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義何在
羅天華躺在床上滿腔怒火地和小武交流：「我要狠狠打他一頓！有沒有靠譜點的推薦？」
「有，不過都得要苦練二十年以上的功底才能完全發揮威力。」
「太極拳應該行吧？以柔克剛，准能剋死他個夯貨！」
「太極拳的話，華仔再練四十年應該就不怕那個大個子了。」
「不是說二十年就夠了，為什麼要四十年？」
「太極拳重意不重力，更注重資質和悟性，小武是按華仔的資質悟性估算得出能練至小成所需要的時間。」
「……就是說我不適合練太極唄！不用拐彎抹角的，我又不是不能接受。」
「最適合華仔的功夫應該是分筋錯骨手和小擒拿手之類的制穴關節技，但都需要配合內力使用，可惜內功不能短期速成。不過如果能完成掛靠系統的話，就可以藉助奪取生物的生命烙印來獲取能量，迅速成長了。」
「奪取生物的生命烙印？這又是什麼？」
「是這樣的，華仔不是想把掛靠系統製作成遊戲模式的嗎？遊戲系統里最重要的設定就是升級模式設定，但我們並不是在一個虛擬的空間里，因此升級模式就不能憑藉臆想來設定，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能量來源。而這個能量也必須得是華仔可以安全消化的，因此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元素能量就被排除了，它們是狂暴無序的存在，對人體的損傷非常大。小武研究過各種能量的具體來源之後，決定選擇奪取生物的生命烙印能量，這是一種溫和而易吸收的能量，就像被加工熟了的食物一樣。它們是這世界上的各種生物從天地間獲得的能量，有可能是元素能量，也有可能是生物能量，也有可能是反生物能量。不過這些能量都會在生物體內發生轉換，形成促進生物成長的烙印能量，華仔以打怪的方式將其消滅，它們的生命烙印就會消散，到那時小武就可以利用掛靠系統將快消散的能量收集起來，傳輸入華仔的體內。華仔可以把這些能量當成經驗值，既能夠用來強化本體，也就是『升級』，又能用來加深身體對各種能力的熟練度以提高技能效果，也就是所謂的『點技能』。」
羅天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後終於找到些熟悉感——升級，點技能……我喜歡！「那是不是所有生物都行啊？」他腦中已經出現了一邊拔草砍樹一邊升級光環狂閃的YY場面，口水都流下來了。
「不是的。必須是體內能量已經積蓄到一定程度的生物才行，換句話說就是對華仔本身有一定威脅程度的才行。」
「對我有威脅的……納西勒？算不算？」幻想破滅了，不過威脅二字讓羅天華忽然就想起了那個拿自己當破麻袋摔的混蛋。
「算。不過以華仔眼下的情形來說，納西勒屬於危險性極高的精英怪，暫時不贊成去挑戰他。」
「人也算啊？那村裡面那個變異劍齒虎呢？那肯定更算了？」羅天華心道：「就是PK合理還能漲經驗值的意思嘍。」
「那頭劍齒虎應該是被村長豢養太久了，已經失去了野性，換言之就是生命烙印能量偏弱，不過對於華仔現在來說，也算是等級比較適合的怪物，還是有些許經驗值可以獲取的。」
羅天華腦中忽然閃過「寵物」二字，「那老爹養的豬算不算？」大食獸……勉強也能算是怪物了吧？
「……不算。」小武這一句話微微有些結巴，好像連它也被羅天華的無恥雷到了。
「那長得特別高大的樹呢？」羅天華好像已經完全拋棄了臉皮，只為試探出系統容忍的底線。
「……有攻擊性的才算。」
「螞蟻呢？馬蜂總算了吧？」
「……」
第二天就是禱拜禮當天了，疲勞轟炸了小武一夜的羅天華滿臉疲憊地窩在床上想睡個回籠覺，可惜有人就是那麼不識趣，大清早就來拍門了：「華格蘭特！我是納西勒！我帶你去訓練啊！趕緊出來吧！」
特塞那麼好的脾氣都忍不住想把那傢伙幹掉了，一把揪住丫領子低聲吼道：「你這個混蛋！我都打聽清楚了，就是你把華格蘭特打成這個樣子的！你你你……你還敢來？我砍死你信不信？」
納西勒抓了抓光頭，沒有一絲歉疚地對特塞說道：「可是我只是想把那小子訓練成一個合格的軍人啊，他很有潛質，浪費這麼塊好材料是在犯罪你懂嗎？」
「可是他並不一定要去參軍！今天就是華格蘭特參加魔力資質測試的日子，他萬一有很高的元素親和力呢？一個高貴的魔法師怎麼也不會需要在意有沒有當軍人的潛質了吧？」特塞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到最後結束髮言時竟然有了一絲隱隱的得意，「所以，你，現在給我離開華格蘭特的視線知道了嗎？」
納西勒也被特塞唬得一愣一愣的，再沒有半句話，灰溜溜地離開了。
特塞好像贏了一場硬仗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昂著頭哼了一聲，重重關上大門。
羅天華全都聽到了，本來沉重的睡意被驅逐一空，剩下的卻是惶恐，對，就是惶恐——「小武，我們從圖騰柱上獲取過能量之後，還能測出我的魔力資質嗎？」
「不能。」
「那會顯示出什麼？」
「理論上，應該會因為能量供給出現斷層而顯示華仔魔力資質為零。」
羅天華忽然面色蒼白，汗流浹背，整個人癱在床上，喃喃道：「那我豈不是把老爹連累死了？」
「華仔為什麼會在意這個？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甚至連血緣關係都沒有，何必要在意他會怎樣呢？」
羅天華嘴裡喃喃道：「是呀。我和他又沒有關係，在意他有什麼意義呢？」腦中卻閃過這輩子從小長大的點點滴滴——那一次次的笨拙餵養，手忙腳亂地為自己善後，天冷卻寧可把厚被褥往自己身上裹緊些，天熱時汗流浹背地為自己打扇驅蟲……親生父親又能做到怎樣？
「這是人類的情感，很珍貴的一種情感，小武，你不會懂的。」羅天華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整理好了思緒，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很愛我，我能感受得到，即使上輩子的親生父母也做不到他現在這樣對我好，所以我才會緊張他，在意他的想法。小武，我活了兩輩子，這麼多年都一直找不到生存的意義，現在我好像懂一點了，也許活著是為了身邊在乎的人能過得更好，現在我的身邊只有他，所以，他就是我擁有的全部。」
「那麼華仔你想怎麼做？」
「還是按原計劃吧，其實我沒有把握會不會有很高的魔力資質，不過要老爹揚眉吐氣卻不止這一條途徑。完成掛靠系統以後我就去搞一頭獵物回來，村裡人還敢對我指指點點嗎？不就是出風頭嘛，只要我讓全村人都說不出什麼不就行了？」羅天華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有種立地成佛的即視感。
晚上的禱拜禮很快就到了，羅天華規規矩矩地站在隊列里，卻給人以鬼頭鬼腦的感覺，就像新入行的小偷，就算沒下手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站著。
第一村老扎依維全神貫注地重複著每年一次的祭祀套路，直到兩根圖騰柱上光芒大盛，測試開始了。
習武資質測試還是一如既往，看著所有剛滿七歲的小傢伙們被鬥氣種子刺激得齜牙咧嘴的慘樣，羅天華不禁有些羨慕了，好想上去再打一拳啊。
後背的疼痛感驚醒了走神的羅天華，回頭看一眼滿臉挑釁笑著的諾茲，果然又是這個不安分的小子。就在羅天華握緊拳頭的時候，那小子挑了挑眉毛指著前方的圖騰柱，原來已經輪到羅天華上場了。
羅天華顧不得回應諾茲的挑釁，趕忙上前抱上圖騰柱，當額頭貼上金屬柱壁的那一刻他聽見小武的聲音：「能量汲取模式，功率最大化！華仔請盡量多撐一會兒。」
在祭壇上下所有人的眼中，圖騰柱上的光芒瞬間變得無比刺眼，又忽而黯淡下來，直到一絲光澤也不見，光芒消失了五分鐘后，未曾經歷過這樣異象的扎依維終於得出了結論：「華格蘭特，這孩子的元素親和力是零？」
接下來的過程看上去很凄涼，羅天華小小的身子仍貼在毫無光澤的圖騰柱上，好像在期待奇迹，但奇迹始終沒有發生。扎依維上去勸說了好一會兒，也無法讓他自願下來，這位第一村老失去了耐心，一把將他拽了下來。羅天華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發了會兒呆，好像接受不了似的狠狠一拳打在習武資質測試的那根圖騰柱上，接著頭也不回地跑下台去，沖著迎上來的特塞說一聲，「讓我靜靜吧。」然後發狂似的跑回家去了。那種深入骨髓的凄哀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在嘆息：「華格蘭特這孩子啊，毀了。」老特塞更是老淚縱橫，亦步亦趨地尾隨而去，那佝僂的背影更是讓人們唏噓不已。
可事情真相卻是驚險——羅天華自從抱上圖騰柱后耳邊腦中就不斷響起警報聲：「警告！警告！搜索不到元素能量核心！搜索不到元素能量核心！能量汲取模式功率降低！警告！警告！能量來源輸出不穩！能量來源輸出不穩！必須借用宿主能量建立穩壓通道！警告！警告！宿主能量不足！宿主能量不足！請求宿主開啟能量轉換！宿主是否開啟？」
「這時候還問毛線啊！開啊！」羅天華剛應了一句，本來內力全無的身體就感覺酸軟麻木，連睜眼的力氣也沒了，心中暗驚：「這能量轉換該不是把我生長發育和運動所需要的能量全轉換走了吧？會不會手腳變短身高降低啊？難怪要問我呢，我要不要切斷能量供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