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研究課題
「的確，用選擇藏品的權利換一個心靈術士的人情有些不值，但是如果那個術士能聯合傳奇法師拿下另外兩個傳奇，意義就不同了。」看著坐在對面，一臉為你著想的安東尼，托特沒好氣的說道，「而且死神克恩的筆記目前屬於協會藏品的消息，貌似是最近才流傳出來的吧。」
「看樣子我們白擔心了。」安東尼完全沒有算盤被說穿的羞愧，或者說到了他們這種程度，早就被坑的將節操拋的一乾二淨，隨意捏起茶杯輕抿一口，對著托特微微一笑，這種休閑的下午茶是法師們為數不多的飲食時間。
「擔心？看樣子我們那朵小紅花的情況很不樂觀。」托特咬著點心含糊不清的說，他一向對沒味道的紅茶不感興趣，反倒是這種產自貝爾瑪爾的點心很對胃口。
「嗯，我們對她的教導一直存在問題，凱恩斯的所作所為又將這個問題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不過他怎麼說也是與老師同時代的大法師，早已是整個人類族群所仰望的對象，不止於此啊，就算被你指著鼻子咒罵，那中程度的煽動水平，也就當時有點效果，等稍一冷靜下來之後，也能想明白。」等托特咽下最後一口點心，安東尼才繼續說道，「什麼事都不管不顧，故事傳頌了這麼多年，那個為了人類敢於隻身面對必死之局的凱恩斯卻變成了這種模樣，讓聽著這種故事長大的安娜的如何自處。」
「嗯。」托特點了點頭，沒有接話，安東尼拿安娜出來大打苦情牌，肯定有什麼目的，否則一名資深傳奇法師，還是法師協會會長，哪裡有時間浪費在這裡。
托特淡定的舉止讓安東尼難得感到了一點兒尷尬，畢竟從托特來到這裡開始，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一直在謀划，最開始只是想用托特攪渾傳奇法師這攤水，後來將錯就錯引出了深水裡的凱恩斯，托特的每一步都超出了預期，反而很容易讓人忽略這個傢伙的實際年齡不過二十左右。
「瑪爾，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的問題，藏品的事情將會是最後一次。」安東尼起身微微行了一個法師禮，很少有的使用這種稱呼，鄭重的對托特說到。
「這怎麼能是安東尼老師的錯，非要說錯的話，也是那隻半精靈的錯。」托特連忙站起，順帶黑了一把未曾謀面的院長。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把這些事情看成了交換，而且安東尼也沒有隱藏目的，能被人利用，也從側面證明了存在價值。
法師協會的人，雖然在利用自己，但也顧及到了他的利益，就像這次的藏品問題，雖然是被安排，這種交換仍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如果托特想還阻擋傳奇法師的人情，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你呀。」先不論聽到這個消息的院長有何反應，安東尼敏銳的意識到托特對於半精靈，甚至是精靈的莫大敵意，只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既然你說不怪我們，那提交一下傳奇法師的研究課題吧。」
「研究課題？不想弄。」托特懶洋洋的搖頭，並不是力量強大就可以成為傳奇法師，除了各方利益牽扯之外，研究課題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環，這個計劃大約五年一個周期，涵蓋內容非常之廣，可以是對高深魔法的研究，可以是星空運轉規律，甚至可以是普通的社會觀察，前提是這個課題能夠能通過考核，並得到足夠分量的資料。
沒有完成課題的傳奇法師，有被剝奪這一身份的可能！
「那你小子還真得去找個犄角旮旯窩一輩子。」安東尼半開玩笑的說到。按照常理，新晉傳奇法師對於課題應該相當積極才對，這意味著他們多年的研究終於能得到足夠的支持，之後在一個個五年計劃中被掏空，最後苦苦煎熬，直到遇到繼任者延續這份痛苦的榮耀。
「那樣也不錯。」托特似乎沒有聽出安東尼話外的意思，反倒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其實他知道安東尼的意思，自己根基不足，拿不出課題，五年之後被剝奪傳奇法師資格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五年時間營造勢力的難度比建立一個堅固的法師塔小不了多少，五年搭建強大的法師塔？別說安東尼，托特自己都不信。
安東尼擔心托特拿不出有分量的課題，多少有些幫助的意思在裡面，一方面是彌補心裡的一丟丟愧疚，另一方面也有提攜新人的意思，畢竟現在托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學生。
「傳奇法師是我一輩子的追求，本來是想等我向您這麼大歲數，隨便研究點什麼，混一個虛職，掛上幾年退下去，現在這一切，有些出乎預料。」托特略為無奈的聳聳肩，表示目前為止這一切都太驚喜。
法師，特別是一個高級法師說的話，往往都不能只聽表面，跟上他的腦迴路才能愉快的交流，這時候，如果與他交談的是另一個高級法師便再合適不過了。
比如現在的安東尼，如果這時候托特拿不出課題，那麼他這一生便毀了，沒人會拿漫長的人生開玩笑，既然他還有心情調侃，那麼肯定是有所打算，至少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方向，抿了口茶說：「方便透露下，托特閣下的隨便研究是怎樣一個隨便研究嗎？」
「那幾百具人類屍體從凱恩斯的法師塔里挖出來開始，我就在想他與特瓦希斯公國的關係，看不出親密，反而處處透露著不了解，甚至有些……陌生，對，是陌生，也不單指他，而是整個人類群體都有這種情況。」凱恩斯的行為對安娜來說是打碎了一直以來的價值觀的話，那對托特來說，便是產生了一個值得花大量時間思考的問題。
「各個職業之間，各個階層之間，都存在著這種陌生感，是不是這種陌生，使得我們倡導了這麼多年的平等收效甚微。」
「消除這種陌生感？」安東尼看著孩童樣的托特，很難想象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如此嚴肅的問題，「這個課題，有些大，困難重重，不過如果能研究出什麼，肯定對我們大有幫助，祝你好運。」
「我就那麼一說，反正還有五年，什麼時候想起來再做嘛。」看著越來越嚴肅的安東尼，難得認真的托特又恢復了憊賴性子。
「哼！年輕人這麼沒拼勁，既然你有打算，我也不瞎操心了，這裡有一個任務，過幾天等你完成晉級儀式過去看看吧。」課題的事告一段落，安東尼馬上換了一個話題，今天能有空見托特一面，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最好這次就把所有事情都一次性解決。
「什麼任務？」感受到信鴿震動，探查信息的托特順嘴一問。
「魔法協會北方分會報告，聖誕小鎮有些異常，我們決定派遣兩位傳奇法師去探查情況。」安東尼倒是回答的一本正經。
「任務？啊？我就隨口問問，這個任務不是傳奇法師每年都要完成的強制任務吧，反正最近又不缺花銷，還是抓緊時間回拉文小鎮吧。」托特嘿嘿笑道。
「哦？不缺花銷？那我們來談談關於試驗場的修補工作與破壞魔網造成的損失賠償問題。」安東尼扶了扶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眼鏡，和藹的說道，傳奇法師的節操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負值，前一秒還說再也不坑自己，后一秒直接當沒說過這句話。
「行行行行行，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托特無奈的搖搖頭，不用想都知道同行的法師是誰，這種等級的探查行動，完全用不到兩個傳奇法師，東拉西扯的說了這麼多，安東尼這老頭還沒忘了讓自己開解安娜的事情。
「對了，還有一件事，慶祝儀式的日子不多了，好好準備。」精準的魔法控制下，心情大好的安東尼倒出了壺裡的最後一滴水，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傳奇法師的晉級慶賀儀式上，身為主角總要說點什麼，用心點喲，可是會被記錄進史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