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年請留步（17）
禦澤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一麵是屬於紅羅刹的驚聲尖叫，一麵卻是屬於禦澤的冷笑。
“生我。”
“棄我。”
“殺我。”
“最後，是利用我。”
“哈哈哈哈哈。”禦澤呢喃的聲音最後變成悲愴的大笑：“憑什麽我總是被隨意踐踏的那個？”
他說著，嘴角不斷流出鮮血。
“你要做什麽？”
紅羅刹聲音顫抖著，似乎極為痛苦。
禦澤一隻眼中的光芒開始暗淡：“做什麽？”
“天下負我，舉世可殺。”
說著，禦澤痛苦地長嘯一聲，臉上的表情不斷扭曲著，身上血管節節斷裂，黑紅色的鮮血不管浸出，將衣服染成暗啞的黑色。
脖子上那一根根血管似要爆裂開來，臉上的詭異符文在這一刻盡數綻放.……
“你瘋了！孩子，我是你母親，你竟然要催動魔功自曝與我同歸於盡。”
紅羅刹驚恐地說道。
“母親？你也配。”禦澤嗤笑一聲。
他張開雙手，魔氣染了血，千絲萬縷的席卷了整個山洞。
“不……不要。”紅羅刹撕心裂肺地吼著。
緊接著，一道紅光從禦澤身上閃現著，砰的一聲擊打在對麵的石壁上，而後，紅羅刹半透明的身形痛苦地站起。
她麵容妖媚，極盡風情，此刻卻滿臉的怨憤以及不可置信。
“你……你竟能將我逼出。”
語氣中沒有半分對禦澤的心疼。
“噗……”禦澤吐出一大口鮮血，捂著胸口痛苦地站起來，陰沉的目光打量著麵前這個身為自己母親的女人。
母親？嗬。
禦澤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呈現出病態的蒼白之色，他麵無表情伸出手，一道紫色的能量朝著紅羅刹而去，宛若一張大網網住了紅羅刹。
隻是頃刻間，紅羅刹的神識就被扯得扭曲起來，她捂著腦袋嘶吼：“孽畜，你做什麽？”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的流逝。
麵容開始老去，白發蒼蒼，身子也越來越透明。
禦澤妖異的臉上掀起一絲笑容，即使滿身是血，狼狽不堪，這個笑容卻仍然勾魂攝魄。
然而，在紅羅刹眼中，這卻是厲鬼催命的音符。
那雙眼睛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無盡深淵，難以言喻的淡漠，以及.……殺戮的味道。
“難道你看不出我想做什麽嗎？親愛的母親大人。”禦澤嘴角的笑容宛若惡鬼。
“你要弑母.……混賬。”紅羅刹害怕極了，她在禦澤的魔氣籠罩下毫無反抗之力。
禦澤歪了歪頭，毫無反應。
紅羅刹尖叫著，發出最後的哀嚎隻剩下了一絲薄弱的影子，還剩一口氣吊著。
她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會死在自己當做培養皿的兒子手中。
禦澤緩緩放下手，赤足走到了紅羅刹身邊，一步一個血色的腳印，他微微皺眉，似覺得有些刺眼。
“母親。”居高臨下站在紅羅刹的影子麵前，禦澤淡淡開口。
“你……”紅羅刹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卻化成一聲大笑：“好，哈哈哈哈好。”
笑聲淒厲。
禦澤不說話，等她笑夠了，她發出最後的力氣，想要抬手觸摸一下禦澤，卻徒勞無功。
禦澤隻是看著，麵無表情。
“我曾親手殺死了你的父親，背叛我的人都該死，現在死在自己親生骨肉的手裏，倒是諷刺。”
“孩……孩子……”
“一定要為我們母子複……複仇啊。”
話落，紅羅刹最後的影子也變成了一抹飛煙，消失不見。
禦澤至始至終沒有吭聲，待到紅羅刹消失之後，他摸了摸嘴角的鮮血，輕輕放進了嘴裏。
滿頭披散的頭發，在此刻更是添了幾分妖異的氣息。
菟夭夭失去了禦澤的氣息，始終找不到他的蹤跡。
直到幾天後，鏡台山一夜之間血流成河，山門弟子盡數死絕，無一例外，整個鏡台山屍橫遍野，處處是亡魂。
那血，浸透了漫山遍野的山花，染紅了那株菩提。
六絕洲震動，無數人惶恐不安。
當年出手過的席真等人更是臉色慘白。
是他，是他來複仇了。
“是紅羅刹。”菟夭夭握著拳頭，鏡台山的慘狀看得人生理不適。
漫山遍野刺目的紅，亡靈哀嚎著做出最後的掙紮。
此時她還不知道紅羅刹已經死在禦澤手裏，並且渾身魔功已經盡數為禦澤所用。
【菟夭夭，禦澤現在已經完全黑化】
圓周率急切的聲音響起。
禦澤黑化，意味著任務基本上就失敗了。
“不，我要去找他。”菟夭夭也知道任務失敗了，可是，沒有見到那孩子，菟夭夭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
禦澤接下來的目標定然是天山，飛雲宗等。
“你們回去，開啟護山大陣，我去找他。”菟夭夭回頭交代了一聲。
“師姐，我同你去。”白芨也說道：“多個人找得快一些。”
白城此刻臉上也盡是凝重，催促道：“快去吧，也許隻有你能阻止他了。”
菟夭夭扯扯嘴角，禦澤殺了誰她不在乎，她隻在乎那孩子還能不能救得回來。
禦澤不僅僅是她要攻略的對象，還是她的徒弟，無論如何，她也不願看著禦澤墮入深淵，她希望故事有另外一種結局，卻絕不是以禦澤黑化為終章。
活著，她要禦澤無憂無慮活著。
眾人剛欲離去，卻突然天空一暗，血色浸染了方圓百裏。
白城臉色大變，揮掌向某個地方擊去，卻身形一退，麵色駭然地看著那個方向。
白城竟然也是造化境強者，然而，卻在來人手下撐不住一擊。
菟夭夭死死看著那個方向。
一襲黑色身影緩緩出現，臉上噙著三分妖孽似的笑容，卻，叫人毛骨悚然。
似乎那笑容中夾雜著死神的召喚。
“師父，來，到我這邊來。”禦澤衝著菟夭夭眨眼，看上去就如同往日。
然而，菟夭夭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眼前之人，氣息混雜紊亂，似魔似人，如妖如仙，雖是禦澤的皮囊，卻滿身暴虐的氣息。
一時間，她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禦澤本人。
“師父。”禦澤又喚了一聲，隻是眸子逐漸暗淡了下去。
“紅羅刹呢？”菟夭夭眯了眯眼睛。
禦澤雲淡風輕，隻看著菟夭夭回道：“殺了，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