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攻打修道院
這還是第一次，小唐伯爵離他的城堡這麼遠。
沒有安全感，是的，沒有安全感，在這個離他的家鄉隔著一千多年的中世紀，每天看著騎士們若無其事的隨地大便，吃著硬邦邦可以用來殺人的麵包，穿著針扎的一樣沒去掉刺頭的亞麻衣服，說實話，小唐伯爵很難找到歸屬感，一個連歸宿都沒有的人，他又談什麼安全感呢？
但是現在，好吧，小唐伯爵環視一圈，至少周圍這幫子騎士對他的好感都是綠色的——也就是說沒有負好感的，小唐伯爵覺得，跟在這幫子騎士的身邊，要比呆在城堡里安全多了。更何況搶劫修道院，他不親自帶隊，他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人會私吞呢！以這群騎士的節操，小唐伯爵覺得那是百分百，不，百分之一萬會出現的事。
但是僅僅半天之後，小唐伯爵就後悔了。
就算有人私吞又怎麼樣呢？又不可能全部都吞掉，這些騎士多少還是要給他一些面子，他總是能拿到一點錢的，也不用受這個罪了。
當初在城堡中小唐伯爵總是望著城堡外的藍天白雲發獃，現在反倒是想念他那滿是屎尿的城堡來了。
所以說人啊，真是一種犯賤的動物，不就是路不好嘛，不就是路上多了一些坑嘛，不就是差點把身子都顛散架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尼瑪這全是坑啊！
我聽說獸走過的路叫獸道，人從獸道上走過就成了人道，人道上再鋪上細沙和紅岩，壓實，就成了大道；不過這全是坑的地方，估計也只能叫做坑道了吧。
話說回來，跑到現在在這麼坑的路上居然還沒有馬失前蹄，這也不大不小是個奇迹了。
小唐伯爵憂鬱的想到他的領主生活——還要緊緊的趴在馬背上，省的被摔下去。
如何才能找到一點平衡感呢？
去看看比自己倒霉的人。
有比較才有幸福嘛！
例如說前面那輛馬車——估計是德斯蒙德難得一見的商人的，就這樣翻到溝里了。
「上帝保佑！」騎士們發出了一聲驚呼。
然後小唐伯爵就看到騎士，還有他們的僕從們，一擁而上都去撿掉到地下的貨物了——這多少還能讓小唐伯爵的心裡平衡點。不管怎麼說，雖然這群騎士們隨地大小便，雖然他們從來不洗澡身上全是虱子，雖然他們一個個都是平頭垢面的，但是，但是人家個個都是活雷鋒啊！你看看人家多麼積極，一個個跑的多快！尤其是奧爾科巴騎士，真不愧是有著和藹屬性的人，第一個就衝到馬車面前去了。
但是，但是，那個商人在地上嚎啕大哭哀求你們放過他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你們怎麼嘻嘻笑笑的就直接把貨物放到自己的馬上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這不是搶劫嗎？真的不是搶劫嗎？還沒到修道院就開張了啊喂！
什麼？法律規定，撒到地上的貨物都歸領主所有？
原來你們都還是依法辦事，都是守法公民和守法貴族？！路上的那麼多坑還是你們挖的，就為了多翻些車子多掉些貨物下來？！整個愛爾蘭所有的貴族都這樣干？！
這……這……這個該死的時代！
我說怎麼從來都見不到幾個商人！原來都是你們乾的好事情！
但是騎士和隨從們都在讚美神明保佑，還沒開張就遇到了這樣的好事情，今天搶劫修道院一定也是更順利了！
但是小唐伯爵可不覺得上帝他老人家會會保佑一群馬上就要去搶他家?——或者說是行宮的人，不管上帝他老人家有沒有在那住過，好歹名義上那也是他老人家的房產啊！況且搶劫一個商人，不是什麼富商而是一個貧窮的旅行商人，之前決定搶修道院小唐伯爵還可以用劫富濟貧來自我安慰，現在他又要用什麼來麻木自己的心靈呢？
「把東西還給他吧。」小唐伯爵說道。
然後他立即感覺到自己手下絕對不算友好的目光。
他們看他的樣子，活像看到了一個強盜。
小唐伯爵：「……」
好吧，自己確實搶劫了他們，搶劫了他們的……勞動所得？把貨物從地上搬到馬上，也算得上勞動不是嗎？
「呃……先生們，不要忘了我們等會還有一次大行動，現在就把貨物裝到馬上，那等會馬累壞了怎麼辦？況且『那地方』的東西肯定要比這些好上許多，現在就裝的滿滿當當的，等會還要怎麼裝呢？」
騎士們不說話，不過態度稍微軟化了一點。
小唐伯爵看見有效果，趕緊又趁熱打鐵說道：「這次的這些貨物的損失，等我們的大行動結束之後，回到城堡我會加倍還給各位的。」
原來自己不會少了收入，還能多得一點，而且領主說的還算有道理，修道院里的金銀珠寶都在等著他們呢！現在就裝滿了，等會怎麼辦？
騎士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聽見奧爾科巴騎士招呼道：「還在等什麼？你們這群笨蛋！沒聽見領主大人說話了嗎？都把東西還回去，把馬車扶起來！」
「呼——」小唐伯爵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是忽悠過去了，也保住了自己僅存的節操和良心，不過這代價，或許又要大出血一次了，至於身後那商人感激的哭泣和話語，暫時就裝作沒聽到吧，小唐伯爵可不想再大出血一次了。
總之，在經歷了一次絕對算不上是多麼友善的風波之後，一路上再沒有發生什麼事端，眾人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到達了修道院前面不到十里的一個土丘下，就在這裡生火做飯，等到深更半夜再進行突襲。
之所以停留在這麼近的地方，是出於現實的考慮：深夜沒法騎馬奔騰。
這個時代的路況，剛才已經有所介紹了，坑坑坑，實在是坑到沒話說，白天正午是陽光正好還要注意不要掉坑去了，更別說夜晚騎馬突襲了，恐怕人還沒到馬就已經全折了。
所以一開始騎士們都是打著騎馬到達目的地，然後下馬作戰的主意的，這些從小就經歷著戰鬥訓練的騎士們都相信，自己的武藝就算是下馬步戰，也沒有人能夠打敗自己——更何況，步戰才更符合北邊那群異教徒的戰鬥風格，特意挑選在夜晚突襲也是這個原因，否則晚上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是身為騎士老爺，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和敵人戰鬥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修道院旁邊是沒有什麼村落聚集地的，因為修道院把這一片——包括周圍數千畝的田地，都看做是他的地盤，將來等修道院人多了，擴張了，好隨時都可以建立一個堂區，修道院長也就可以升級成主教啦！
既然有著這麼現實的考慮，那麼自己的私產，這周圍數千畝的田地，是肯定不能和那些最低賤的農民分享的，因此，儘管現在的修道院還不過是只有不到一百畝大，但是周圍的這些田地他們寧肯放荒，也不願意發放給農民——當然，如果農民想要耕種的話也可以，只要他們『自願』的來當一個幸福的上帝的奴隸，就能享受到每天從早上五點天亮一直工作到天黑為止，每天吃一塊黑列巴的幸福生活啦！
注1：回Zero1234的話：聽了你的話，我回去翻了一下資料，發現是我記錯了。我本來想描寫的是第二次十字軍東征（1147-1149），結果時間記早了一百年，變成和征服者威廉（1027-1087）同一年代的了，我像你道歉，也像所有看這本書的人道歉。
但是這本書已經發表上去了，征服者威廉也是第二卷大綱中比較重要的一個角色，實在是沒法修改，所以請將就著看下去吧，如果我還有什麼錯誤的話，歡迎你來指正。
注2：我本來是想單獨回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法評論，是我的等級不夠還是其他的原因？有人知道怎麼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