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決戰在試驗場（上）
火光散去，堅固的試驗場只剩下一小半斷壁殘垣，除了四方牆壁消失不見之外，高聳的監視塔也已經不復存在。
「托特·瑪爾！」凱恩斯飛出觀察室，大聲咆哮，托特的舉動給了他發難的借口。
沒等他再有什麼舉動，一股強大到近乎實質的波動從地底湧出，直撲向凱恩斯，身後的宮廷法師大吼：「小心！」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洶湧而來的波動穿透了凱恩斯的身體，將他的精神力吞噬乾淨的同時，向著天空直衝而起。
凱恩斯飛出來的時候，托特就做好了戰鬥準備，但轉嫁的精神力反噬總會留下馬腳，吃掉凱恩斯的精神力之後意猶未盡的波動便順著這個痕迹又襲擊了他，使得他昏迷了三秒到十幾秒時間，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癱倒在地，而種種現象表明一個事實：地面發生嚴重傾斜，巨大的石塊和碎片將他擠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這次的顫動更為劇烈，彷彿整個空間都在被擠壓，透過不大的空隙，托特看到五顏六色的魔法洪流從天空湧向試驗場中間的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之中，而蒼穹之上，是一個恐怖的漩渦，向著地面越來越近。
托特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這是靈魂力枯竭的前兆，影魔網中殘存的意志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個疏忽造成了三成以上的靈魂力丟失，現在這個情形他很難施放任何法術。
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在【力量強化】的魔法迴路幫助下，托特勉強將胸前的碎石向上抬起一點，但緊接著便被以更大的力量撞擊回來，劇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托特·瑪爾，你要用生命為這場破壞負責。」狼狽不堪的凱恩斯向著托特緩緩走來，托特的小計倆讓他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力，但好在最終還是自己佔據優勢。
「喲，這是威脅咯？」托特喘著粗氣冷笑。
「這是審判。」凱恩斯同樣抱以冷笑，「破壞試驗場，並意圖破壞貝爾瑪爾根基，造成巨額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這些足夠將你處死！」
「作為這座城市目前的最高管理者，我將親自執行這場判決。」凱恩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眼散發著殘忍滲人的光芒，左手延展成一柄閃著寒芒的骨槍——巨大的魔法浪潮下，幾乎所有的法術全部失效，這是為數不多的選擇。
「這麼多帽子扣過來，我這小身板可受不住，所以呀，這些還請你替我分擔一些了。」托特一邊拖延著，一面計算著時間，天堂藥水正在盡最大可能修復他受損的身體，而兩個魔網貫通的最後階段，也已經快到了。
「等送你去了鎮魂殿，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建議的。」沒給托特太多時間，凱恩斯快步走到廢墟之上，將骨槍高高舉起，狠狠刺下——「咚！」
骨刺重重的敲在一面空氣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凱恩斯面色嚴肅的盯著出現在眼前的人，能在這種魔力紊亂之地使用傳送魔法陣，並支起【疾風守護】的，只有魔法陣大師，傳奇法師維南！
「維南？混蛋！」凱恩斯大怒，魔法浪潮之下，傳奇發師們首當其衝，還能保持清醒的應該只有從一開始就消耗精神力的托特，安娜，和被吃掉精神力反而逃過一劫的自己，而維南這個情況，分明是提前散去了精神力，什麼時候！
「走！」趁著凱恩斯愣神的機會，維南掀飛石塊，將一枚刻著【脫身咒】的硬幣拋給托特，還沒等發動，從觀察室爆發出的波動便把硬幣的光芒壓制了回去，傳奇法術【空間固化】！
那幾個宮廷法師恢復了！托特咬緊牙關，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瞥了一眼觀察室，安娜已經被壓制，剩餘的兩個法師也抵抗著魔法浪潮趕了過來。
「我能對付凱恩斯，還請大師暫時幫我擋住那兩個法師。」托特借著魔法書的力量勉強將消息傳遞給維南，示意這邊還在掌控之中，心領神會的維南大師發動了自己的傳奇法術【規則踐踏】，將被固化的空間撕開了好大一條口子，還沒等兩位傳奇法師反應過來，就與維南一起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垂死掙扎！」看著維南的舉動，凱恩斯冷哼一聲，現在局勢已經很明了，多一個少一個同伴完全不重要，甚至連隱藏的暗手都不需要動用，難道這小子還有什麼底牌，能從自己手裡逃脫不成？
「那可不一……」看臉讀表情滿分的托特自然猜出了凱恩斯不加掩飾的想法，然而還沒等他嘲諷完，便被一直等待的最後爆發所打斷，比預料中提前了三秒左右的劇烈震顫從地底襲來，被固化的空間也仿若出現了某種無形的坍塌，好像整片天空都在墜落。
試驗場被這場爆發高高拋起，托特也藉此拉開了與凱恩斯的距離，然而它所帶來的影響還不僅如此，五顏六色的魔法能量完全消失，托特身上因為魔法紊亂而顯得五光十色的魔法迴路也瞬間湮滅。
「啪！」這次震顫帶來的短暫寧靜中，好像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傳入托特的耳朵，掙扎著爬起來，凱恩斯的骨槍碎裂成粉末，而新凝結的魔法還沒等成型便灰飛煙滅。
緊接而來的虛弱感讓他跪倒在地，不止是外界的魔法粒子，他喝下的魔法藥劑也已經完全失效。
魔法書已經失去了響應，儘管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正如托特看到的這樣，魔法粒子完全消失，加持在身上的法術和嶄新的法術也失去效果，更為恐怖的是，所有的魔法物品也全都失效了！
兩人都對眼前的事情感到震驚，無處不在的魔法粒子完全消失，整個埃里溫歷史也沒有記載過，唯一不同的是托特大概猜到了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
「暗流交匯。」這個名詞出現在他腦海的瞬間，托特就意識到魔法粒子並不是消失，而是在一股強大力量的影響下完全靜止下來。
就像浩瀚的巴巴爾湖看起來好似完全平靜，其入口和出口處卻水流湍急；巨額的魔力從魔網傳導給影魔網，作為通道的試驗場，魔法粒子的流動速度，已經超出了法師的感應範圍。
要知道，法術的原理是使用精神力控制魔法粒子搭建模型，而這種情況下，精神力感應到的魔法粒子還沒來得及反饋，便被浩瀚的粒子流沖走，於是便給人一種魔法消失的假象。
至於已經使用的魔法也會消失，相當大可能是因為極高的流速使得所有魔法粒子在其流動方向上失去控制，法術模型遭到破壞，通過模型達到的法術效果，自然也就消失了。
消失了也好，看著在看不見的魔力洪流中一點點腐爛，露出白骨的凱恩斯，托特有些發毛，沒想到凱恩斯的身體竟然是魔法拼接下的產物，這個老傢伙對自己也這麼狠，這樣下去，他只能發動自己的傳奇法術，但【亡靈大帝】的代價相當大，化作骷髏的過程是不可逆的，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還不一定能成功。
「只剩一條路可走，你舍不捨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