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錢錢錢

  最終，小唐伯爵還是同意了奧爾科巴騎士的提議，強攻修道院。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原因的話，那就是錢。


  是錢啊錢錢錢錢錢，那可是錢！

  小唐伯爵想要做事，要做大事，那就需要錢。挖溝渠需要錢，造紙需要錢，給農民發麵包需要錢，就連領地內的騎士，除了固定的一個村莊的封邑之外，他們也是要發工資的！


  沒有錢他們就敢造反你信不信！


  除此之外小唐伯爵還想修路，想實驗肥料，想大鍊鋼鐵，想改良育種，想……。總之，小唐伯爵想的還有很多，但是每一樣都他嗶嗶的需要錢！領地就這麼大，哪裡不缺錢！

  就以德斯蒙德伯爵領為例——我們前面已經說過了，小唐伯爵剛上任的時候，德斯蒙德是個相當貧窮的地方，領主一個月的稅收是多少呢？

  差不多125個金幣。


  不要認為這個數字很小，事實上金幣，在中世紀一直是作為大宗貨物交易使用的，日常生活中根本就見不到它的影子。有些小說中主角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幾十萬幾百萬的金幣，金幣上面還有什麼水晶幣，水晶幣上面還有紫金幣，紫金幣上面還有神聖幣，升級之路簡直就像QQ等級一樣漫漫無期。而一個平民一天只需要一個銅板就能過活，那個世界的金融系統還沒崩潰真是個奇迹。


  在這裡我們可以分析一下金幣的購買力，首先要確定第一點，那就是一般等價物的價值，然後再用一般等價物作為對比。因為分析任何事物都不能脫離它當前所屬的時代，否則就是錯分析，假分析，專門拿來忽悠人的。


  一般來說，分析中國古代每個朝代銀子的購買力的時候，是使用大米來作為一般等價物的。因為一個人活著，他可以不購物，不消費，不穿衣服不買鞋子，但是他不能不吃飯。不過歐洲他沒有水稻，所以我們採用小麥來作為一般等價物。


  小麥在中世紀是主要糧食，拿來做麵包用的。而這個麵包多大呢，通常重量超過10磅（4。5公斤），一家五口人一天早中晚三頓飯就靠著這一個麵包過活。


  這一個麵包在當時的價格約為5個銅板（注?1），如果放到現在，倘若有一家五口人，即使再怎麼節省，按照大人每天20元小孩每天10元的標準，兩個大人帶三個小孩，在沒有其他任何支出的條件下，每天也要花費70元。


  而這個世界的貨幣進位製為十銅一銀，十銀一金。5個銅板價值70元，那麼十個銅板也就是一個銀幣就是140元，一個金幣就是1400元，領主每個月收入為125個金幣，那就是125×1400=175000元。在這裡我們忽略掉其他一切的變數，就當做每個月的收穫都是一樣的，這樣一年十二個月就是二百一十萬元。


  二百一十萬元。


  這個數字看起來很多，實際上確實也不少，如果只是一個人每年能掙到這麼多錢，那就可以稱為是成功人士，是大商人。但若是一個伯爵領，那就……


  德斯蒙德再不起眼，那也是一個伯爵領，千餘平方公里，五六萬的農民，土地面積放到現在最少也是一個市，一個市每年的收入就只有二百一十萬，您覺得這個市怎麼樣？

  更何況這一點點點點的收入小唐伯爵還不能全部都拿在手上，他要給騎士開工資，要維修城堡，要購買牲畜，要訓練士兵，再加上他個人的一些私人花費，二百一十萬最後還能留下一百五十萬就不錯了。


  就靠著這一百五十萬的開銷，別說建立什麼工業體系了，就連維持整個伯爵領的正常運轉都是個大問題！——幸好上帝有旨意，農民為領主工作是天經地義免費的，不然連溝渠都挖不成了。


  所以小唐伯爵需要錢，非常非常非常的需要錢。


  而正好，奧爾科巴騎士就為他選擇了一個最好的目標：一座修道院。


  上帝啊，這可真是一頭大肥羊……恩，大寶庫。


  修道院到底多有錢呢，我們可以參考一下《歐洲中世紀生活》的數據，我在這裡只簡單的描述一下：周日教士的餐桌上常有8道飯菜，其中包括羊肉，豬肉，雞肉和熏肉；配菜則包括蛋，水果，乳酪和魚；配酒常為葡萄酒或藥酒，每人可以喝四分之一品脫（150毫升）；每個教士都應有兩套衣服，包括完整的套袖，內襯，底褲和下擺；另加上長袍和一件大衣，除此之外還有配套的鞋，長筒襪子和腰帶。每個教士還要有一把刀，一支石筆和一塊寫字板，用於日常的抄寫。


  8道飯菜！羊肉豬肉雞肉還有熏肉！


  小唐伯爵現在偶爾還要啃啃黑麵包呢！


  更何況修道院里還有歷年收取的什一稅！

  大戶啊，土豪沒人性啊，你說你這麼有錢怎麼不分我一點？這個世界上人就是被比死的！小唐伯爵深刻的覺得，自己眼睛都紅了。


  更何況修道院裡面的錢，那都是放上去發霉的！什麼金做的神像銀做的燭台，都有什麼鳥用？那個神是會親自下凡普度眾生，還是會保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

  什麼都做不到！那這神有個蛋用！

  更不用說這筆錢交到小唐伯爵手上，他可以修路，可以挖溝渠，可以……，總之，總比放著發霉好！


  「沒錯！我這就叫做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劫富濟貧打土豪分田地了！」小唐伯爵心思斗轉，立刻就想出了無數正當或者不正當的理由，為自己將要進行的行為默默點贊。


  不過，膽小的伯爵顯然還對萬惡的，傳說中的大BOSS心有餘悸，於是向奧爾科巴騎士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這件事暴露了……我是說，如果我們搶劫修道院被其他地方的教士或貴族知道了，那我們要怎麼辦？」


  笑起來非常憨厚的騎士一甩頭髮，露出相當自信的笑容：「那就偽裝成北方的異教徒好了，您放心，我和那些異教徒打了幾十年交道了，這種事，我熟！」


  是的，你熟，奧爾科巴騎士，你熟，就算哪天你跟我說你真的是土匪假扮的，我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了。


  注1：本文中所有的貨幣全部都採用金銀銅，請大家原諒我沒辦法再一一的查找貨幣資料了，因為光是金幣英國就有四種，法國有三種，西班牙有七種，德意志地區甚至有十幾種之多！而且每個地區的金幣含金量還不一樣，簡直吊的沒朋友，我都不知道中世紀的商人都是怎麼做生意的……


  注2：本章中大部分資料來自《歐洲中世紀生活》東方出版社2002版，小部分參考《歐洲中世紀史》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