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安吉利努武神
埃里溫的絕大多數生物,都對巨人的仁慈懷著一種難以明喻的感恩之心,正是因為巨人的反抗與對自然生靈的照顧,才擁有了埃里溫目前的格局,毫不誇張的說,巨人是真正將「愛世人」貫徹到極致的種族。
所以,那些用紅銅一般的鎧甲將全身封閉,從誕生伊始就充滿悲劇色彩的安吉利努女神,但在任何故事傳說中,無一例外全都是以強大而忠誠的戰士形象示人。
「強大,忠誠,悲壯而不屈服,」托特翻轉藍圖,一根根線條被他抽出來聚在左手手心,逐漸凝成二十多厘米高的少女形象,「我不知道什麼是傳奇之心,但從庫洛洛回來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我們如何宣揚,法師從來都不是什麼絕對的理性生物。」
維南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因為他看到隨著托特的話語,如同詛咒似的赤紅盔甲從暗處爬上少女的身軀,將她鎖死在封閉的黑暗之中,然後隨著魔法之光的每一次閃爍,盔甲上便增添一道新的傷痕,最終明亮的符文與線條化成微不可聞的暗淡痕迹,將整個盔甲分割的支離破碎,一如那些在遺迹中被發現的,仍舊履行護衛職責的安吉利努。
「如果你想利用我們的同情之心的話,」維南目光轉向水晶球中正與安德烈的武器較勁的孫子,深吸口氣說到:「很抱歉我不能把『戰鬥本能』交給你,這是褻瀆,無論是對她們,還是對我們。」
「為什麼?這只是一個玩具。」托特雙眼一凜,暗紅色的光芒一閃即逝,他不明白維南為什麼要拒絕,僅僅是為了一個被歷史埋沒的名字?
「這是我們的寄託。」維南再次提起尚未散去的力量,眼底的紅光迅速壯大,引得整座法師塔嗡嗡顫著。
「托特,」巴庫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同時更讓托特心裡發涼的是自己的身份戒指也失去了響應,「如果我提前看到了計劃的全部,相信我,這些圖紙絕對不會出現。」
這句話后,托特眼中的紅色光芒已經清晰可見,手心上的武神整個炸開,露出凄厲的面容,與之相對應的是托特的上本身正慢慢變得透明,巴庫斯和維南不約而同的做好戒備姿勢——這個瘋子竟然扛著法師塔全部壓力進行著靈體態的轉變過程。
要知道,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火球術,這個過程就會被打斷,然後隨之而來的,是殃及整個拉文,不,克洛迪亞的超級大爆炸。
範圍之內沒有人能幸免於難,【移動的天災】最開始可不是稱呼那些只剩下癲狂的亡靈生物!
「用克羅埃西亞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利益,這就是我們的傳奇法師!」三個小時前檢測到拉文的波動異常開始,守護之眼裡的警報聲就響個不停,安東尼一向平靜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名為憤怒的表情。
「他們的觸手又進不來這裡,再擺臉色的話,那小子可真就引爆自己的靈體態了。」狄爾對安東尼最近的小心行為詬病不已,就像這次明明是需要他出面解決的問題,卻一直躲在暗處悄悄觀察:「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了那兩個傢伙所代表的法師階層對立面,要是你的話恐怕要顛覆整個法師階級吧。」
安東尼的臉色變得更黑,不過狄爾更像是狐狸影子里的狐狸,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爪子,雖然並沒有伸出爪子里尖銳的指甲:「安吉利努的名字是你起的,現在又把自己的身份戒指封閉,除了觸發守護之眼的警報外,那小子還能有什麼辦法。
試探真的該停了,他是埃里溫的安吉利努,這就夠了,難道你還要將自己置於他的對立面嗎?現在是魔法歷三十四紀元的埃里溫!」
安東尼閉上眼睛,同時布滿迷霧的空間中,亮起一雙巨大的橙黃色眼睛,不知出自哪個語言體系的古老歌謠音樂響起:「安吉利努,希望的使徒喲……」
托特他們同樣聽到了虛無的歌謠,同時托特發現自己的力量正不受控制的迅速衰退,一層金色光芒取代了粒子化的身體,然後全都匯聚到了托特的左手,更確切地說是他左手上仍舊漂浮的少女。
數不清的情緒從這個粒子小人上湧出,不一會兒便擴大到足以籠罩到貝爾瑪爾的範圍,熱鬧的宴會瞬間變得肅穆,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一個清晰的念頭出現在所有人的腦海,直到奔雷炸響,他們才從來自歷史的偉力中蘇醒,劇烈的喘息起來。
振奮,狂熱,遺憾,欣慰,他們彷彿親歷了安吉利努的過去,為窺探到歷史的秘密而興奮,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都不曾知曉這其中的意義,只知道這段充滿了無數情緒的歷史里唯獨沒有悲傷。
托特手中一沉,光芒凝聚的嬌小形體彷彿擁有了鋼鐵般的質感,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場的三人都清楚地感覺到安吉利努最後的執念已經化成托特手裡的人偶,她們並不介意被遺忘,但她們渴望再次為埃里溫的巨人而戰。
「我會推倒男性模板重做,然後,關於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巴庫斯臉上閃爍著不明的情緒,「但是托特,我希望知道有關於她們的一切計劃,這很重要!」
維南也掏出一張流動著五彩光芒的石板扔給托特:「這是『戰鬥本能』的初始程序,給我一台原型機,我需要進行核心銘文配置的調試。」
托特瞥了一眼石板,發現自己除了能看到上面恣意流動的粒子流外,什麼信息都無從得知,不過這不影響他點頭:「等我們能製造出概念機后,馬上為你配備。」
「等?」維南有些疑惑托特說的意思,該不會他們搞出這麼大動靜,只是為了僅僅存在於圖紙上的幾段線條?
「我說我們造不出,」托特不得不面對一個沮喪事實:「晶石核心,關節材料,體表膚質,外掛裝備,一切的一切都還停留在紙上,我們的革命尚未成功。」
「成功?你還沒開始吧。」安東尼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托特的腦海,不屑說道:「不過看樣子在邁出第一步之前,你還需要惡補一下法師的編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