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註定的結局

  「咻—咻—咻—」


  連續三支急促的箭聲響起，三條幾乎是平行的火線一齊升空，在這寂靜並且黑暗的夜裡，猶如一道貫穿天地的亮線，無比顯眼。


  「敵襲——！！！」


  凄厲的叫聲猛的在夜幕中響起，不知道驚醒了多少人的美夢，整支艦隊剎那間人聲鼎沸，亂成一團。沒有戰鬥經驗，只是剛剛訓練成功的新兵還在發獃，老到的戰士卻已經開始披甲，拿起就放在身邊的武器，準備著要與敵人決一死戰。


  「不要慌！韋德騎士，點篝火，發旗語，讓所有士兵都打起火把！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對我們實在是太不利了！」


  只穿著睡衣，同樣是被叫喊聲驚醒的小唐大公打開房門的第一時間就被趕來的韋德騎士以及勒費弗爾騎士保護在中間；在兩位騎士的身前還有著更多的已經排列好陣型的士兵——畢竟這是小唐大公的親衛隊，每個士兵都是身經百戰，訓練的多了。


  越過厚厚的人牆，小唐大公使勁探頭往前看，濃厚的夜色卻掩蓋了海上的大部分蹤跡，即使是在月色的幫助下，也只能看見有類似於船隻的輪廓在快速接近，小唐大公眉頭一皺，對著韋德騎士這樣說道。


  「遵命！」


  身處戰場之上，韋德騎士也顧不上什麼繁文縟節，簡簡單單的一聲答覆，當即轉頭，對著桅杆上站崗的士兵大叫了起來。


  旗語，這便是小唐大公引以為傲的，在軍事領域除了超長槍兵之外的最大驕傲，單論重要性，它甚至還要在超長槍兵之上！


  ——因為超長槍兵只是兵種，而且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出現，一直延續到現在始終都沒什麼變化；但是旗語這個東西，它就實實在在的相當於通訊系統的一次變革了！


  以之前為例，維京海盜的首領想要率領海盜們一齊進攻，但是這個時代既沒有無線電，也沒有時鐘，根本就沒法約定進攻的時間，只能向天射出火箭三支來表示訊號。但是這三支火箭一射出去，不僅是自己人收到訊號，敵人也不是傻子，看到了這樣的景象肯定就會有所防備了！

  但是用旗語，就完全不會有這個麻煩了。


  更不用說旗語還有著可以調整戰略，收攏士兵，傳遞複雜訊息這樣的優點了。


  當然，旗語這樣的東西，訓練起來也相當不容易，事實上，如今用來訓練士兵需要一年的時間，倒是有一半都用在讓士兵能夠看懂旗語的意思上了。


  「嗚嗚嗚————」


  雄厚的號角聲響起，在這寬廣的海面上更是傳遍四方。一桿藍色的旗幟從桅杆上緩緩升起，說是一桿旗幟，但實際上旗幟有兩幅，上面的一幅旗幟上描繪著船隻的形象，代表著『海軍』，下面的一幅旗幟上……嗯……描繪著一個大大的『B』。


  ——如果有學過旗語的人應該知道，所謂旗語，便是用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來表達不同的意思，比如說這一次，傳遞的就是：『海軍，向旗艦靠攏』。


  順帶一提，如果掛的是大寫A的話，那就是『海軍，全部散開』的意思了。


  掛完藍色的旗幟，桅杆上又升起一面紅色的旗幟——這頂旗幟是值錢的，單單是這頂旗幟上的紅色染料，就足以讓許多商人破產也買不起了。


  用如此昂貴的金錢來染紅這面旗幟，已經足以證明這面旗幟的重要性。這面旗幟，便是用來證明小唐大公身份，描繪著他的家徽和族徽，用來掌控三軍的軍旗——有一點需要說明，這個三軍，指的可不是什麼陸海空，而是騎兵，步兵，弓箭手這三軍。


  紅色的旗幟下面同樣有著灰色塗抹的符號，大寫的『D』，意思是『全軍保持陣型，原地待命』。


  簡單吧？但對於一群從零開始的文盲來說，能認識這種程度的旗語就已經很不容易，小唐大公實在沒辦法要求更多了。


  「該死的！」


  維京首領心中暗罵著，藉助著夜色的掩護，在敵人慌亂的時候登船，這一向都是維京人的慣用手段，但是首領沉下心來聽了半天，除了海風的呼嘯，穿著盔甲的士兵的沉悶腳步聲，還有一聽就知道經驗豐富的老兵的呼喊，再沒有其他的喧嘩聲。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農奴兵，這是經驗豐富的戰士！」


  首領轉念一想，立刻就恨恨的咬死了牙，明白自己是被坑了，這和部落的長老跟他說的完全就不一樣，敵人是精銳的戰士，這和農奴兵完全是兩個概念好不好！


  一個維京戰士可以誇口說不費吹灰之力戰勝十個農奴，卻不敢說百分百就能戰勝一個精銳戰士，但是，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一個還沒有與敵人接戰就逃跑的維京人，只能被驅逐出部落之外做一個野人，是沒有辦法在斯堪的納維亞立足的。


  「只能拚命搏一搏了……奧丁在上！為了光榮的瓦爾基里！！」


  前面一句話只是首領在心裡的默念，後面一句話卻是首領用著最大的力氣吼出來的，隨著首領的吼聲，他身後，他周圍，還有那些船隻上的維京海盜一齊大吼道：


  「為了奧丁！為了光榮的瓦爾基里！！」


  彷彿是被這群維京海盜的氣魄所惑，艦隊之上，原本穩如泰山的陣列，也隨著維京海盜的吼聲出現了一絲裂縫，憑藉著天生的直覺，維京首領當即就是大喊一聲：衝鋒！


  再之後便是殘酷的白刃戰了。


  北歐人是蠻子，維京人更是蠻子中的蠻子，所謂蠻子的衝鋒，那便是『啊啊啊啊啊——』的吼聲，不斷的揮舞著的大斧，鮮血與人頭一同飛起，然後濺落在地上，形成一幅怪異的浮世繪。


  但是，這種方式對於小唐大公的軍隊來說是不夠的。


  由超長槍組成的，好像刺蝟一般的槍陣，如果是在平地上，還可以用轉圈的方法來尋找其中的破綻，但是現在卻是在船上，船上，哪來的空間讓你去轉騰折越，維京人引以為傲的長斧，在還沒有接觸到敵人之前，身上就已經被長槍捅了七八個槍眼了。


  所謂的文明與野蠻，也就是這回事。當文明鼎盛，有著訓練有素，軍紀嚴明的士兵的時候，往往就能把蠻子吊起來當兒子打；但是每當文明衰落，輝煌不在的時候，那就是蠻子翻身把歌唱，嗷叫著掠奪土地與財富了。


  很明顯的，現在小唐大公有沒有代表著文明，這個我不清楚，但是維京蠻子已經開始衰落，正確來說，自從十三年前哈卡爾德國王敗亡在英格蘭之後，維京人的榮耀，維京人的時代，便隨著這位國王一同逝去了。


  如今的天下，再不是維京人可以狂飆的天下。


  於是，這場戰鬥的結局從一開始，便已經註定了。


  ps：上了一天課，下一章應該在凌晨兩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