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 向南，或者向東

  小唐大公究竟是在恐懼什麼？

  說實話，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回答不上來。


  腓力二世確實是一代人傑不錯，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時代里他就是主角，可以高喊著『我要逆天』，一路屠神屠魔屠仙屠鬼，划船都不用槳這一生全靠浪——但是，那也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歷史上，腓力二世就是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才逐漸整合了法蘭西內部，開始了他夢想中的偉大復興的第一步的。


  而十年之後，如果按照計劃一步步來，不管怎麼想都是小唐大公比較強：一個是飽經戰火，剛剛才得到實質上統一的法蘭西，另一個是休養生息十年，國富民安的愛爾蘭，這兩個誰比較強，一目了然吧？


  另外還有科技上的差距，給小唐大公十年的時間，天知道他都能鼓搗出來什麼玩意來，德斯蒙德的研究所專門建立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過的人無不說那就是鬼域，火光與雷鳴聲接連不斷，無時無刻都有著專門的精銳士兵把守。研究所裡面到底有著什麼東西，連克萊恩都不清楚，小唐大公也從來都是閉口不言。


  既然這樣，小唐大公究竟是在恐懼什麼，才如此的急不可耐，甚至連卑劣的暗殺手段都要用上了？

  「大概是因為自卑吧，畢竟對手是名垂青史的那個人……害怕自己打不過，害怕自己丟掉在這個時代的一切，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小唐大公如此暗咐道，從某個側面來講，這也是他進一步認同這個時代的證明，倘若不是因為重視，他也不會使出這樣激進的手段了。


  「因此，我覺得一杯毒酒更為合適，方便，安全，無聲無息，即使事情敗露了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頭上來，畢竟，酒是不會說話的。」


  此刻正在講話的是內幕利斯，被克萊恩拉到書房裡，猛然間就聽到了要他計劃暗殺一位國王，內幕利斯自然是大吃一驚。


  但是內幕利斯是芒斯特的間諜總管，退一萬步講，即便他不是間諜總管，他也是一個奴隸，是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只要小唐大公有了要求，那內幕利斯就是沒辦法拒絕的。


  「又或者，我們可以買通這位腓力二世的貼身侍衛，在他巡查高處的時候推他下來，人又沒有翅膀，沒辦法在天空飛翔的。」


  「買通侍衛，毒酒，這兩個，我怎麼聽著就這也不靠譜呢？」


  「若是單純的追求成功率，一擊必殺，自然是陰影中遞出的一把匕首更為妥當，但是您的這個提出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啊！」


  聽見了小唐大公小聲的抱怨，內幕利斯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我們在法蘭西境內並沒有任何間諜的存在，對腓力二世的習慣也完全不清楚，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身邊的防衛力量怎麼樣，他的仇人又是誰，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即使是現在從本土調人過去，莫名的出現了生面孔，語言不通，行為詭異，也只會平白的惹人生疑吧。」


  這不是訴苦，而是實話實說，身為一個優秀的間諜，內幕利斯最清楚間諜所擁有的兩項優秀品質，一是忠誠，二就是實話實說。


  另外，在法蘭西沒有間諜這一點，也是實話實說。


  內幕利斯執掌間諜總管一職才兩年，哪有那麼多的死士讓他揮霍的。前面小唐大公所說的法蘭西間諜，也不過是身處在法蘭西的商人，小唐大公付他們一筆錢，他們則按照約定，每當法蘭西發生大事的時候立刻把情報傳遞過來——整個機制唯一的作用，就是確保小唐大公不會變成文盲，不會對歐陸大事一無所知，至於指望這幫子商人殺人……即使是小唐大公信了，內幕利斯也不信啊！

  「好吧好吧，讓我們簡單一點，有沒有萬無一失的，確鑿的，一定的，可以親眼確定他死亡的計劃使用？」


  小唐大公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強人所難，但是他也沒辦法，必須要親眼看見腓力二世死才能安心，於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提出要求；而他的這個要求，明顯是把內幕利斯給難住了。


  「倘若您一定要如此的話……那我們也就只有明殺一途了。」


  所謂明殺，其實就是當街刺殺，從頭殺到尾，古代四大刺客就有一個很好的範例——聶政。


  聶政刺俠累的時候，可是從頭到尾都沒用過什麼手段，就是一個人一把劍，白虹貫日，硬生生的把俠累給刺死的。


  「你有把握嗎？」


  這種明殺的事情，聽起來很爽，但是小唐大公根本不可能輕易同意，第一，萬一刺殺失敗了，腓力二世肯定會提高警戒，這樣下一次刺殺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二，萬一刺殺失敗了刺客還被捉住，那才笑大發了。


  小唐大公一點都沒指望刺客能夠保住秘密，哪怕是這些刺客都經歷過專業的訓練也是一樣，只要沒有當場死亡，法蘭西怎麼說也是一代大國，西歐霸主，嚴刑拷打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底，刺殺這種事，本來就不是多靠譜，間諜就是間諜，老老實實的收集情報就足夠了。


  「……」


  內幕利斯一言不發，小唐大公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自然是沒有把握的。


  「是我的錯……我逼得太緊了。內幕利斯，剛才我所說的你就當沒聽過好了。從現在開始，從長計議，派人一點點的滲透，爭取能在一年之內刺殺成功，這樣如何？」


  「我們完成的把握大概在七成左右。」


  內幕利斯老老實實的回答，七成，對於一個刺殺國王這樣的計劃來說已經不低了。說實話，剛才小唐大公放棄原計劃的時候他都鬆了一口氣，如果小唐大公堅持明殺的話，那他也就只能豁出一條性命親自上，就這，成功率也不會超過四成呢。


  克萊恩同樣鬆了一口氣。


  剛才小唐大公的狀態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就好像是陷入了魔障一樣，克萊恩很清楚，對付這種人就像是對付一頭犟驢，只能順著毛來。因此，他才會提出刺殺的方案，並且還把內幕利斯給喊來，就是為了讓小唐大公知難而退。而現在，雖然說計劃還在繼續，但是小唐大公終究是冷靜一些了。


  不過，為了防止小唐大公再次暴走，克萊恩還是要給他找一個出氣筒才行。


  「大公大人，力量，在這個亂世當中，唯有增強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非要堅持刺殺這個腓力國王，但是想必是他將來一定會很有出息，甚至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吧？」


  「但是您卻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力量超過我們的人多的是，那麼多的皇帝國王，甚至還有教宗主教，難道我們還能夠一個個把我們全都殺了嗎？您比我還要更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賺錢是為了增強力量，練兵也是為了增強力量，只要我們自己的實力增長了，力量變強了，哪怕這個腓力國王再厲害，他也沒法找我們的麻煩，不是嗎？」


  小唐大公緊盯著克萊恩的眼睛，一眨不眨。


  「很有道理，克萊恩，你說的很有道理，繼續說吧，我知道你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了。」


  「向南，或者向東。」


  克萊恩從身後拿出一份海圖，這還是他臨時準備，在去找內幕利斯的路上找來的，確實是有了腹稿了。


  「和我們一水同源的不列塔尼，又或者是寒冷的斯堪的納維亞，前者與我們之間有著利益的紛爭，後者卻是歐陸最精銳戰士的誕生地，這兩個地方，無論我們掌握哪一個，都會對您的霸業很有幫助，問題是，我們要先吞哪一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