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眼

  “這麽多的人都攔不住兩個人嗎?本太子要你們有什麽用?!你們這些廢物!?”


  雅閣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怒罵聲和東西砸碎在地上的聲音,閣內站著的下人們人人皆自危。


  “說話啊!你們都聾了不成?!人究竟是怎麽跑出去的!若是今日沒有人給本太子一個交代,你們都別想活著出去!”


  夏瑾瑜麵上的怒意已經掩飾不住,他原本計劃的天衣無縫, 卻在最後的關頭出現了這樣致命的漏洞。


  謝家的那兩個人走了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夏鈞都不翼而飛了?

  主角都沒了,那他計劃又該怎麽進行下去呢?

  “太、太子殿下……”


  夏瑾瑜冷冷一個眼刀過去,“說!”


  那人隻好渾身顫抖地繼續說道:“我們自己在閣內的每一處門都安插了守衛,按理說應該一隻蒼蠅都沒有辦法逃出去的……他們怎麽從這裏出去的,我們也……”


  夏瑾瑜冷笑一聲, 他拔高聲音怒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 你連他們怎麽逃出去的都不知道?你不是說這裏連一隻蒼蠅都跑不出去嗎?!那他們是什麽?!他們難道比蒼蠅還小不成?!”


  “殿下息怒……”


  這個時候, 屋裏突然掀起了一陣風,將桌上的紙吹落在地。


  夏瑾瑜眯起眼睛,朝風的來處看去。


  下人會意,走了過去。


  那人喊道:“太子殿下!是這裏!他們是從這裏逃走的!”


  夏瑾瑜走過去,便見到在一處視線死角,有一扇大開著的窗戶,而剛才那陣風,就是從這扇窗戶中吹過來的。


  他大開窗戶,從上方眺望下去,這裏的距離離地麵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從這裏跳下去隊伍謝念川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謝念川力氣如此之大,帶上那兩個人也不是不可能辦到之事……


  夏瑾瑜越想越氣,他反身用力扇了身邊人一個巴掌。


  “這就是你們說的一隻蒼蠅都跑不出去!我看就是老虎來了也能從這窗戶裏跳進來吧!你們都給本太子下去領罰!”


  被打了的人一聲都不敢吭,捂著流著血的嘴,連聲應是。


  ……


  “秦祟!秦祟!”謝念川試圖將秦祟叫醒,秦祟睜開一隻眼睛,看見是謝念川, 他醉意濃重地說道:“是你啊,來!謝念川!好兄弟!繼續喝!”


  謝念川:“……”


  謝念川無可奈何地說道:“秦府到了, 你趕緊回家去吧。”


  “謝公子,把小侯爺給我們吧,麻煩謝公子了。”秦府的下人對謝念川恭敬地說道。


  謝念川聽言試圖將秦祟給那個下人,然而秦祟卻一把推開了那個下人的手,胡言亂語的喊道:“我……我不回去!我要繼續喝!你別!別攔著我!”


  他用力地扒著謝念川,不讓謝念川把他推給下人。


  謝念川耐心耗盡,他沒有留情,一把將秦祟推給秦府的下人。


  “你好好照顧你家侯爺。”謝念川對下人說完,轉身便走了。


  “誒!別走啊,繼續喝啊……”秦祟忽然精神起來,但他朝前走了一步,又忽然朝後倒去,和一個醉鬼根本沒什麽區別。


  回到轎子中後,謝念川犯難地看著另一個醉鬼,此時謝洵川正在照顧他。


  “將他送到蘇公公哪裏吧,蘇公公應該會好好照顧他的。”


  肖若蘭對二人說道:“你們今日為何會去安閑閣?”


  謝念川回答說:“原本是九殿下說要再次請客,我們沒有多想,就去了, 沒有想到這次做東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我們也沒有想到安閑閣會是……會是那種地方……”


  他說道這裏,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我們沒有留下那些女子,太子殿下便退而求其次要我們喝酒,一副不把我們喝醉就不罷休的樣子,我們原本中途很多次想走的,但是外頭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們怕把事情鬧大了,給爹娘你們惹麻煩……”


  “你們可知道明日是夏帝的生辰宴?”肖若蘭又反問說。


  謝念川搖了搖頭,也不明白娘親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一問,他回答說道:“不知道……”


  “生辰宴?”謝洵川眸子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


  “明日是夏帝的生辰宴,太子殿下卻特意邀請九殿下去安閑閣,還安排了這麽多的女子侍奉,太子殿下是想……”謝洵川的表情變了變。


  肖若蘭知道謝洵川這是猜的差不多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今日太子殿下把你們困在哪裏的目的。”


  “日後你們出去,還是多留幾個心眼吧,特別是和太子這種人在一起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麽,又會在什麽時候對你們使絆子。”肖若蘭囑咐幾人說道。


  兩人乖乖點了點頭,“娘親,我們清楚了,我們以

  後會小心的,這次隻是一個意外。”


  畢竟這次是夏鈞非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真正做東的人是太子殿下,如果他們知道東家是太子殿下的話,他們也是絕對不會去的。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這時,幾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弱弱的聲音。


  幾人轉過頭來,正是已經轉醒的夏鈞。


  夏鈞雖然還是醉態明顯,但是總算也有了些自我意識。


  方才他迷迷蒙蒙地聽到幾人的對話,哪怕隻聽清楚幾個字眼,一聯係起來也就差不多知道真相了。


  他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這樣設計對待他。


  “九殿下,你醒了?”謝念川有些意外。


  但隨後便是釋然,畢竟這件事情,九殿下遲早會知道的,而且早知道總比晚知道好,他越早知道,便越能對太子有防備,日後也會對太子殿下多留幾個心眼。


  “嗯……”夏鈞揉了揉昏沉的頭,他緩緩坐起來說道:“我醒了……就是腦袋有些難受……”


  他晃了晃腦袋,意識更加清醒後,他便繼續問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剛才說的都是這麽的吧,太子今天之所以弄這麽一個局,就是為了讓我明日在父皇的生辰宴上出醜嗎?”


  謝念川二人沒有說話,看向肖若蘭。


  肖若蘭對夏鈞說道:“九殿下,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九殿下如果信,那日後便小心一些,多留一個心眼,如果不信,那便當臣婦什麽也沒說便是。”


  夏鈞聽言低了低頭,他知道,肖若蘭說的確實是真的,但是他不明白,太子為什麽要這樣害他?


  他們並沒有什麽仇恨不是嗎?而且他們還是手足,父皇最討厭的便是手足相殘了。


  難道他落得個失寵的地位,太子能夠得到什麽嗎?


  他現在都已經是太子了,他還想得到什麽呢?


  肖若蘭瞧見夏鈞這個樣子,她又出聲說道:“九殿下現在還是不要多想了,我們先送九殿下回去吧,如果九殿下回去的晚了,說不定蘇公公會擔心的。”


  夏鈞沒有說話,馬車繼續行駛在路上。


  ……


  “九殿下,到了。”


  蘇柄顯然因為隻是等不到自家主子回來,所以便一直等在府外。


  此時看見謝家的馬車,如同看見了曙光一般,急急跑了過來,還差點一踉蹌摔倒了。


  “殿下!您可總算回來了!”蘇柄見到夏鈞,高興得臉上的褶子都快掉下來了。


  謝念川簡單地和蘇柄講了一下在安閑閣發生的事情。


  他雖然沒有點明什麽,但是以蘇柄在宮中混跡這麽多年的本領,怎麽可能看不出其中的一些事情?

  他眸色深了深,“多謝謝公子將我們家殿下帶回來,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有機會,老奴一定會報答公子的。”


  “嗯。”謝念川朝蘇柄點了點頭,回到了馬車上。


  肖若蘭見謝念川上了馬車,上車夫繼續朝謝府出回去。


  這時,聽見謝洵川問他說:“娘親,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安閑閣的?”


  畢竟在他們去到安閑閣之前,他們也並不知道太子殿下選的地方是那個地方。


  而他們去哪裏地方更沒有對肖若蘭提起過,那肖若蘭是怎麽知道的呢?


  肖若蘭對此事並不想細說,她隻說道:“娘親派人去查的,今日有人曾看見你們在這邊,我見你們這麽晚了還遲遲沒有回家,我怕你們出了什麽事,所以娘親就過來試一試運氣了。”


  謝洵川將信將疑地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如果方才他們娘親沒有過來的話,恐怕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剛才的困局,說不定他們今天晚上真的要被太子殿下的困在那裏了。


  特別是聽了肖若蘭方才說的那些話後,他們也不可能想到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竟然都是一個局,一個為了讓夏鈞在夏帝麵前失寵的局。


  如果今日真的讓那位太子殿下得逞的話,恐怕明日傳出來的就是九殿下的醜聞了。


  今日如果不是娘親的話,九殿下可能真的要陷入危機之中,所以夏鈞最該感謝的,應該是他們的娘親才對。


  “好了,待會你們回去見到爹爹的時候,記得好好交代,你們爹爹也很擔心你們。”肖若蘭叮囑說。


  謝念川二人點了點頭,“我們知道。”


  謝濂在院子中站了許久,見肖若蘭真的把孩子們帶回來了,他吊著的那口氣也鬆了下來。


  但緊接著,他又聞到了幾個孩子身上的酒味,他臉色瞬間沉下來,質問說道:“你們喝酒了?”


  謝念川謝洵川二人一副心虛的樣子低下了頭,“對不起爹爹……我們回來晚了……”


  肖若蘭見謝濂要發火,急忙將人給攔住,“好了,好了,幾個孩子平安回來就好了,我已經教訓過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日後不會這樣了,現在都已經這麽晚了,你還是先放他們去睡覺吧,明日他們還要去學堂呢。如果你真有什麽話要對兩個孩子說,那就等明日再說。”


  謝濂聽言,他想要發出的脾氣瞬間啞火了。


  肖若蘭都這麽說了,他還能怎麽樣呢?


  現在他這個爹做得,真的是一點尊嚴都沒有,竟然連教訓自己孩子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唉……”謝濂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沒聽到剛才娘親怎麽說的嗎?趕緊洗漱一下去睡覺吧,明日還要上學呢,可千萬別耽誤了上學。”


  兩人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麽輕鬆地就躲過了自己爹爹的質問,他們狠狠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語氣高興地對二人說道:“好!娘親!爹爹!我們這就去洗漱睡覺!娘親爹爹們晚安!”


  “嗯。”


  謝濂看見兩個孩子跑得跟兔子似的,他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他又想起什麽,對肖若蘭問說:“對了,你在哪裏怎麽找到他們的?”


  按理說肖若蘭並不知道今天這幾個孩子究竟是在那家酒樓,要找人的話也不至於這麽快,說明肖若蘭應該是知道他們在哪裏的。


  肖若蘭聽到謝濂的對話,她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然後摸了摸鼻子,咳了幾聲對謝濂說道:“那個什麽……現在時間確實也不早了,我也該睡覺了,要是再不睡的話,我的皮膚該不好了,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吧。”


  她說完,沒有給謝濂繼續問話的機會,幾步離開了院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謝濂:“?”


  謝濂看著肖若蘭匆匆離去的背影,再次發起了愣來。


  如果情緒有實體的話,那麽謝濂現在的頭頂上一定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一個兩個三個的,怎麽什麽都不告訴他,也什麽都不準他問呢?

  他們三個到底幹了什麽問不得的事情?

  他這個一家之主,到底還有沒有尊嚴了?

  罷了罷了……


  謝濂在心底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今日他們不允許他問的話,那他隻好把所有問題都放在明日了。


  而且現在的時辰確實已經不早了,明日他還要去參加夏帝的生辰宴。


  等他參加完夏帝的生辰宴回來之後,再將今日的事情一次性問清楚也不遲。


  這般想著,謝濂也進了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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