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山海皆可平（17）
段緒內心悲憤交加，但又無可奈何。
“本皇子賠就是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當他倒了個大黴。
菟夭夭看段緒識趣, 這才示意臨風將段緒放開。
段緒兩邊肩膀掙了一下，站直了身子。
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菟夭夭若有所思地盯著段緒，心下似乎對段緒來南國的目的有了幾分猜測。
“二公子此番來南國的目的，不知可否分享一二啊。”
菟夭夭滿臉純良，仿佛先前的乖張隻是錯覺, 但是段緒已經見識過了菟夭夭的變臉能力, 對菟夭夭這個表情隻覺得毛骨悚然。
開玩笑, 他來這裏的目的可是秘密，怎麽可能隨便告訴菟夭夭呢？
“事關兩國之間的機密要事，你一個混江湖的混子有什麽資格知道？”
段緒眼神略有些哀怨，想他之前還對菟夭夭還有感恩的心，結果都錯付了。
現在菟夭夭竟然還想套他的話，他看起來就那麽像一個冤大頭嗎？
薅羊毛也不能逮著一隻羊薅是不是？
“二公子這話我不愛聽了，什麽叫混子？我這不是也想為雲國出一份力嗎？說不定，能達成合作呢？”
菟夭夭眸子微微閃爍著。
段緒瞥了菟夭夭一眼，緊皺著眉頭思索。
這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行性。
與浮生樓合作，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隻要段穆別在中間壞他的事，就沒有任何問題。
“你的誠意呢？”
段緒盯著菟夭夭。
誠意麽？
菟夭夭摸著下巴：“今日的事情一筆勾銷了。”
段緒嘴角一抽，真是太大度了，幾個桌椅板凳值幾個錢？菟夭夭的誠意隻能和桌椅板凳相提並論嗎？
就很無語好吧。
“斬星！你既然要合作，就請你拿出誠意來。”
段緒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菟夭夭眨巴著眼睛：“拿出來了啊，還要怎麽？”
段緒差點被菟夭夭氣死。
“你……你能不能給身為公子的我一個台階下？”
段緒緩了緩脾氣, 他覺得，和菟夭夭打交道，脾氣再好的人都會被氣得吐血。
“可以啊，二公子，浮生樓能否有這個榮幸與您合作？”菟夭夭揚起笑容：“這外麵可都是齊陵海的人，二公子不妨看看我們的誠意？”
看著那笑容，段緒打了個冷顫，怎麽感覺有點毛骨悚然的呢？
不是錯覺吧？
如果不合作，就將他丟出去自生自滅的意思唄。
毒，太毒了。
段緒一陣牙酸。
“斬星，我這次來南國，就是挑撥皇室成員的關係，讓他們內亂，雲國再趁機起兵攻打城池。”
深吸了一口氣，段緒麵無表情地將自己的秘密告知了菟夭夭。
這下可真的是底褲兒都不剩了。
與菟夭夭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那三公子怎麽辦？就是雲國的棄子了嗎？”
菟夭夭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一旦雲國起兵，那麽身為質子的段穆在南國隻會舉步維艱，甚至南國為了泄憤，殺了段穆都是有可能的。
雲國安排這個計劃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過段穆的死活。
隻怕是, 在一開始將段穆送來當質子之時，雲國就已經放棄了他。
現在更是直接不管他生死了。
真好意思。
段緒自然讀懂了菟夭夭的意思，方才他也發現了菟夭夭與段穆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
對於段穆這個弟弟，段緒的情緒極為複雜。
坦白說，在雲國之時，他極為厭惡囂張乖戾又殘忍嗜殺的段穆。
更是害怕手段狠辣的段穆有一天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直到段穆被送來當質子後他才鬆了口氣。
這意味著雲國皇帝已經放棄了段穆。
所以曾經的忌憚自然漸漸就消失了。
這次他帶著任務過來，目的就是挑撥南國幾個兄弟之間的關係，至於段穆，從來不在計劃內。
“兩國紛爭，必然有人要做出犧牲，為了雲國，相信三弟也能理解。”
段緒說道，隻是氣息有些不穩，顯然是在心虛。
菟夭夭冷冷笑了一聲。
“浮生樓會幫助二公子完成任務，隻是.……浮生樓的目的，是救出三公子，至於三公子消失後，雲國南國之間的關係，就不是浮生樓該考慮的了。”菟夭夭淡淡說道。
段緒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菟夭夭話中的可行性。
反正雲國與南國之間關係本來也緊張，就算沒有段穆遲早也會打起來，如果浮生樓的目的就是段穆，將段穆救出免於被牽連，倒也正好。
他也不想看到段穆真的被殺。
於是略一猶豫，便點了頭：“可以。”
合作算是達成了。
挑撥齊陵海兄弟的關係，本來也在菟夭夭的計劃之中，不但要挑撥，還要幫助齊陵海贏，而段緒是要趁亂派兵，雖然目的各不相同，總的來說，倒也殊途同歸了。
反正各取所需，這樣正好。
段緒便心安理得地在浮生樓住了下來，一是暫避風頭，二是剛好能以浮生樓為掩體，繼續在南國皇城興風作浪。
菟夭夭懶得搭理段緒要做什麽。
最近風聲緊，可以先觀察皇城內各方的情況，她再確定下一步怎麽走。
齊陵海現在也隻是懷疑今晚的事情是齊陵川做的，但還沒有證據，無證之罪，隻會讓二人的關係愈發緊張。
但是老皇帝畢竟還活著，就算兩邊勢如水火，也不可能真的掐起來，這就需要一個契機了，比如.……皇帝駕崩。
菟夭夭眉眼之間都是冷凝之色。
不過這件事，看段緒能不能做到。
不到萬不得已，菟夭夭不想動用浮生樓的力量去弄死老皇帝，這樣一來，浮生樓必然會成為南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借刀殺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深夜，菟夭夭爬上了浮生樓的樓頂，遙遙觀望著，城中不時有黑影閃過，一片靜謐之中，那些黑影的身手顯得如此敏捷。
這些人，隻怕都是齊陵海的人。
雖然嘴上說著相信浮生樓，暗地裏卻仍然派了人盯著浮生樓。
隻是，浮生樓是什麽地方？能讓一個齊陵海發現什麽？
就讓他盯，看能盯出朵什麽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