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類真的很可怕唉
「說知道什麼內情的話也算不上啦……」林清瞥了一眼那個鬍子拉碴的偽大叔，笑了一笑，「我感覺好像見過你呢——那你也看到了吧？那個大喊著召喚祖龍的瘋子。」
「嗯……」那人沉默了一會，也笑了起來，「你能記住每一個路過的人的臉？那可真是厲害……無論這是什麼，都要靠你幫忙了的樣子呢……」
「不，怎麼可能有那麼牛逼的人？我又不是人造高智商生命體。」林清大笑著搖了搖頭，「只是看到你的時候想著：『啊，這個一臉廢宅樣的傢伙怎麼一個人出門，還跑來看兵馬俑了。』，疑惑了一下，注意了一下你的臉而已。」
「哈……」那人笑了一聲，又沉默了一會，「你覺得那個瘋子說的不是毫無意義的瘋話？」
「當然了吧？你沒有聽到祖龍的回應么？雖然那回答非常的奇怪……不一定是誰在回答，」林清說著聳了聳肩，「但毫無疑問，那個瘋子的話確實不是單純的發瘋啊。」
「回應？你在說什麼呢？當時天上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么？」那人非常困惑地問道。
林清也非常困惑地看著那人：「你說什麼呢？當時不是有個很奇怪的聲音當空響起了？」
「沒有啊？」那人扯了扯嘴，似乎是露出了非常尷尬的笑容，然後轉頭問旁邊另一個坐起身來的人，「嗯，問一下，之前那個瘋子大喊大叫完之後，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當空響起，回答了那個瘋子？」
他問的是一個濃妝艷抹、大冷天還穿個短裙的女人，那女人皺著眉點了根煙：「沒有啊，那個人喊完沒過多長時間我就失去意識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啊？」
「卧槽……那個聲音難道是知情者限定？話說這兩個傢伙不會是一夥的吧？這大冬天的一個穿T恤一個穿短裙怎麼看都是同類生物啊……」林清在心裡吐了個槽，然後找了一個穿棉襖的壯漢，「呃——這位兄台，請問一下，之前你在空中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了嗎？」
「你說嘛呢？」大叔一口東北腔，「啥子怪聲啊？」
「哦不，沒什麼……」林清臉上的笑容非常謙遜。「這是搞什麼鬼？這樣的限定莫名其妙吧？只給知情者看CG你把這麼多不知情者拉進來死呢！好吧好像確實是要死……」
「小兄弟，」偽大叔仗著自己一臉唏噓的鬍子，一副大哥的樣子摟住了蒼白之炎，用非常親熱而有威嚴的語氣說道，「跟大哥說說，你之前聽到那什麼怪聲了沒有？」
小蒼進遊戲以來啥時候遇到過這陣仗？進到遊戲第一個順暢交流的NPC就是林清這種文質彬彬——雖然實際上笑裡藏刀的傢伙，這之後幾乎所有與NPC的交流都由林清包攬，小蒼除了被林清使喚和做實驗以外，基本就是坐著吃經驗。忽然遇到一個自來熟的大叔，小蒼一瞬間感覺完全不知道如何脫身：「啊，哈哈……也不能說是怪聲……但確實聽到說話……」
「哦！你也聽到了嗎！那它到底說了些什麼？」偽大叔乘勝追擊。
「哈，小蒼，我覺得咱們倆可能是出現幻聽了。」林清從中作梗。
「什麼幻聽？你聽到了什麼話？」那混混打扮的女人也插嘴，一副興緻盎然的表情。
「啊——我當時聽到空中傳來了宏大而威嚴的聲音。」林清說著用手按住了額頭，彷彿在回憶著什麼，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沉醉，「『為何要驚擾我的安眠，我忠心的臣下喲。』那聲音這樣說，『我的皇朝已經破碎，我的陵園被人侵佔，你便以為我的榮耀已受人侮辱了么？作為這天下的主宰，我的榮耀不可撼動。但你的忠心也值得褒獎，我便賜予你——』
「無人駕馭得住的狂怒之力吧！」
「你在說什麼玩意啊！前後的邏輯關係是多麼混亂你自己知道么！」偽大叔被林清震驚了，「你的意思是秦始皇回答他了么？那奇怪的口氣簡直就像傲嬌吸血鬼蘿莉公主一樣啊！」
「一般來說這裡都會吐槽梗太老的吧！」林清也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像是『我的狂怒你駕馭不住什麼鬼233』這一類的話才對吧！還有，應該是吸血鬼公主傲嬌蘿莉啊異端！」
「你一個蘿莉控到底在得意什麼啊！」偽大叔被激怒似的大聲駁斥。
「哼，就是因為你心中沒有愛，所以現在應該是大魔法師了吧？」林清開啟了嘲諷。
「你們兩個死宅給我閉嘴！」混混女厲聲一喝，林清和偽大叔乖乖閉嘴，然後混混女不滿地吐了口唾沫，「老娘還以為是什麼東西，結果是死宅無聊的幻想么，無聊，呸！」
與此同時，小黑正要坐起身來，結果唾沫就糊到了小黑臉上……
「哦，小黑這個T當的……別人都是開嘲諷拉怪，他直接用臉硬吃技能啊……」林清吐著槽，撇給了小黑一塊毛巾，別開臉對偽大叔說道，「那麼看樣子，大家差不多都該起來了。」
「老老大！雖然您賞我這塊毛巾我很感激您，但您也不能就這樣把我當成人類的下限吧！」
「果然很敏銳啊，很有潛力哪，小黑同學。」林清讚許地拍了拍小黑的頭……
「好像確實是啊。」偽大叔環視四周，「接下來是不是需要一個穩定場面的角色出場？」
「只要看就可以了吧……」林清扭動了一下脖子，「那個瘋子多半會出來維持局面的。在那之前，我想看看人類究竟是如何應對這種局面的啊……」
眾人蘇醒時，發現自己處於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中。這是一座很大的廣場，廣場的地板發著微光，四周則完全是漆黑一片，上方也是一片黑暗，沒有日光，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除了那籠罩著一切的黑暗，什麼都沒有。在認知到這一切的瞬間，人們都會發自內心地產生一種流落孤島的孤獨感。雖然很快，周圍的人群便給了他們些許的安慰，讓他們像平時一樣低著頭，不再關注外界的一切。但，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這可憐的溫暖，能維持多久呢？
「說真的，這到底是哪裡？」「我們為什麼會到這？」「沒有人試著離開么？」「進到那黑暗裡去，會怎麼樣？」「你們不要一個個這麼多廢話！這種事誰會知道啊！」……
不到五分鐘，那來自陌生人群的溫暖感便消磨殆盡，人們自以為了解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對陌生人的懷疑重新從心中升起，那些互相之間的搭話逐漸消失，廣場陷入了奇異的寂靜當中，只有相互認識的人聚在一塊，小聲說著話，悉悉索索，彷彿害怕驚擾了某個可怖的存在。
「還有五分鐘，也許還用不了。」林清的樣子倒很從容，帶著平靜的微笑，但也小聲說著，「這悉悉索索會在這過程中變成不滿和抱怨，然後逐漸激烈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發酵，最後爆裂開來……到那個時候，場面就會徹底陷入混亂，除非來個一拳爆星的強者鎮場面，否則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呢……」
「你說的那是沒有特別情況發生的情況下吧？」偽大叔也很平靜，「先不說那個瘋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這麼多的人在沒有個採取特別行動的才真的奇怪呢……如果再過兩分鐘還局面還沒有任何好轉的話，我會做出組織小隊探索黑暗的提案。」
「如果是我的話，會找個人把大家組織起來，挨個自我介紹，然後玩個擊鼓傳花什麼的友愛小遊戲……」林清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重新站起身來，「這樣太沒意思了，所有人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的話，完全就沒有看戲的感覺了……我來，做點什麼吧。」
「各位，請聽我說。」林清的聲音變得非常有穿透力，即使很遠的地方也能夠聽清他在說什麼，「這——是個遊戲。由某個人，藉助了魔鬼的力量，舉辦的遊戲。他的目的，是為了戲耍我們，以為魔鬼取樂，從而從魔鬼那裡，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林清的話語彷彿擁有著可怕的魔力，能夠讓人不知不覺地去相信……但是，自然也會有不受這種力量影響的人存在。「你是什麼玩意？在扯什麼啊！」有人這樣說道。
「我？我是曾經在一個類似的遊戲當中存活下來的人。」林清的聲音很平靜，其中卻似乎藏著悲傷，「當時我認識的同伴，曾經在那遊戲中死亡……不說這些，我要說的是，在這個遊戲中存活，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完全聽從那個人的擺布，按照他要求的步驟去做，然後努力爭取——讓自己儘可能活到最後。而第二種——就是殺了舉辦人。
「根據我上一場遊戲的經驗，那個舉辦人，就在我們中間！」
「林清你在說什麼！」白月原本一直沉默著，忽然間露出了驚恐的神情，「林清你想幹什麼！你想讓大家互相殘殺嗎！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在地面的光自下而上的映照下，林清臉上的笑容像鬼怪般猙獰，「你在說什麼啊？白月小姐？誰說我是在開玩笑？仔細一想，說不定——那個舉辦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