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不行，那就讓我來
「『稱號技：絕對公平的等價交換』，啟動。選定持有物：腹內玻璃球兩顆；選定交易目標：風鳴。確認發動。」林清胳膊上的決鬥盤上的一道藍槽瞬間發光，接著迅速變短，幾乎消失不見，然後林清的肚子忽然鼓脹起來，表情也有些抽搐……
「嗯？——」眾人在黑暗中聽到了風鳴似乎有些疑惑的聲音，然後，「嘭——」地一聲……
「恭喜您擊敗副本Boss風鳴，完成副本任務，滿足脫離條件。」
「呃……林清兄你做了什麼？做了個交易收購了風鳴的靈魂？」由於完全不了解情況，騎士直接就向最扯淡的方向猜過去了……
「怎麼可能呢……簡單的說，就是我把我肚子里的兩顆玻璃球，和風鳴肚子里的東西交換了位置……嗯，我感覺，好像是跟一顆沒成型的骷髏頭——哦槽！」林清原本還在斷斷續續地解釋著，結果一想到現在肚子里是什麼東西，就覺得一陣絞痛，滿地打滾說不出話來。
「哦，林清兄為了完成攻略，犧牲了自己啊……那麼就由我，他的戰友來給他一個痛快好了。」騎士搖搖頭，走過來，舉起了手中的劍，「林清兄，這次合作非常愉快。」
「你特么！」林清打著滾避開了騎士的攻擊，「你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功臣的啊廢柴！」
「就是啊。」小蒼也聲援起林清來，「偽娘——碧源兄你把剛才給我喝的葯給林清來一瓶不就好了么？再怎麼說林清也算得上功績卓著了啊……」
「那個葯可以瞬間治癒身上的傷害，排除負面效果，可是相當的珍貴的。」騎士搖頭。
「給林清兄倒也不是不行，畢竟他之前也救過我，我也有這樣的打算。」碧源柔和地聲音響起，「但這種葯在戰鬥過程中使用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現在戰鬥結束，不如等林清兄復活，然後我再交給你們比較好吧？」
「唔——」小蒼忽然想起，這些人都以為林清是玩家來著，於是猶豫了起來，不再說話。
「碧源兄，你知道為什麼，你和你的後宮——你的同伴們，明明技術不錯，意識很好，卻依舊只能是一個休閑玩家，遠遠比不上我們這些拓荒者么？」林清的聲音忽然沉靜下來。
「嗯——大概是因為投入的時間不夠多？」花未名搶先回答了林清的問題。
「不是，是心態的問題吧？」碧源似乎之前也考慮過，回答得很有信心，「對拓荒者來說，遊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對我們來說，遊戲就只是一個娛樂手段而已。」
「確實是心態的問題，但後面說的不對。」林清的聲音有一點嘲諷，「告訴我，碧源兄，難道休閑玩家——那些只把遊戲作為一種娛樂手段的人中，就沒有非常厲害的高手么？」
「呃——」碧源沉默了一瞬，有些局促地反駁道，「那是因為他們有天賦——」
「大錯特錯！」林清的聲音忽然激情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天賦！決定一切的，真正起作用的是愛啊！那些高手之所以成為高手，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愛！而你們之所以砸了錢還是弱雞，就是因為你們心中沒有愛啊！
「懷著對遊戲世界的愛的人們，在遊戲過程中把遊戲當作現實，認真對待每一條命，就像認真對待自己的人生！對遊戲的愛越強烈，他所擁有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而，完全脫離現實世界，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屬於遊戲，完全成為遊戲世界的一份子的人——才能成為遊戲世界的神！從你們的愛，我就能看到結局了！」
林清的震撼發言讓全場都沉默下來，眾人都在反思著自己的過去，反思著自己對遊戲的愛究竟有多深……「嘖——總感覺他這麼激情，是又在玩什麼讓人聽不懂的梗啊。」
然而碧源兄沒有理會小蒼令人掃興的發言，感動地循聲走了過去：「我明白了！多謝林清兄的指點！仔細想想，如果是在現實里，我怎麼可能拿著葯坐視他人的死亡呢！」
「呼——活過來了。」就這樣成功騙到了葯的林清舒爽地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繼續扯淡道，「看來碧源兄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人，心地善良的人會有好報的，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在現實中……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實力驚人的休閑玩家。」
「我明白了！林清老師！」雖然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林清彷彿親眼看到了碧源那張偽娘臉上的星星眼，不禁覺得十分想笑。
「好了，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在這裡呆一會。」林清沉聲道，「緬懷一下這個Boss。無論是一開始的謎題，還是後來的設計，都非常的精巧——並且優美，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
「啊——林清老師，那麼我也要留下來！」碧源似乎變成了林清的狂熱崇拜者……
「不，如果沒有發自內心的感覺，而只學他人表面的行為，那麼最終一切都會變成毫無意義的形式，永遠都不再會有愛在你心中生根發芽了……你走吧……」
「可是——」碧源彷彿還要說些什麼，有些困惑的愣在了原地。
「這麼一說，雖然是副本Boss，但是聽他們的對話，那個風鳴似乎也是這個世界的居民。雖然不知道林清是如何識別出來的——也許NPC之間有相互識別的機制吧。對林清來說，我們這些玩家，究竟算什麼呢？如果他們的思維繫統中沒有加入玩家存在的情報，那麼對他們來說，我們玩家，就是來自異世界的入侵者一樣的存在。」小蒼在一旁聽著林清彷彿有些悲傷的聲音，第一次開始思考林清的思想，「可林清卻幫著我們玩家殺死了他的同胞……這是為了什麼呢？在他心裡，我們也許，已經是跨世界的朋友了吧……所以，要幫助我……」
「我可悲，而又可憐的寵物啊……」林清心裡此時也在想著小蒼的思維，「以你那斯德哥爾摩癥候的病情嚴重程度來看，現在你也許認為，我們都已經是朋友了吧？哈哈，你多半覺得我為了你這個朋友，殺死了自己的同胞而正感到自責吧？好啦，不要再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直接推進到下一步，把那群傢伙和你自己趕緊帶走就好啦……」
「嗯——我們走吧。」小蒼如林清所願，決定讓林清獨自在這呆一會，平靜一下他受傷的內心，「碧源兄，你要是真的覺得需要林清的指點，可以和小黑一起來永平找我們啊。」
「哦不……不對，我早該想到的，以小蒼的智能水平也就能想到這種程度的方法了……該死！我可不想看著一個後宮男帶著他四名後宮秀恩愛啊！也許我會忍不住，在手中具現化出火把和汽油來的啊！」林清心中猛烈吐槽，但現在卻還需要維持自己高人的形象，只得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獨自坐在黑暗中默默心痛……
五分鐘后。「總之，無論如何，那些傢伙姑且算是走了。」沉默了很久的林清終於開口，只是說到「那些傢伙」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臉上一抽。
「嗯……」風鳴的聲音再次響起，吊燈不知何時重新掛了上去，但地上依舊散落著仿若果凍的明綠色的碎塊，無論哪裡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我能問一下么，你怎麼知道我還活著？」
「副本Boss原則上是不死的吧？不然一個全都是一次性副本的遊戲，公測以後新手玩家如何刷級呢……」林清帶著從容的笑容，「當然啦，支持我的論據不止這些。」
「你認為我不會將殺死我設定為脫離條件么？你確實很厲害啊。」風鳴打斷了林清的話。
「當然啦，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人，怎麼可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如果覺得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世界，那麼，一定會想辦法避免自己在拯救世界的過程中掛掉的吧？」
「嗯——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剛才玩梗玩得很溜啊……」
「啊——過獎過獎，你的《黑色小本子》的梗從頭玩到尾也溜得很啊……」
「我並不是在玩梗，而是覺得那些話正符合我的情況，所以用那些台詞表達一下我的心情。說起來，你玩梗沒有人吐槽，甚至沒人聽得懂，難道就不覺得寂寞么？」
「寂寞什麼啊！那種感覺簡直就像開著『隱身術』在人群里裸奔一樣驚險而刺激啊！」
「不——無論哪一個我都不覺得有什麼驚險而刺激的……」
「小屁孩get不到大人的爽點那是很正常的。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留下來是因為有些話想要跟你說。」林清說著沉思起來。
「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歡上我，想要跟我交往么？我要說，你是個好——」
「閉嘴！我可不想我收到的第一張好人卡是一個小男孩發的啊！」林清打斷了對方危險的發言，繼續說道，「嗯，首先，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死亡無法威脅那些玩家，你原本的計劃存在漏洞。你根本就沒有切實的手法讓玩家『清醒』過來。」
「嗯，這一點確實是我考慮不周。玩家在戰鬥結束后是可以復活的，除此之外，玩家死亡后可以直接脫離副本，這我之前完全沒有了解到。但還有另一種方法，玩家活著的時候不能主動脫離副本，甚至不能主動退出遊戲——雖然這很奇怪——」
「但可以直接把他們關在副本里？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不過這種設定的確很奇怪……」林清得知了新的情報，便又沉思了一會，「對了，還有個事。我現在再問你一遍，是什麼讓你成為了一個副本Boss？愛和希望的發言我已經用過了，你就別再用了啊。」
「嗯——它自稱惡魔，是叫——第十九獄魔之長老冷漠還是什麼的來著……」
「惡魔——么？嘿……」林清又沉思了一下，「總之，你的計劃還沒有完善，你承認吧？」
「啊……那必須要承認呢……」風鳴的聲音有些不甘，「但你又怎麼樣？」
「哼——其實我這次留下來，只有一句話想要跟你說。」林清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撇下一張紙條，笑著說，「你既然不行，那就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