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所謂天才
魔法書沒頭腦的問了一句就不再出聲了，而由於托特的堅持，克里斯特權衡再三，更確切地說是請示女神之後，最終同意用一個註定失敗的實驗，來交換第七區的秘密得以保留，整個過程看的斯塔納是心驚膽戰，托特在這件事上所表現出的，完全是蠻橫、玩鬧、不計後果的自私形象。
但令他費解的是，無論卡琳娜，還是克里斯特甚至是魔法女神，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詫異，好像托特就應該這麼做才對，他們甚至沒有逼問托特的真名，這簡直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卡琳娜，就是最開始發現托特他們的那個女性精靈，在克里斯特折回觀察者營地后，甚至故意找話題與托特拉關係，正是如此自己才知道她是貝爾之城的觀察員之一，更是貝爾王國精靈行動隊的主力成員，這是她生活在貝爾之城的身份。
關於這些疑問，都被托特用魔法書悄悄傳過來的話給解答了：「如果你了解馬格羅什的話，就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這個態度。」
說完還多餘的補上一句：「你說我在七千年前假冒他們，會不會被他們追責。」
當然斯塔納沒有聽清楚托特後面這句話，因為跟著卡琳娜向貝爾之城走過去的斯塔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抵抗突如其來的恍惚感，在這一瞬間世界好像被複製成完全相同的兩部分，看著出來的兩個托特，一拍額頭，輕輕說到：「兩個頭兩張嘴，哇，饒了我吧……」
比起穿越時間幀的動蕩，這種程度的恍惚對托特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再次恢復了清醒，只是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巨大平原，在紫紅的天空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托特環視四周，發現貝爾之城只是遙遠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
延展空間？托特一把拉住還在犯迷糊的斯塔納，要真按照空間規則的話，把十幾米的距離擴展到上萬米，斯塔納這一腳邁出去還沒落地，他的身體會零零散散的撒到前面這片草原上。
貝爾之城是一座完全激活的精靈之城，它所擁有的防禦措施，可不是七千年後沒剩下多少細節的拙劣手段，這下子，卡琳娜默不作聲的行為就很值得琢磨了。
算是試探，還是預警？
看到托特的表情，卡琳娜急忙擺出一副驚慌的樣子，「哎呀，真對不起，我忘記了還有這些東西，這是我們為了防備有人跑出來才啟動的，絕對不是……」
「理解，」托特就這麼看著卡琳娜故意沒把這說說完，對著斯塔納咧嘴一笑，反倒替卡琳娜解釋起來：「這是隔離人類的手段，畢竟貝爾之城至少生活著超過十萬的人類，總有那麼幾個想知道世界的盡頭是什麼。」
「他們至少知道世界是有盡頭的，我還差點就留在了世界盡頭。」斯塔納黑著臉，剛才要不是托特，說不定自己就真的著了道，送掉性命倒不至於，但總歸是要受些傷的。
在卡琳娜誠懇認錯，並保證絕對不會再有疏漏的地方后，斯塔納才收起特意擺出來的嚴肅臉色，不著痕迹的瞥了一眼托特，朝著又出現在十幾米外的城市走去。
「這裡就是貝爾之城了，對瑪爾故鄉的完美復刻。」卡琳娜抽出魔杖抹去三人來時的路，「最完美的人口比例，每天都有最合理的事情發生，雖然只有一個城市，但是比那個叫羅斯斯莫的北邊小國還要強上不少。」
「那你們還打輸了。」托特嘖吧嘖吧嘴，「雖說他們臣服於你們，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是盟約神的神國，我們只不過是在表達尊敬！我們連精靈部隊都沒有派過去！」卡琳娜被托特噎的面目通紅，急促的辯解到，隨即才想起托特的身份，「啊？抱歉。」
托特也看清了卡琳娜口中的完美復刻是什麼意思，灰白色的高大城牆圍在城市的最外面，每一塊石頭都保持著絕對相同的色彩，至少在托特能抵達粒子級的感應力，看不出它們有什麼不同。
城牆上甚至沒有常見的塔樓，更沒有預留衛兵的位置，想想也是，精靈用這座牆關住人類，怎麼可能修上哨所和塔樓給自己找不自在呢，只是，這種帶著強迫症的精靈風格，真的是完美復刻嗎？
又或許，這完美，是最符合精靈審美的意思呢。
等他們進入到城牆的另一面后，這樣的即時感就更加強烈了，高聳的立柱上畫滿了對稱而繁瑣的圖案紋路，筆直路面上的每一條磚石縫隙都完全連貫，彷彿是為了對稱而對稱，對這種風格熟稔於心的托特已經無力吐槽，要是這種情況下都能得出正確的實驗數據，那麼所有研究者苦苦奢求的實驗環境的還原，還有什麼意義。
在最後他們到達的屋子裡，從尚未關閉的監視水晶上面，托特看到人類生活區幾乎所有的高層建築被整整齊齊的碼在以宮殿為中心的區域，房頂不約而同的在拐出橢圓形的弧度后，匯聚成一根尖聳的頂尖。
然後他抬頭正對上一臉得意的卡琳娜，突然意識到本應是機密的監視水晶被光明正大的呈遞在自己面前，完全是因為這是某個失敗者向宣告她失敗的傢伙，發起的絕佳反擊。
托特想到什麼似的心中一喜，卻是皺著眉頭說到：「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有什麼好炫耀的啊，看來馬格羅什的准入標準定的還真沒錯，畸形的審美，一開始就全是疏漏的實驗環境，什麼時候瑪爾大師生活的地方能看出精靈的建築風格了，這個實驗場除了規模稍微大了些，簡直就是完美的反面教材，當然，這樣的規模除了白白提高成本外，也沒什麼好誇耀的。」
托特每說一句，卡琳娜臉上的笑容就少一分，等到最後只剩下了咬緊的牙齒，不過托特顯然不打算放過她：「整個試驗場的搭建，能讓人稍微有點興趣的，也只有那座不需要城門的城牆了，不過，那應該不是你的手筆吧。」
托特的咄咄逼人下，卡琳娜終於有崩潰的前兆：「你憑什麼這麼說，幾句話就毀掉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憑什麼！就因為你來自馬格羅什？」
「就是因為馬格羅什。當前方無路的時候，瑪爾大師硬生生開創出一條法師之路，當女神魔網崩潰之時，我們開發出了最新的魔力通訊網路，你們女神的魔網至今都只能在它的影子中苟延殘喘。」托特目光掃過兩人，甚至穿透了蒼穹直直投向無盡虛空，「這就是馬格羅什的天才，他們因為『馬格羅什』而被所有人敬仰，同時他們的成就將會讓這個詞更加具有分量，這就是『馬格羅什』的分量。」
「那你呢？」無視掉被這段話直接搞當機的卡琳娜，斯塔納平靜問到，他隱約感覺到托特這話意有所指。
托特彎起食指敲敲腦袋，神秘兮兮的說到：「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貝爾瑪爾的法師圖書館，裝進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