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貴族沒有傻子
比起其他三個兄弟，艾倫伯爾反倒像是一個沒有什麼特色的國家，既不像卡拉馬帝國以嚴苛法律而聞名，也不像卡拉馬死對頭那樣的舉國皆兵，更沒有新羅斯莫帝國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艾倫伯爾能從一百多個國家中脫穎而出，與它們並稱四大帝國的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國土比較大吧。
作為艾倫伯爾的首都，平凡的感覺更加強烈，隨處可見的普通建築讓人很難判斷自己所處何方，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也多見不到華貴的衣服，說是首都，繁華程度甚至不如卡拉馬的港口城市克洛迪亞，更重要的是這裡瀰漫的魔法氣息近乎為零，大城市所應具備的埋藏在地下的魔法網路，靠魔力點亮的路燈，魔力構建的地下通道與排污管，這裡通通見不到，艾倫伯爾王族蠻橫的拒絕了一切魔法文明。
「直接將整個城市都劃成禁魔區了嗎？真是好手段！」一路走來，托特並沒有發現這座城市的防禦設施的存在痕迹，反倒是恢復沒多少的魔法感應能力又消失了，看樣子那幫王族為了自身安全，直接掀桌了。
不管這種手段對無數次遭遇魔法匱乏境地的魔法從業者來說能起到多少效果，至少托特的計劃是破產了，沒有魔力輔助的情況下，他很難在魔網裡偽造靈魂波動，用製造的假身份登上飛艇，那玩意兒一向對法師採取實名認證。
至於為什麼要用假身份，一個月前的三權議會上，雖然有某個傢伙從中破壞，但各方妥協之下還是確定了一個臨時規定——在「托特瑪爾是否擔得起傳奇名號」這個議題的最終結果出現之前，托特暫時不允許回到貝爾瑪爾。
什麼時候能出結果，差不多是這一輪利益分割結束之後吧，因為新的傳奇法師誕生而出現的利益流動，卻將傳奇法師本身排除在外，能做出這種行徑的，也只有那幫政客了。
「為什麼你能拿到不讓人懷疑的身份？」托特站在飛艇售票處，卻只能坐在等候的座位上，拿不出身份證明的兩人連一個像樣點兒的旅館都找不到，至於希莉亞表示如果托特敢讓她住不入流的小地方，還不如直接用【變形術】把托特隨便變成什麼動物然後去住宿。
就像他們一路騎著的兩匹馬那樣，進城之前，希莉亞解除了馬匹身上的【變形術】，把那兩個拙劣的賞金獵人往牆角里一扔，也不管他們是死是活，被別人強制變形的滋味可不好受。
「因為我之前沒接觸過魔網，這就是我的身份咯。」希莉亞揮揮信鴿，卻發現托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計算里，為什麼能拿到身份什麼的也就是隨口一問。
「不行，繞不過去，魔網裡有什麼東西直接鎖定著我，沒有魔力我沖不掉它。」
「夥計，本書的魔力特性也被監控了，好像是之前在魔網用假身份推送爐石的時候暴露的。」
托特捶著腦袋，感覺四周都是不懷好意的賞金獵人，就像之前那兩個不知到從哪裡發現他們身份的傢伙，隱忍一路然後試圖在他們最鬆懈的時候偷偷下手。
「其實我們不需要這麼著急，」看著一臉急切的托特，希莉亞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在旅館里歇一晚吧。」
托特翻了翻眼皮，沒有理會希莉亞惡意滿滿的意圖，看來要登上飛艇得用點兒其他手段了，托特一面尋找著合適的目標，一面制定著計劃，身份確認是在入口處人工驗證，如果能繞過去就可以不用暴露自己身份，誰能幫忙，誰能呢？等等，那是——
羅蘭？
傻騎士羅蘭，艾倫伯爾國王的第三個兒子，據傳是國王二十年前的某次酒後產物，算算年紀也大概不過二十齣頭。當然，托特能認識他不是因為他身份多高貴，實力多強橫，而是因為有一段時間魔網之上全是他的消息，什麼被騎士學院開除的貴族第一人，什麼被鄰國公主退婚，總之，他的人生與托特截然相反，布滿了荊棘。
艾倫伯爾的宮廷法師看他可憐，也曾想好好教導他，最起碼讓他有些自保能力，可他竟然對大法師的單獨教育視而不見，頂著三個清醒術呼呼大睡，傳奇法師的手段也不能讓他有一絲頓悟，好在有一個傳奇法師弟子的身份，倒也少了許多麻煩，只是，其他兄弟都外派一方，只有他還留在王都，明眼人能看出來，他已經失去了爭奪王位的機會。
看他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人的樣子，托特不禁搖了搖頭，就在剛剛他還看到一個高挑女子在入口處恢復成少女姿態，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係。
「你要讓他幫我們？真照你說的那樣，他的地位不夠讓負責人違反約定吧。」希莉亞見托特把目光鎖定在了羅蘭身上，不免有些懷疑，他們要乾的可是偷渡到貝爾瑪爾，一個落魄的王子沒這麼大面子吧，萬一他們兩個是反魔法聯盟的危險分子呢。
「誰說要讓他給我們作保了？等會兒用魅惑術控制，然後……」
只見尋人狀的羅蘭看到正欲通過入口的托特和希莉亞之後猛地一喜，朝他們徑直走來，一副要將希莉亞吃掉的神情，然後指著托特，「滾！」
這個滾字一出，有些嘈雜的售票廳直接安靜下來，托特和希莉亞的組合一進大廳就吸引了眾多目光，哪怕托特此時僅僅學徒不到，但希莉亞怎麼看怎麼一副強大女術士的模樣，竟然有人敢出言挑釁，再看看挑釁者，羅蘭？
「我父親是艾倫伯爾國王勞倫三世，美麗的小姐，不知能否有幸邀你共進晚餐。」
「皇子？哼！」本就有些不爽的希莉亞將威壓猛地一放，凌厲的風刃快速凝聚成型，壓在羅蘭脖子上，生死只在一瞬之間，術士的力量來源於自身血脈，可不受禁魔區的限制。
負責人簡直要哭出來了，那個小子的確不強，但你看不到他背後有個強大術士嗎，你自己找死，死在這裡我們也承擔不起啊。
「別別別，消消氣，消消氣，愛麗絲，把客人領去飛艇」眼見事情還有緩和餘地，負責人趕忙安撫，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罷了，現在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也顧不得為不違反規定了，「兩位大人，這邊請，別跟他一般見識……」
「剛才那隨機應變做的漂亮，可不像一個脫節五千年傢伙。」從入口進來，托特給希莉亞豎了一個大拇指。
「不是你告訴我要那麼說的嗎？」希莉亞搖搖頭，然後兩人走向飛艇停放場的步伐猛地一頓。
「傻子羅蘭又要鬧笑話了，其實我挺不想這麼做的。」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出現在托特的腦海，「不過啊，拿我這樣當槍使沒什麼，下次就要小心了，艾倫伯爾貴族都對法師挺反感的，我知道這些都該放心裡，但是吧，不說的話，就拿不到傳奇法師的人情了，還得被你當傻子看。」
托特瞳孔不自覺放大，果然小道消息不可信，嘿嘿一笑：「你想當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