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人人都是陰謀家（七）
2020年12月31日，林清的家裡一如既往的平靜。林清趴在電腦前不知在忙些什麼，小蒼在沒什麼事乾的時候就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與已經過去的日常沒有任何區別——真要說的話，就是小蒼比原來的話要多多了……
「喂，我說，小黑都已經失蹤五六天啦，真的不需要去管么？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寵物二號啊？難道是他在現實里出了什麼事么？」
「玩家在現實里出事你問我一個NPC有屁用。再說了，我認為小黑現在應該過得挺好，只是暫時沒有回到這裡來而已。總而言之，不需要管，就算需要我也懶得管。」
「真是過分啊——那你身體里的種子呢？當時回來的時候你和騎士不是一臉嚴肅，說什麼你隨時可能會死么？這五六天你也毫無反應。這你也懶得管不成？」
「嗯，雖然我可以拿出各種各樣的解釋來糊弄你，但是實際上，確實是因為我懶得去管了。」林清順手關掉了電腦屏幕，坐在電腦椅上，轉過身來面向小蒼，「全身檢查毫無效果的話，就意味著『種子』問題靠我們世界的能力是無法解決的。」
「呃——所以呢？」小蒼坐起身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所以說接下來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從你們玩家身上謀求解法。」林清說著聳了聳肩，「遺憾的是去除負面狀態的藥劑生效與否是沒有癥狀的，所以雖然我姑且是向碧源騙了一瓶喝掉，還是當作沒能產生作用比較好。然後，我並不知道有哪個玩家有治療系的魔法。」
「啊啊，很有道理的樣子。那第二種方法呢？」小蒼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
「第二種，當然就是自己研究了。抓幾隻樣本養起來做研究啊。當然了，這樣我能出成果的幾率並不高，而且我個人能力不足。雖然可以發動一波任務攻勢，籠絡一批玩家為我打工，但因為『遊戲』已經開始，我這麼干多半是被阻撓的。」林清說「因為」後面的話時有意地模糊處理了一下，「雖然我覺得我應該還能想出別的辦法，但不管怎麼想，新的辦法都肯定會很麻煩，在成功率不高的前提下，實在是提不起幹勁啊……」
「啊啊……」小蒼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後仰躺了下去，「話說我真的覺得有點無聊了啊……這幾天基本上什麼都沒有干，說實話我玩遊戲從來沒有這麼蛋疼過……但偏偏在這個遊戲里收益又高得驚人，到現在還能屬於尖端玩家的行列，要退又捨不得……」
「喂喂喂，你一個玩家在我面前說什麼退出遊戲，這樣我會很受傷的哦？」林清扯了扯嘴角，再一次轉過身面向電腦，按開屏幕操作起來。
「得了吧……說真的，你會因為什麼事情覺得受傷么？我感覺你這種瘋子應該是綠帽都無法打倒的勇士啊。」小蒼使用了一個非常奇怪的說法，「嗯，說起來，我總是會忘記你是個NPC的事啊……在玩這個遊戲之前，我從沒有想過AI的擬真度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嘿嘿，多謝你對本公司產品的誇獎，我會轉告客服的。」林清聳了聳肩。
「呃……」小蒼忽然皺起了眉毛，「我說，你最近是什麼情況？總感覺你最近裝傻和吐槽的水平越來越低了啊？一點力度都沒有！玩這種平淡無味的梗你想幹什麼！這可不是那種有著嚴肅敘述風格的小說，嚴肅到隨便扯個蛋就能令人笑出來的程度，這是一篇吐槽文啊魂淡！給我把吐槽之魂燒起來啊魂淡！」
「小蒼你這是被大宇宙意志附體了么？」林清嘴角抽搐了一下，「說起來，我最近在想啊，這本書是不是轉型成嚴肅風格的會比較好呢？反正前期玩梗玩得那麼溜都已經撲街了，像現在這樣毫無熱情的搞笑根本毫無意義啊。還是趕快轉型嚴肅風，然後寫到作者自己都不想寫，讀者更加不想看沒，最後順理成章地太監掉比較好啊。」
「喂！你在說什麼可怕的事情呢！不要放棄希望啊！美好的明天在等著我們啊！」小蒼震驚地驚呼了幾句之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唉？我在說什麼？」
「嗯……總之，算是把話題岔開了吧。」林清面對著電腦，嘟囔了幾句。
在這裡說明一下，小蒼跟林清說的話指的並不是最近本小說的問題——絕對不是，這本小說始終在以良好的狀態發展著！嗯，他說的是在這幾天，準確地說，是從28日開始，一直到這一天，林清對小蒼的說話風格明顯改變的問題。
就比方說小蒼說到自己要退遊戲的時候，如果是之前的林清的話，一定不會用NPC和客服這樣和諧的梗，而是直接一句「明明是我的寵物，居然敢擅自思考脫逃的事情，信不信我立馬讓你自裁成人棍滾到地下室去種蘑菇！」這樣……
至於林清態度變化的原因，主要還是小蒼的某些變化。讓我們來看看林清給小蒼製作的人物卡吧。由於小蒼基本始終處在林清的監控之下，所以這張人物卡應該說是真實可信的。
玩家昵稱：蒼白之炎
等級：28（玩家等級榜第2位）
門派：盜門（入門級弟子）
裝備：外置式MP供給裝置、西瓜刀、電擊警棍X2、水果刀X4、中型HP恢復葯X2、短效麻醉藥X2、速效繃帶X6。隨身空間內另有全套野外生存用具和意義不明的桃木劍一把，被裁成半截的道袍一件，可能還有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婚紗一件，大量各類動物的各種器官。
技能（魔法）：智慧的力量、採集術、怒殺術、盜門入門功法——蹦高（90%）
我們看到，小蒼同學的裝備中增加了很多本來沒有的恢復類藥劑，魔法也多了一個「怒殺術」，在這些東西的支持下，小蒼就與大多數同期的拓荒者有了本質的不同。
恢復類藥劑在大多數遊戲中對拓荒者來說極其稀有，只有內測后的金錢玩家們才能擁有足夠數量。這也就是小蒼說的「還能屬於頂尖玩家的行列」的含義。而學到的「怒殺術」也不像「採集術」那樣逗逼，也不像盜門功法那樣暗藏兇險而且暫時沒用……這就是小蒼說的「在這個遊戲里收益高得驚人」的原因。
而所有的這些，都得益於林清的好奇心和惡趣味，還有小蒼本人的堅強……26日，林清在蕭逸小朋友身上捅了N刀，大肆發泄了一通之後，看到了令他驚訝的現象。於是回到家后的林清，就以任務為名，反反覆復地拿小蒼進行了多次試驗……
儘管最終林清仍然沒能找到當時蕭逸的血液狂噴的原因——因為小蒼的智慧的力量根本沒那個效果，但由於這畢竟是個任務，成功發布被完成之後，由於「不自覺的NPC」這一系統評價的特效，系統有時會給他一些特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往往是和任務內容有關的。
嗯，先不說小蒼為了得到這些東西受到了怎樣殘忍的虐待，林清的態度轉變與這些東西沒什麼關係，他的態度變化原因是非常簡單而明確的——我們看到，小蒼27級了。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林清的系統評價，「不自覺的NPC」，對25級以下玩家傷害豁免的效果，對小蒼已經失效了……雖然林清有自信現在的小蒼並不會真的想殺他，但是由於之前刀從來都看不下來的原因，被激怒的小蒼對他動手從不留手……為了生命安全起見，林清決定暫時放棄對小蒼的嘲諷和挑釁，採取相對懷柔的態度……
「我說林清啊，聽說你向黃金天秤表白被拒唉——我記得某些人好像很得意地嘲諷過我，那意思好像是只要自己去表白，絕對不至於單身來著？」
「我當時說的是，『而且你不是像我這樣從沒有表白過，而是表白被拒了吧？』。這裡面可沒有包含那種意思，你只是單純地想多了而已。」
「……呃，總感覺你這個台詞少了什麼啊……那話說黃金天秤這幾天幹什麼去了？前天出場來吃了個飯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該不會是她在躲你吧？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你在想什麼呢？能不能純潔一點。只是最近某些事越來越複雜，我讓小黃金出去幫我個忙而已。為此我可是預支了十個棒棒糖作為代價啊！」
「哦，我明白了，是你在躲她？」
林清長嘆一口氣，一推桌子，電腦椅向後猛退，順勢轉過身來，看著反覆挑釁地蒼白之炎，再次嘆了口氣，然後醞釀了一下情緒：「躲你妹夫啊混賬！你能不能多轉動一下你那核桃仁大小的貧瘠大腦，不要一天到晚沉浸在情啊、愛啊、他喜歡我啊、他討厭我啊這種扯淡又無聊的事情上，你是幼兒園女生么蠢貨！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學女生都不喜歡這種文青的玩意，現在這個時代更欣賞來一發就分手的，轟轟烈烈的戀愛啊你懂么蠢貨！」
「不，那種只是單純的約炮而已吧……」小蒼終於開始吐槽了。
「你特么不會真的是抖Ｍ吧我去……」看著小蒼微妙的表情，林清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咳嗽了兩聲，站起身來，「嗯，這兩天一直在家呆著也不好，看起來你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出了不小的問題……那我們就出門去轉轉吧，再找個副本什麼的。」
「比起那種事，我更想知道我的蹦高該怎麼樣繼續練上去啊……」小蒼也跟著站起身來，「在９０％都卡了六天了，你就不能給我想個辦法么？」
「切，我是ＮＰＣ又不是程序猿，這種事你要麼開掛要麼找ＧＭ，問我有毛用啊你這個蠢貨。」林清不屑地嘲諷了幾句，就帶著小蒼走出了房門，留下房間里的電腦屏幕亮著，發著有些詭異的紅光……
嗯，各位不要誤會，只是因為這個電腦此時打開的是一個紅色的網頁而已。從元旦乃至更早一點的時間起，過年就已經成為了既定事項，在這一時期，紅色就像奇怪的感染病一樣開始席捲包括網路世界在內的整個世界，各大網站的紅色就像不要錢似的往頁面上塗——嗯，雖然本來就是不要錢的……
現在這台電腦開啟的這個網頁有著醒目而驚人的標題，「劃時代的現實主義夢幻遊戲，新年季度，勁爆出擊！」。姑且不說這裡面的語病——畢竟語病這種事滿大街都是，它的意思還是很明確的，至少說明了這個網頁是一個還沒上市的遊戲的廣告頁……
就像其他的廣告一樣，在用大字和獵奇的色彩，還有通過語病和奇怪的措辭方式給人帶來不明覺厲感覺的醒目標題下，是一行相對較小，色彩單調，但內容聳人聽聞的說明……
「在國家支持下，傾力研究得到的，具有劃時代理念的移動端手機遊戲，元旦上線！」
在接下來，是對遊戲的介紹，和一段充滿煽動性和誘惑力的文字。
「本遊戲完全打破了以往只能面對屏幕的遊戲界限，開始遊戲的玩家將能夠在現實中進行遊戲並獲得現實獎勵，而且，這個遊戲完全免費！不但進入遊戲沒有門檻，進入遊戲也沒有可以沖錢的地方！只要你玩，就有收益！還等什麼呢！馬上下載吧！」
在接下來，就是分成小欄目遊戲內容的詳細說明了。一般來說，在這裡會提供ｎ個鏈接，這是為了避免明顯非常普通和大眾化，乃至於和宣傳不符的粗製濫造的遊戲內容，和上面那些精心製作的遊戲廣告呆在同一個頁面，影響未來玩家對這個遊戲的觀感……
關於詳細內容說明，雖然我可以用這玩意在騙上一章，但是仔細想想，最後還是決定只把最重要的遊戲方法部分貼出來比較好。
「玩家下載ＡＰＰ，開啟遊戲后，請自覺戴好耳機，根據遊戲提示進行遊戲。
「在遊戲開始后，系統會先進行陣營劃分。有土著居民和異界來客兩個陣營。被分配到土著居民陣營的玩家可以通過向異界來客發布任務獲取獎勵，當然，也可以選擇與異界來客為敵，乃至於和異界來客混在一起；而異界來客們主要的目標是做任務升級。除此之外，不同陣營之間還有更多先進的玩法，為了保持新鮮感，恕我們暫不透露。
「第一批加入的玩家會獲得至少１００元最高５０００元的現金獎勵，除此之外，也不必擔心由於玩家過少導致遊戲無法進行，雖然理由不能透露，但在這裡可以指明，本遊戲是在國家機關的全力支持下，一定要大規模推廣的劃時代遊戲。
「前所未有的遊戲體驗，更多新鮮的遊戲玩法，不能想象的遊戲收益，只要點擊下載，這一切都觸手可及！還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