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投名狀

  托特最後的三個字將斗獸場的氣氛帶向高潮，這場決鬥他所中引起的關注甚至蓋過了吉爾。


  掃視了一眼會場，已經有人開始離場，至於剛剛才偶然發現的那個自稱尼古拉斯的魔法師，早就沒了蹤影。


  「不走？還想留在這回味一下勝利嗎？」和向自己表示歉意的奧凡得告了別，托特拍了一下還在發愣的吉爾，驅散人群后帶著他們一行人走出了斗獸場。


  「等，等等。」打算親自送他們回學院的托特，離開斗獸場沒幾步便被一聲清脆的嗓音喊住，急促婉轉的語調好像夜鶯一般，轉頭看去一個身著綠裙的女孩正向他們跑來。披散到胸前的銀髮隨著她的跑動而上下翻飛，同樣銀色的眸子里洋溢著自然的活力，如果不是一對尖尖的耳朵，簡直就是夢中的鄰家女孩，等等，耳朵？


  看到這種只屬於精靈和妖精的耳朵，托特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來自幼年的記憶提醒著他，比起一般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妖精，這種與人類體型將近的物種絕對需要謹慎對待。


  「所以，這隻精靈就是引發這場無意義決鬥的元兇咯？」聽完吉爾幾人的描述，托特盯著精靈，用怪異的停頓方式一字一句的說到，眼中的厭惡更是毫無掩飾的傾瀉在她身上。


  故事起因跟托特的猜測差不多，在他們的描述中，是那名傳奇法師的孫子差一點將精靈侮辱，被吉爾撞上，本就對這女孩有些愛慕的吉爾看到這一幕自然就被怒火燒昏了理智，再有一個衣衫半裸的嬌軀在你懷裡哭泣，紈絝讓你抓緊滾的喝罵，沒當場打起來都是好的。托特不認為在不提醒吉爾小心魔法捲軸的情況下，他還能贏得這場戰鬥。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吉爾。」無視了精靈對「這隻」這種稱呼的抗議，看到吉爾竟然是對精靈一副深表歉意的表情，托特恨不得再給他一拳，打不醒他就打死他。


  「作為生活在森林裡的種族，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自然法則，你覺得連你都能解決的紈絝會有機會染指你這個，嗯，女神？」看精神對話中的吉爾沒有反應，托特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讓他多想想：「那可是相當於中階法師的精靈，還有著大師級的射擊和劍術，為什麼面對那傢伙會毫無反手之力，又為什麼會被你碰到？那麼偏的地方，你為什麼會去呢？」


  「既然院長讓你來接他們，人我就交給你了。」聽到這句話滿臉驚奇的精靈還沒等詢問托特為什麼知道是院長，就看到他施放了隱身術帶著小蘿莉消失在他們面前。


  「這小子不賴嘛，就是禮貌差點。」魔法學院院長室，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歲的女人揉著尖尖的耳朵，和一個影像交談著，漫長的生命中積攢的閱歷，讓她能夠輕易聽出托特話里話外的「那隻」究竟指誰，更別提夾在怪異停頓方式里的「半精靈」三個字，而影像中的人物一臉長湖子，赫然是魔法協會會長安東尼！

  「話說夥計，為了這幾個人拚命可真不像你的風格。」遁入暗影之後魔法書急不可耐的在托特的精神空間里巴巴的說著，不能說話的這段時間差點將它憋瘋。


  「啥？你說啥？」托特步伐一頓，揉揉小蘿莉的頭，拎起這個充當項鏈的傢伙看了看，嘆息一聲：「哎，可不止吶，這是我們的投名狀啊！」


  雖然都代表著魔法的最高水平，但人類的十二位傳奇法師並不是一條心，這也是整個大陸心照不宣的秘密，否則人類早就統一了地面世界，哪裡還輪得到他們在這裡跳。


  這十二人主要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是代錶王權與傳統勢力的六位宮廷法師，一個是代表自由與平等法師協會的四位，至於保持中立的半精靈院長，培養出加入協會的安娜之後，也被認為是法師協會的陣營。


  無論哪個陣營對待對方的態度都不可能像表面上那麼和平，但肩上的職責決定著他們雖然恨不能弄死對方，見面之後還是得該說說該笑笑，然後抓緊時間回去壯大自己，爭取有朝一日真能把他們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而托特，就是魔法協會看上的力量。


  無論是時空炸彈，還是腦子裡那些奇妙的知識，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但托特略顯神秘的來歷，和遠超同齡人的心性，讓他們不敢貿然完全接受他，歷史上血的教訓告訴他們自己的對手是有多麼的喪心病狂，派遣一個天才完成自殺式襲擊這種事絕對能做出來。


  所以才有了這次試探，作為六人中勢力最大的一位，以他開刀再合適不過；同時他又是信仰死亡的國度的宮廷法師，研究亡靈魔法早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而被托特徹底毀掉的那具身體，有極大的可能是他準備了數十年藉以靈魂重生的載體。


  本來這群法師們的打算是托特稍微對此表表態度，隨便卸條胳膊砍條腿證明一下自己和那群人沒關係就好，結果他直接毀掉了凱恩斯重生的希望，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言嘲諷，雖然真的證明了自己與那幫人無關，可他需要面對的，將會是瘋狂的報復，還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格局。


  如果托特知道安東尼他們的想法，肯定會破口大罵。與一個，不，與一群傳奇法師為敵，你以為我傻嗎？哪怕身後站著你們也不想啊！還不是吉爾一刀子把人家給捅死了？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好好想想，他這歲數，自己女神被人家欺負，還考慮什麼後果，就是神也敢捅給你看好不好！怎麼，沒想到吉爾能幹掉他？沒想到的事情多了，還是抓緊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看著法袍上的紋路已經有融化的跡象，托特也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帶著小蘿莉奔去了法師協會。


  「艾薇兒，以後這個人就是你的私人老師咯，上學放學她會來接你，要是想住宿舍也沒問題，還有，她還能經常帶你回小鎮見你父母喲。」順著安東尼留下的引導敲開門，意外發現大家都在，指著安娜對因見到傳說中的大人物而有些激動的小蘿莉說到。


  「安娜，這個就當是你這段時間的任務了。」正準備出言反駁的安娜收到了老師的消息，精神衝擊狠狠撞了托特一下，帶著小蘿莉出門了，就算沒有老師的命令，她也沒辦法跟一個小孩計較，特別是這個孩子還用崇拜的眼光看著自己。


  「考慮好怎麼做了嗎？」安東尼伸出右手。


  「不是有你們嗎？」托特一甩胳膊拍在這隻滿是皺褶的手上，和他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