時看向了旁邊那個玩家。
「你們不妨繼續。」那個玩家看起來倒似乎很從容,還環抱起手臂,掃視起周圍來了,「時間上,拖得越久,我們『真愛』陣營就越佔優勢。哼,前有冰板鋪路,後有鐵索天降,卻都只是在為你聲東擊西的障眼法,說實話,這個『稻草人』計劃確實可以說是精妙——」
「果然是蠢貨呢。」林清再次發出了詭異的笑聲,打斷了那人的話。
蕭逸也跟著點頭贊同,露出了笑容:「果然作為敵人還是非他莫屬呢。」
「唉?哎哎?」凱文貌似沒有跟上狀態,瞪著眼睛左顧右盼,雖然用的是前非主流張蘭花的身體,這副蠢萌的樣子還是有點可愛的——當然,作為直男癌的林清在想到這一點的瞬間,就同時想到了靈魂是個男的,然後為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感到一陣噁心。
那個玩家對這倆貨的嘲諷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冷笑了一聲:「你們是打算激怒我嗎?那你們可真是宅心仁厚的好人,像這種程度,得要多麼玻璃心才會被激怒啊?」
「嘿……」林清怪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哼,回到之前的話題。」那個玩家並沒有想明白林清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就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作為『外來者』,進入『囚牢』,你現在也只是完成了這種程度的事而已。我可以等你喲,拿出你的『越獄計劃』和『越獄工具』吧。」
「哎呀,你這麼有自信嗎?」林清眯著眼睛笑著,聲音則滿是不屑和嘲諷,「怎麼,你確信我們不會等到『合適的時機』嗎?」
「哼——聲東擊西固然是不錯的戰略,」那個玩家搖了搖頭,「但是,也要明白,再精妙的陰謀詭計都是敵不過絕對的實力的。作為守城方的我們在實力上同時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這種時候,如果你真的有頭腦的話,就應該默默掙分確保自己不被淘汰。」
「哦?」林清還在那帶著詭異的笑容老老實實地聽著,蕭逸就打斷了這個玩家的話,有些好笑似的說道,「照你這麼說,『真愛』陣營的勝利是事所必至了?」
「那是當然。」那個玩家搖頭晃腦地說道,「事實上,『合適的時機』是非常明顯的不是嗎?以舉辦人那種儘可能追求寫實的規則設定風格來看,所謂『合適的時機』,自然就是用那個『越獄計劃』,通過那些『越獄工具』,可以成功越獄的時刻,不是嗎?」
「是啊是啊,你真是聰明呢。」林清笑容滿面地點頭認同,但是他的臉上的笑容是怎麼看怎麼假,雖然那個玩家十分自信而且對林清的鄙視並不在乎,但是林清現在的這種態度讓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難受……
「咳。」那個玩家現在已經不只是為了炫耀和裝逼而在給他們講解了,「所以說,你們還沒有想到嗎?你們絕對不可能離開『囚牢』的,你們還沒想明白嗎?這一層的周圍的所有窗口都是受到了嚴密監視的,但凡你們敢於露頭,就必死無疑。」
「嗯嗯。」林清繼續笑容滿面地點頭。
「正是因為我們把戰鬥力投入到了這個地方,所以你們的冰板和空中的鋼索才能夠跟我們打得有來有回,你們總共才有多少戰力?」那個玩家越說越激動了,「實際上那些外套踏上冰板的瞬間我們就可以打死了不是嗎?正是因為為了確保你不從這裡離開,把絕大多數精力都投入到了這上面。你們沒看到嗎?剛才那個冰板上打頭的人都已經踩到窗框上,而那一瞬間迎接他們的火力遠超之前,不是嗎?」
「嘿嘿嘿嘿……」林清的笑容,突然就充滿了惡意,「原來——你注意到了啊。」
「真是遺憾呢,虧我還請這位妹子製造了假象。結果,明明成功攻擊了我這個NPC,你都沒有察覺到我的破綻,害得我的這個安排完全浪費了啊——像你這種豬隊友,就算有分數也差不多該扣光了吧?很遺憾,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
「看樣子,無論是魔法還是科技產品,都沒有聯絡到那個人的方法呢。」騎士再一次結束了和其他層的聯絡,轉臉看向了死宅1號,「按照你的說法,我們是輸定了?」
「嗯,馬上就要輸了吧。」死宅1號全神貫注於遊戲機,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還沒有想明白么?『稻草人』計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計劃?」
「……想不出來,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到他們的贏面在哪裡。」騎士皺起了眉頭,「雖然現在看起來他們在氣勢上佔優,但是實際上他們的消耗甚至比我們還要大,除非能夠讓他們立刻獲得勝利,否則他們就毫無希望了。『稻草人計劃』真的是這麼完美的一個戰術嗎?」
「不,不是戰術。」死宅1號冷笑著搖了搖頭,收起了手裡的遊戲機,「林清的戰術設計能力差得驚人。這個所謂的『稻草人計劃』,只不過是林清所最擅長的,保持了他平常水平的一個,騙局,或者說戲法而已。你本來是可以想明白的。」
「……騙局?」騎士的表情有點疑惑。
「當局者迷——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吧?」死宅1號站起身來,「如果你去觀看魔術表演——注意,你是『有意』去觀看,你的注意力就必然會被魔術師誘導到他希望你注意的地方。如果你也像我一樣一開始就放棄摻和這回事,不去為『真愛』陣營尋找破局的方法,你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裡面的問題來著。」
「……」騎士沉默了一陣,眼中突然精光一閃。
「想到了不是嗎?」死宅1號冷笑著,「所以才說,林清不擅長戰術,只擅長騙局。所以,他絕對不會和我們玩戰術。從一開始,如果我們這邊有一個戰術頭腦又擁有絕對控制力的人,一直採取最為謹慎地防守戰術,他不會有任何機會的。」
…………
「喲——雖然有的人也許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這裡,我要向大家隆重宣布,天下第一武道會預選賽之情人節特別篇,以『情人』陣營的最終勝利,圓滿結束!」
「三分鐘前,『情人』陣營玩家從冰板底部開始,成功進入『囚牢』,滿足『通路』構成條件,在此之後,該冰板的狀態與『通路』構成過程中沒有任何區別,維持三分鐘,滿足『劫獄』條件,『情人』陣營成功『解救』『瓦倫丁』,獲得最後的勝利。」
「接下來,各位的得分數我會以私信形式告訴大家,然後,我將以五分鐘的時間將還留在這裡的玩家分批送出副本,請各位不要著急,耐心等待~」
「那麼~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