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吃蛋糕的人
最終在托特眼中澤納斯算是滿意的離開了，當然這個滿意到底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管是毫不遮掩觸發無數警報的魔人之姿，還是臨走時的那個憤憤眼神，怎麼看都與「滿意」這個詞沾不上邊。
「感覺有些失望？印象里那麼強大的馬格羅什看起來也不過如此？」托特戳了戳愣愣盯著被撞開的房頂發獃的梅瑟，非生物的思維迴路總是容易走到某個極端，像現在的梅瑟就明顯處於這個過程，如果沒人開導的話，它們就會在短短的幾百年間迅速腐化，成為偏執瘋狂的混沌意識體。
「什麼時候你也能來開導我了，」梅瑟微微一笑，他的存在時間可能比這一代的魔法文明還要長，正是如此，他才更加能看清那個地方帶給這世界的巨大陰影，而澤納斯的表現，怎麼看也不像是從傳聞中的馬格羅什走出來的，「只是沒想到這就是那個馬格羅什罷了。」
「很正常，」托特收拾起桌上的精神控制水晶，準備等時機成熟之後，再去收編那些看守紅石沼澤北面的礦脈的灰矮人，不得不說雖然在各個方面都略顯稚嫩，但澤納斯仍舊繼承了魔鬼們良好的傳統，對信譽的看中，是他們穿梭於萬界卻一般不被排斥的原因，「看看監視水晶里那個紅頭髮，有沒有什麼發現？」
梅瑟瞥了一眼托特：「能量色差看起來不太像人類，某類火系生物？」
「黑鳳凰，不死不滅的強大生物，當然現在貝爾瑪爾隨便拖出來一個傳奇，都能把它打回火卵形態。」托特一聳肩，神神秘秘的問到：「但是一千年後呢？」
「一千年後……」梅瑟一愣，隱隱明白了托特想說什麼。
「我們這代傳奇法師會變成歷史上的名字，而他將會更加強大，成為真正的一方霸主，越是強大且壽命悠長的種族，他的成長周期就會越長，同理，馬格羅什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托特搖搖頭，壽命與力量之間的取捨，一直是埃里溫所有生命亘古不變的問題：「用傳奇法師來為後輩的成長鋪路，哪怕損失了一條礦脈也能夠接受，這就是馬格羅什的氣魄，現在還失望嗎？」
在埃里溫各處都被不同勢力分割的今天，送出一條完整的礦石開採鏈可不是一般的手筆，被托特深深震撼到的梅瑟，本就不算凝實的身體愈發閃爍起來，連帶著半人高的本體也無法維持隱於虛空時的狀態，「砰」的一聲砸到地上。
「埃里溫頂尖勢力的氣魄，不是龜縮在大陸一角就能追趕上。」托特掃了一眼梅瑟本體有些划痕的封皮，繼續說到：「雖然你也挺讓我意外的，竟然敢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踏進一個以炫耀新力量為主，還未穩定下來的傳送門。」
「作為生死相關的契約者，你會害我嗎？說吧，到底什麼事能讓你這麼著急。」梅瑟一手拍向進入靜默狀態的魔法書，金屬外皮上的全是銹跡與刻痕，單看外表很難讓人相信，這個剛剛將核心工藝加入自己知識儲備的傢伙，代表了馬格羅什最尊貴的身份。
答案是肯定的，從不穩定傳送門裡走出來的梅瑟直接被澤納斯的表現帶進了認知歧途，同時梅瑟也有些慶幸，這個被自己和魔法書聯合佔據契約位的傢伙，在某些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的可靠，陷入偏執的非生物意識體，偏執部分會佔據自身大部分的思索空間，哪怕他們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無法單憑自己的力量掙脫，最終成為混亂的傀儡。
不過梅瑟沒心思考慮這個問題，教會的失控與突然出現的馬格羅什已經讓他有些焦頭然額，而托特開出幾乎橫跨埃里溫的傳送門也絕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才獲得的「傳奇之心」，哪怕是這三萬年的時間裡數次見證埃里溫諸多大事件的梅瑟，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力不從心，就好像本該在之後幾萬年裡慢慢出現的事情，一股腦的擠到了一處。
「有人開始對我身後背負的世界產生了興趣，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值得讓馬格羅什用這種方式引起我們的警覺，所以我需要教會的情報網。」托特認真的說出了梅瑟現在最不想面對的問題，本來依託教會龐大的情報網，他們完全有能力給予追查者有力的回擊，只是教會的失控將托特的意圖徹底打散，面對未知的追查，現在的梅瑟別說抵抗，連最基礎的隱藏都做不到。
「教會已經徹底獨立，海神的出現讓他們又升起了復活聖光的心思，我將這消息壓到了三天後，但是這種情況下教會的情報體系已經完全崩潰。」梅瑟緊皺著眉頭，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發生，但是這夥人恰巧卡在教會情報網重新架構的時間，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如果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樂意見到他們終於又一次準備反抗命運，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由某個勢力暗中操控的話，我們只能被動應對，托特，計劃能不能暫停。」
「很難，」梅瑟不是外人，所以托特沒打算在他面前演戲：「不管是幾分真假，安東尼不惜暴露巨人身份為我們造勢，計劃已經停不下來了，很多人已經在等著我們去招募，更多的人正死死的盯著我們，至於馬格羅什那邊，如果只是提醒，澤納斯也不會選在一切都無法停止的時候再出現。」
「新蛋糕出來，誰都想咬一口啊，」托特目前的情況像極了當初自己的製造者，甚至更糟，沒有黑暗年代那種自然限制，眾多種族很難再次保持齊心協力的狀態，甚至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在等著從中拿到儘可能多的利益：「托特，我們必須改造這計劃，被當成蛋糕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小人。」
托特掏出信鴿，像是在給誰發送消息，隨即咧嘴一笑說到：「要啃我這塊已經硬成石頭的蛋糕，可真得有副好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