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秘辛
兩隻蟄伏在夾縫中的巨獸，蒼老到彷彿很長時間就沒有活動過，但沒人能懷疑它們的力量，只是看七級法術才能壓潰的魔法粒子在這裡彷彿一塊塊被泡濕的餅乾，隨便一個人都能感覺到這名為強大的氣息，更讓人心生恐懼的是，從空間邊界處隱隱透出的紫紅色雷電，充斥著毀滅的電光，讓這塊區域看起來像是監獄，單獨為那些強大生物設置的監獄。
比如說長生種，再比如說，巨人。
借著淡黃色身影帶來的點點熒光，兩個蜷縮在一起的影子若隱若現，除了布滿皺褶、勉強能看清五官的臉龐，它們身體的更多部位隱藏在未被照亮的黑暗中，只是看他們暴露出來的體型，就很難將它們劃分到類人種族中。
畢竟，沒有人能承認一個長著三瓣嘴的碩大腦袋，來自於與自己有著密切血緣的同胞兄弟，就像沒有人能想到，比諸神更早滅絕蹤跡的巨人竟然是這樣一種畸形怪物。
「超綱知識啊，托特身後站著的到底是哪個勢力呢？」前一個生物發出沉重的嘆息，「格羅瑪什，七頁，石林聯盟，想要攪起埃里溫這潭死水的人太多了。」
「但就是因為這些藏在世界下面的知識，才讓貝爾瑪爾有了一絲希望，就像二十年前老師第一次把我帶到這裡，將巨人之軀交付過來的時候，我所看到的那樣。」
「所以預言的內容到底是什麼？讓你接受安娜，包庇叛族者，放縱凱恩斯。」
安東尼沒有回答，望著自己的巨人身軀，同時巨人的眼睛也靜靜的看著淡黃色身影，慢慢問到：「這次用與巨人融合的靈魂呼喚我們，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
不想說嗎？另一個巨人呢喃兩聲，嚴肅說到：「我的灰袍巫師死了，那傢伙僅用了三年時間，就讓那具身體千瘡百孔，連靈魂降臨的記憶修正都沒法承擔，而且，最後的記憶里，我看到了兩條驅逐者的觸手。」
「三年？又變快了啊。」安東尼沒有在意驅逐者的問題，比起這些來自星空，很少過分關注星球內部的傢伙們，灰袍法師的死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還好我們將島上原住民替換成了白冰。」
「這個方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特異性誘發的種族缺陷正在被修復，那傢伙的恢復速度比你我想象的更快。」代表斯塔納老師的巨人沉沉說到：「我只能倉促間將他們送進去，庫洛洛已經失控了。」
「事情沒有這麼嚴重，最起碼我們還有一個傳奇法師。」安東尼止住了眼前之人的暴躁心情，「貨真價實的傳奇！」
「一個連粒子態都無法保持的法師，憑小聰明能扛多久？那個魔法的恐怖沒人比你更清楚。」
「但就是你嘴裡這個只會耍小聰明的傢伙，用一個月的時間從無到有創造出了無限法術，」提起這件事，無論是巨人還是黃色光影，臉上都滿是嘆服：「你得承認，夥計，比起我們這些腐朽到拿不動魔法的老傢伙，有的人天生就是為了折騰魔法而生的。」
「他太年輕了，而我們沒有時間了，不到三年侵蝕掉一個超級巫師的大腦，他又能堅持多久，你還記得你在那裡呆了多長時間嗎？」
這話讓安東尼的心情瞬間冷下來，不想提及這話題：「那些東西早已經不記得了，現在談論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十二年，二百三十八次。」另一個黃色影子開口到，「我的記憶完全來自於你，你竟然忘記了!」
巨人看著與自己同一靈魂的黃色光影，說到：「我成長了，安東尼奧尼，就在這五十年裡。」
「那你就忘記了那三十萬人的生命？」黃色影子劇烈抖動起來，似乎巨人安東尼的做法戳到了他內心的禁忌。
「這就是前進，我們這些老鬼在現在這段時光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代表巫師會領袖的那巨人的話，讓場面沉默下來，良久，光芒狀態下的安東尼像城市最底層的混混那樣，罵罵咧咧說到：
「這算什麼世道。」
「這是什麼玩意兒！」被精靈遺迹上的法術卷進去的托特，望著不停明滅的天空，傾倒的建築石樑緩緩複位，破損的路面一點點回填，還沒等他搞明白這城市是正在重生，還是時間回溯，整個過程戛然而止，剛修復沒多少的城市再次撕裂，強橫魔法從地底湧出並不斷向上匯聚，在這股魔法衝擊下，整座城市開始變得高低不平，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幾十米落差的巨大裂口。
影魔網魔力倒灌？這熟悉的感覺讓托特想起了他之前把魔網和影魔網之間的通道打通時的情況，但不同的是這次魔力流動的方向，魔力一般只會由高到低，這反常的流動方向全超過了托特的理解範圍。
現在可不是嘗試去理解這些東西的時候，那些裂縫正在逐漸布滿城市，到處都是被湮滅撕碎的空間壁壘，黑暗中那些扭麴生物發出狂歡般的嘶吼，聲音里蠻橫的規則力量更加劇了城市的破滅。
這裡即將，或者說正在被徹底摧毀，托特想也沒想就激活了腦中的兩個法術模型，那是他自從踏入庫洛洛，寧可損失兩個瞬髮禁咒的機會都要保留的法術——【空間跳躍】與【不死之身】。
前者來自於當初認證儀式上安娜的老師轉移安娜時所使用的，強橫的判定規則，哪怕在被封鎖的時空中都可以使用，而後者就像它的名字那樣，哪怕身處最危險的空間切割之中，也能夠不死不滅。
「很明顯，這裡的時空規則優先順序高的可怕。」斯塔納的身影隨著托特一起閃爍兩下，越來越不穩定的世界看起來像是世界末日一樣，詭異的是斯塔納腦中竟然有對這裡的模糊記憶，拉起托特繞過那些突然崩塌的時空，沿著破碎的小路逃離了這座城市。
又跑出了一段路后，托特的視野驟然變黑，兩個魔法被中斷的後果終於反映到他身上，被瘋長的雜草藤蔓絆倒在地，久久不能爬起。
等斯塔納將他從地上拉起，兩人環視四周才發現，周圍魔發痕迹完全消失，彷彿那毀天滅地的破壞完全不曾出現，就算沒有托特那神奇的舌頭，斯塔納也聞到了空氣之中魔法粒子的香甜。
「這個味道，我們跑到了精靈的地盤了嗎？」托特咳嗽兩聲，與精靈之森比起來，這裡的味道聞起來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