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提前準備
時間緩緩的流逝，德斯蒙德仍然是和平的每一天。
普通的農民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是來來往往的商人，又或者是嗅覺靈敏的老兵，卻已經感覺到了正在積蓄中的陰雲。
首先，小唐伯爵再次開始了徵收領地內的鐵——雖然這一次並不是強征全部的鐵，而是拿錢買，但是眼下可是春耕的季節！春耕！每一個鐵鋤頭都是珍貴的！
然後是第二，士兵，大量的士兵被派了出去，每天在邊境線上巡邏，領頭的老兵收到了最嚴格的命令，一旦有什麼動靜，哪怕只是邊境的大樹倒了一顆，兔子少跳了一下，他們也必須立刻上報。
這些都是老兵的感受，他們單憑著這個就可以推斷戰爭要來了。要知道，以前，雖然士兵們也在巡邏，但那個時候更多的也就是走走形式，這個年代又不用抓什麼偷渡犯——小唐伯爵巴不得有更多的流民來投奔他呢，也沒什麼違禁品——弓弩這些東西普通農民也搞不到啊，士兵巡邏最多也就是打擊一下領地內的土匪強盜，可以說都是相當低強度的。
但是現在，毫無徵兆的——哦，至少有流言，領地內的警戒程度一下子高了一大截，按上面『老爺』的話來說就是什麼最高級戰備狀態，老兵們想不察覺也難啊！
老兵們用自己的直覺來發現，但是商人們，他們的感覺就更直觀了。
小唐伯爵竟然向他們買弩！
弩！
這東西可是違禁品！教皇明令禁止任何基督徒在戰場上使用弩，否則他們的靈魂就要下地獄。
但是……弩，在西歐依然很流行。
畢竟戰爭對投射力量的需要就擺在那，這種理論上能在相當遠距離內打消敵方進攻野心的玩意只有二愣子會拒絕，而且不是每一個國家都能擁有像英國人那樣大量優秀的弓箭手兵員。加斯科涅地區和法國在這方面就很吃虧，他們的熟練弓箭手遠遠滿足不了他們的戰爭需求。這也就是為什麼，當他們的士兵們發現掌握新式槍支的射擊方法比較簡單之後，火槍很快就流行起來的原因之一。
至於教皇？他們嚷嚷著要開除教籍的國王多著呢，但那又如何？哪怕是在蒙古人快打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衷心的教徒國王們還是熱衷於和教廷掐架呢——好像我有些跑題了？
不過，如今弩還算的上是高科技產品——雖然山寨產品相當多，但是正版的強弩要專門從義大利，經過地中海——大西洋——北海這樣漫長的旅途才能運過來，當然，如果小唐伯爵急著要，又能出的起高昂的價格的話，那麼有些膽大包天的商人也敢於走私，從一海相隔的法蘭西那裡，總有利欲熏心的將軍敢做這種事。
說實話，十字弩的性價比並不算高，至少和更加便宜的弓比起來是如此，後來越傳越神話的，六十米****穿皮甲，四十米內射穿鎖子甲，二十米內射穿板甲，全部都是無稽之談！
（注:此處的十字弩僅指蹶張弩，或者是獵弩。）
十字弩，至少是中世紀前中期的十字弩，和後來出現的那種鋼弩完全不一樣，十字弩的殺傷力相當的有限，即使是在最佳的射程，發揮出了最大的殺傷力，估計也就只能射穿一層鎖子甲，稍微有點錢的騎士給自己套上了雙層的烏龜殼，十字弩就無計可施了。
但是弩的最大優點，我不說各位也知道，那就是容易訓練。
以英國的長弓手為例，名聲大燥的英國長弓手，他們至少要經過長達五年的弓箭訓練——而且你相信嗎？愛德華一世（就是同性戀愛德華的老爸，打華萊士的那個），他還特地發布了法令，命令整個英格蘭的所有人在星期天只准射箭而不準有其他的任何娛樂活動。
從一個英國孩子的出生開始，他就陪著他的弓，一直到成長，娛樂，結婚，甚至國王都發布法令來保證，即使是如此，在決定英格蘭命運的克雷西戰役上，總共上陣的長弓手也沒有超過六千人。
而弩，我們都知道，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哪怕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不是白痴手腳健全——沒有腳也沒關係，只要能上弦就行，弩手要多少要多少。
當然，這樣的弩手命中率肯定就無法保證了，不過弩相對於弓來說，本來就是以數量來取勝，用幾個沒有任何訓練，成本只是一把弩的炮灰弩手來換一個訓練了幾年的長弓手，這生意怎麼看都是賺啊！
至於因此而引起的軍隊士氣降低，軍心崩潰，就不是應該考慮的了。
但是，小唐伯爵面對的也不是英格蘭長弓手軍隊啊！現在征服者威廉才剛剛征服英格蘭，距離他孫子的孫子的兒子愛德華一世出現還早了二百年，長弓手都還是沒影的事。
況且，小唐伯爵現在時間緊迫，哪還有時間去訓練什麼弓箭手，整個愛爾蘭的雇傭兵經過兩場大戰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即使是還有餘力的——比如愛爾蘭工會，他們也已經被兩位大公的聯軍嚇破了膽，出再高的價錢也不敢對抗大公了。
因此小唐伯爵就只能出高價，來購買一批急需的弩來武裝自己的士兵，超長槍兵陣型的弱點就在於遠程攻擊能力不足，倘若穆爾奇德大公學到了教訓，就是不接近，就是用箭射，射也把超長槍兵給射死了。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話果然不假，只要出夠了足夠的價錢，有些膽大的猶太商人就能搞到你需要的任何東西，小唐伯爵以每具弩四個金幣的價錢——這就相當於五分之一的鎖子甲了，買到了二百具粗製濫造，而且沒有什麼保養，使用了兩年多幾乎快報廢的弩。
好吧，我知道這很虧，這些猶太商人幾乎個個賺的流油，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是賣方市場，只要價格不是太離譜，小唐伯爵就要捏著鼻子買下來。
當然，這之後偷偷的給猶太商人設些絆子，提高賣給他們的紙的售價啊，不賣給他們蜂蜜啊，立法專門針對猶太人啊，這樣的事，也都只是這些猶太商人咎由自取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上次繳獲的騎士鎖子甲，這些鎖子甲大部分都有些破破爛爛了，但是稍微維修了一下之後好歹也能用，小唐伯爵就把這些鎖子甲全部分給了作為小隊長的老兵，這些老兵穿著鎖子甲，一是能提高他們的生存能力，二也是標誌著他們的身份，在混亂的戰場上新兵都要聽老兵的話。
然而，小唐伯爵再次的加強了士兵的訓練，包括超長槍兵，刀盾兵，以及新轉職的弩手，這其中尤其是弩手，反正弩射出的箭矢都是能夠回收的，不浪費。小唐伯爵就讓他們射，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幹就是不停的射，一直到他們能夠在五十米的距離上命中率達到六成為止。
而且，小唐伯爵也讓領地內所有的鐵匠開始努力鍛造，爭取打造更多的箭頭，木匠也要努力工作，爭取製造更多的箭桿……總之，整個德斯蒙德就好像是一部開始飛速運轉的機器，冒著隆隆黑煙，轟鳴著準備去碾壓敵人，又或者被敵人碾壓。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位從北芒斯特而來的穆爾奇德大公的信使——其實就是死士偽裝的，帶著大公交給他的那封信，拜訪了小唐伯爵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