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new life(下)
小唐大公來到科克城的目的，前面已經說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和幾個大商人談一筆大生意的。
當然，說是一筆大生意，實際上肯定不止一筆，事實上，就在這些前來接駕的大商人當中，就可以分成好幾派：威尼斯，熱內亞，比薩，這些都是最常見的，商業發達的義大利地區的幾股豪強，他們彼此之間互相都看不順眼，要是遇到了總要龍爭虎鬥一般，而財政總管克萊恩最擅長的就是挑起這幾派之間的鬥爭，然後渾水摸魚，為德斯蒙德和小唐大公爭取最大化的利益。
不過，最近義大利來的這些商人有學聰明的趨勢，逐漸開始報團存在，別管自己內部是不是狗腦子都被打出來，對外面一直都是同進同退，團結的很，讓克萊恩不止一次的抱怨想要忽悠他們是越來越難了……
除了這些比較常見的商人之外，還有來自德意志蘭地區，由獨立城邦科隆，呂貝克，漢堡，不萊梅等幾個城市的商人組成的聯合組織，這些商人因為出身於較為偏僻寒冷的地方，手上的資本遠遠沒有義大利商人那般充足，因此他們更為團結，根據傳言，這些商人甚至打算就此組建一個同盟，一同分享壟斷波羅的海沿岸的貿易往來。
以上這些說的都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團隊，剩下的便都是走單幫的了，或許是因為地利，或許是因為交易的物品不能夠為人所知，這些商人一般都是獨來獨往，了不起也就是和同鄉的臨時合作一下，貿易結束之後繼續分道揚鑣。
而這一次，小唐大公要會見的兩波商人，就全是這種以走單幫的形式存在，他們一波來自不列塔尼，一波來自蘇格蘭。
「來自不列塔尼，德南特家族的馬賽厄斯向您問好，尊敬的唐切斯特大公閣下，願您的名聲如同您的仁慈一樣傳遍四海，願您的威望如同您的慷慨一般人人皆望。」
小唐大公首先接見的，是一個名字叫什麼什麼的玩意？不過算了，反正這都不是重點，真正的背景資料克萊恩早就已經跟他說過。這個商人自稱是德南特家族的一員，而德南特家族又和現在的不列塔尼大公爵科努瓦耶有著扯不清的關係，貌似五百年前是一家。總之，眼前的這個傢伙，小唐大公只需要把他當做是科努瓦耶的代表就行了。
既然只是一個代表，類似於道具一樣的東西，小唐大公自然不需要給他什麼好臉色，況且小唐大公也消耗了今天的金手指使用次數，特地觀看了眼前這個商人的屬性，勉勉強強，算是常人中的優秀者吧。
既然如此，就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
「客套話就免了吧，我和你都是非常忙的人，沒有必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你和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們討論的內容只有一個，鹽。」
是的，鹽，鹽鐵鹽鐵，鹽更在鐵之前，在古代，鹽是相當重要的一項買賣，人活著就不能不吃飯，人吃飯就不能不放鹽，但是一般的海鹽，卻是不可以直接單吃的。
當然，你硬要說可以單吃的話就當我沒說話，畢竟這個年代的農民農奴什麼的就靠吃這個活，可能有朋友曾經見到過，完全沒經過任何處理，只是單純的從海水中曬出來的海鹽，那種海帶的紫色中帶著的一絲腥味的白點，完完全全的令人作嘔，小唐大公根本吃不下去一星半點。
但是不列塔尼的海鹽，它就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其他地方還需要發展才能夠賺錢，那麼不列塔尼的貴族就好像是今天的沙特王公一樣，即使是躺在床上都能賺錢，不列塔尼的海鹽就猶如現代經過工業處理之後的差不多，或許還要更好，因此一直都是富有貴族的追逐品。
原本，這樣的生意也不需要小唐大公親自來談，畢竟吃這種高檔鹽的怎麼算也就只有他一個人(或許還要再加上騎士們)，頂多就是開宴會慶祝節日的時候與民同慶用的多點，滿打滿算，幾馬車的鹽撒著用也足夠用一整年了，但是現在，小唐大公卻不得不親自來談這筆生意。
因為不知不覺之間，德斯蒙德出產的低檔鹽，竟然能夠威脅到不列塔尼的高檔鹽出口生意了。
德斯蒙德出口的低檔鹽，實際上是經過小唐大公二次改良的過濾鹽，海鹽是一種結晶體，將結晶后的海鹽浸泡在淡水中，用鐵皮將上方封住，大火煮沸將其完全蒸發掉，冷卻得到結晶體再浸泡在淡水中，再蒸發掉，如是來往幾次之後，得到的就是二次改良之後的海鹽了。
說實話，這樣得到的海鹽產量先不說，反覆蒸發了這麼多回能有原先的十分之一就不錯了，得到的成品也不怎麼好吃，頂多就是把那一層腥味去掉，顏色也是半黃不白，甚至於半黃不白的就已經可以算是完美，但是就是這樣的海鹽，賣的非常火。
因為便宜，出貨量大。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農民和農奴用德斯蒙德的低檔鹽也就算了，我大不列塔尼還看不上那群低賤的傢伙，但是就連貴族都用你們的低檔鹽，你這不就是活活逼我自殺嗎！
但是小唐大公表示無辜中槍，畢竟，不是每一個貴族都像他這麼富有，隨隨便便就能扔出一大筆錢來滿足口腹之慾，大部分的貴族實際上都過的相當苦逼，要供養軍隊發展領地，時不時的還要辦個宴會和手下聯絡一下感情，地主家也沒餘糧，能省一點是一點啊！
像愛爾蘭的其他貴族，現在一個個都是一副看破紅塵享樂只在今朝的模樣，那不都還是在吃著你們不列塔尼的高檔鹽嘛。
「那是不一樣的。」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不一樣啊。」
強忍著怒氣，馬賽厄斯繼續對著小唐大公這樣說道，但是卻被小唐大公一句話就噎了回去，是啊，有什麼不一樣呢，有來有往才是生意，現在只不過是出現了競爭對手，對你們的生意造成影響了，你們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威脅我，而不是思考著怎麼提高自己的產量，活該以後被淘汰。
這樣想著，小唐大公就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差點讓說的口乾舌燥的馬賽厄斯直接背過氣去，感情我說了這麼多，在你的眼裡其實就和小丑表演沒什麼區別？
說實話，小唐大公認為這可比小丑表演要乏味的多了，小丑表演好歹還能笑兩聲，而現在都已經是無聊的數著馬賽厄斯噴出來的吐沫星子了。
「商人，收起你那無聊的表演吧，鹽的問題可以商量，但是首先你就要拿出誠意來，沒有誠意，一切免談。」
眼看著馬賽厄斯的口水還有四處飛濺的趨勢，小唐大公打了個哈欠直接就打斷道，聽到這樣的話馬賽厄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最後，他還是恢復了平靜，對著小唐大公深鞠一躬，說道：「是的，大公閣下，我會將您的意志轉告給科努瓦耶大公的。」
不愧是普通人中的優秀者，還算是知道進退。
小唐大公如此評價道，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鹽是個好東西，大家都想壟斷，但是現在既然沒法壟斷，那就只好合作了。
我可以和你合作，畢竟貿易戰一旦打響，鹽價降低對我也沒好處，收入會減少，但是你不能空口白話的就派個商人過來糊弄我，我要見到有足夠分量的人，至少要是有實權的貴族或是財政總管，然後才能和你繼續商討之後的問題。倘若沒有見到這個人，那貿易戰就貿易戰吧，反正我還有紙和蜂蜜這兩個印錢的玩意，而你們就只有一個鹽，不如賭一賭誰最先撐不住？
就是這樣，識時務知進退的馬賽厄斯得到了小唐大公的明確要求，一秒鐘都不願意浪費，再次施禮之後就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的間諜彙報，竟然是打算連夜趕回不列塔尼，向著科努瓦耶大公爵彙報這裡的事情了。
「時間就是金錢嗎？唯有在這一點上，還是蠻有商人的風範的。」
小唐大公如是這般感嘆，然後就對著一直侍立在身邊，動也不動的克萊恩說道：「把蘇格蘭的那幫子商人都喊過來吧，我得速戰速決才行，要不然天黑之前就沒法回到城堡了。」
Ps：本章的曬鹽法改編取材自浙江省象山縣的海鹽曬制技藝，第二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不過由於篇幅有限，我個人對於曬鹽也是一問三不知，如果有什麼錯誤的地方，還請各位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