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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成為我的代行者吧

  自從局面徹底倒向自己這邊,少女臉上便一直保持著笑容,不過,面對托特的疑問,少女似乎不想正面回答,「為什麼這麼說?」


  看著裝傻的少女,托特不由得一皺眉頭,雖然少女暫時還沒有下殺手,但從之前的種種攻擊手段看來,她對自己的生死漠不關心,能不能從那種程度的攻擊中存活,全憑自己,這種感覺幾乎讓人發狂。


  再怎麼討厭這種感覺,形勢不饒人,只得沒好氣的說到:「法師協會那群人告訴我,你對我的追殺僅僅是一個惡趣味的遊戲,但我現在知道了,他們只是為檢查我的身體找個借口,畢竟如果一開始便使用偽造感知,也沒有這麼多事情了,有這個能力卻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說沒有什麼目的,換做誰都不相信吧。」


  「喂喂,我現在可決定著你能不能活下去呢,最起碼得注意一下語氣吧。」少女接下來的話讓托特鬆了一口氣,這傢伙不是那種殺人之前把一切解釋清楚的變態,至少自己沒有生命危險,接下來的話,更讓托特斷定,自己對於這個少女,有某些尚不清楚的意義——


  「本來呢,只是一場考驗,只要你能將我逼回巨蛇形態,就算你贏了,但現在……說點什麼吧,讓我能饒過你。」


  「其實啊,哪怕現在,我也還有一張底牌,和你同歸於盡的底牌。」確定脫離生命危險之後,托特身上法師的惡俗似乎又回來了,語調變得輕佻起來:


  「這裡是精靈之森與橫斷山脈的交界,猜猜,如果被稱為'卑劣的精靈偷竊者'的托特瑪爾突然回到這裡,那幫精靈會不會傾巢出動。


  如果這裡恰好還出現了五千年前重創高等精靈文明,致使它們只能龜縮在這片森林裡的'赤色吞天者',它們會不會發瘋。


  發瘋的高等精靈有多麼喪心病狂,我還真沒見過,能描述一下嗎?」


  少女臉上表情隨著托特的話幾番變化,最終一種名為疏離冷峻的表情佔據了臉龐,雙眼中也是毫不掩飾的鄙視,「自大的法師!」


  伴隨著少女介乎憤怒和鄙夷之間的呵斥,托特驚訝的發現,扭曲的光影佔據了他的視野,夾雜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的怪異聲音,幾乎讓人窒息的味道,很顯然,這種名為偽造感知的能力並不是少女所說的那般,至少不完全是。


  但如果少女不展現新能力,那麼無論怎麼變化,最終都不會超出托特的計算結果,這便是一名傳奇法師的自傲,扭曲的面龐上透露著比五千年的精靈還要可怖的瘋狂:「還記得那個在你嘴裡炸開的炸彈嗎?你知道它會產生多少數據嗎?你能完美更改所有的時空信息嗎?只要有一個未修改數據被我的大腦順利處理,代表著托特瑪爾身份的【時空炸彈】就會在這裡炸響,信息的錯覺,無法阻絕求死的意志!」


  或許是托特的威脅起了作用,少女停止了能力顯現,一時間,場面僵持了下來,喘著粗氣的托特再一次刷新了對巨蛇西利亞危險性的認知,僅僅是偽造感覺,就足以逼瘋這個大陸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生物。


  「那,我說的這些話,能不能讓我活下來呢,大蛇小姐?」十幾秒后,托特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笑吟吟的說道,再不見一絲瘋狂。


  「所以說,不管多少年,人類法師還是那麼讓人討厭。」少女臉上的冷漠也不知何時消融,彷彿前一刻近乎實質的怒氣不曾存在一般,「所有事情的主動權一定要在自己手裡,展現出來的情緒全都取決於自身目的,數來數去,也是沒誰了。」


  「承蒙誇獎。」托特笑眯眯的點點頭,就這麼痛快的承認了。


  ……


  又是良久的沉默,托特知道,之前的種種,實質上都還是試探的一部分,不僅僅是巨蛇對托特,也包括後者對前者,兩人無論是憤怒,瘋狂,鄙視,甚至是對話信息,法術選擇,都是在為這場試探服務。所以,當兩人單方決定結束這場試探時,才能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哪怕幾度危及生命,也當作從未發生。


  托特也清楚,等少女再次開口,將會是兩人真實內心的交流,所以雙方都需要時間疏離組織語言,畢竟由於對方的存在,一個失去了眼睛,一個理論上來說已經死去,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大敵。


  「你知道,我們的存在嗎?」思索許久,少女終於發聲,艱難的喘息和緊皺的眉頭表明,她要說出這句話,極為不易。


  「你們是長生種生物,最早出現於神話時代之前?我們缺少最初的資料,一直無法確定。你們被承認是在篝火時代,埃里溫意志復甦,將你們當作蠟燭的蠟芯,燃燒釋放能量延續各個種族。」


  托特回答的時候一直盯著少女的表情,當聽到埃里溫意志的時候,少女不自覺的一顫,又是沉默了許久,才給出了第二句話:「我們的特性之一是永生不死,真正的不死。」


  比起第一句話,這句話的信息量就比較多了。長生種生物,一般情況下能夠與較為和善的個體正常交流,但當談論內容涉及到埃里溫的最初,以及它們本身的時候,就會出現語塞的現象,好像突然遺忘了這些內容一般,然後便是毫無徵兆的發狂,埃里溫流傳甚廣的「長生種不可交流」便源自於此。


  更重要的,永生不死的,只有一種東西,神!

  「我的目的,逃……」少女不停著重複著,托特連聽幾遍之後才確定,少女在「逃」的後面並沒有加任何名詞。


  她想逃到哪?還是想逃離什麼東西?她到底有什麼意圖?縱使萬般疑問,托特也不敢出聲發問,因為眼前少女明顯已經處於一種極大的痛苦當中,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看到托特苦苦思索的樣子,少女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之前透露的信息已經引來了那個東西,已經被找到的她只能痛苦的蜷縮在地,而托特也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驚懼,並迅速轉化成無盡的低語。


  破碎空間里的獠牙在瘋狂震顫,如果不是自己陷入法術疲勞,絕對會被徹底泯滅,蛇牙透露出來的壓迫,已經不是一個【冰河世紀】的烙印能壓制的。


  「到底是什麼不能說!到底是什麼不能說!」陷入混亂的托特只能通過這種大喊保證自己的清醒,不同於之前的感覺錯亂,這種驚悚就像是整片海洋被高舉到天空,然後向著頭頂盡數傾瀉,慌亂與無助感足以把人逼瘋。


  「不能說,我能說,我能說你不能說!哈!」


  托特這句話終於起了作用,幾乎是在話語說出的同一時間,驚懼與低語盡數消失,似乎只要少女停止「表達」的意圖,這種不正常的影響便不會出現。


  看著掙扎著站起來的少女,托特不由得驚嘆,這真是一場豪賭,賭自己能在她發狂之前理解她的意圖,不死的神,死亡復生,沒有疏漏的意圖監視,這名疑似神明的少女,要逃離的,是埃里溫,埃里溫的意志!

  而蛇牙刺穿自己的時候,就註定了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需要我做什麼?」


  「成為我的代行者吧。」少女努力做出一副聖潔的樣子,但因痛苦而打滾造成的渾身污漬,和傳說中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神怎麼也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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