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請留步（3）
【菟夭夭，吾沒有時間給你緬懷，現在的命運之子已經在黑化的邊緣，再不去阻止他，我們就拿不到本源之力，那麽任務就將失敗。】
菟夭夭心裏一驚，怎麽短短一個時辰，命運之子就要黑化了？發生了什麽？
趕緊向後山趕去，她穿著鏡台山的服飾大搖大擺，也並未引起人注意，鏡台山打著普度眾生的口號，廣收門徒，長老們可能都認不齊自個兒座下的弟子。
隨手拎了個弟子打聽命運之子的住所，那家夥古怪地看了菟夭夭一眼，指了個方向，見菟夭夭離開，自言自語道：“這麽漂亮的妹子，怎麽想不開去找那個廢物？”
一間破破爛爛的柴房，擋不住一絲絲風雨，四周雜草叢生，在別致的鏡台山中，這裏像是被人遺忘的一角，格格不入。
命運之子就住在裏麵。
菟夭夭握了握拳，推開柴房的門，裏麵堆滿了雜物，木屑的灰塵撲麵而來，透光的牆縫下，灰塵的顆粒尤其明顯。
禦澤蜷縮在一角，眉頭緊蹙，兩隻眼皮不住抖動，蒼白的薄唇緊緊抿起，臉上有薄薄的汗意。
兩隻手腕上有深可見骨的勒痕，在菟夭夭離開的短短一個時辰內，難以想象發生了什麽。
菟夭夭平靜的走上前，伸手搭上禦澤的脈搏。
氣息紊亂，脈象虛浮。
臉色冰冷了一分。
二指摁在他的眉心處，仔細感受他體內的情況，卻在下一瞬，雙眸猛地射出寒冰似的冷意。
他丹田是一團漆黑，已然被毀。
好狠的手段，竟然生生毀去了禦澤的丹田，讓他淪為廢人。
菟夭夭出神之際，地上的少年突然睜開雙眼，若無盡深淵，一手抓住菟夭夭的手腕：“怎麽，還不夠嗎？”
聲音，如受了傷的狼崽子，嘶啞，冰冷，眼神卻氤氳著一灘淺淺的笑意。
蝕骨的寒。
“小禦澤，乖乖吃掉它。”菟夭夭盯了他的眸子片刻，反手掏出一枚丹藥放到少年唇邊，眼神幽深。
少年眸子眯起，雖狼狽卻仍有一身風華在，他低低笑著：“看來真的有哪裏不一樣了啊。”
禦澤深深看著菟夭夭，似乎看進了她靈魂深處。
他像是已經知道菟夭夭是誰了。
“你走吧。”
“我若是不走呢？”
菟夭夭唇角一勾，在禦澤狐疑的眼神中，捏住他的兩腮，狠狠將丹藥塞了進去，然後還重重將下巴合上。
“乖乖吞下去吧。”
禦澤一愣，隨即死死看著菟夭夭，其中有紫色的氣旋升起，眸子深邃空蕩，隱隱的殺意顯現出來，讓菟夭夭都是一驚。
卻突然虎口一麻，禦澤張口就咬在菟夭夭手上，神色間是最後的警告之意。
仿佛菟夭夭要是再不知好歹，他能將菟夭夭肉給咬下來。
“你屬狗的啊？”菟夭夭嘶了一聲。
嫩白的小手頓時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禦澤冷笑一聲，卻在下一瞬，他有幾分訝異地看著菟夭夭，掌心的紫色氣旋也不知不覺消失不見。
這股氣旋的出現，就連菟夭夭也不曾發覺。
身上的傷似乎好了很多。
“味道尚好。”片刻後，他放開菟夭夭的手，不知他說的是丹藥，亦或是菟夭夭鮮血的味道。
蒼白的唇染了血，增添了幾分豔色。
“果然是個古怪的小家夥。”菟夭夭坐在他旁邊，看著虎口處那圈整齊的牙印，忍住將眼前少年捏死的衝動。
他嘲諷一笑，並未吭聲。
“小禦澤，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
他不吭聲，菟夭夭卻並不打算讓他清靜。
離開？
禦澤緊閉的雙眼再度睜開，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意味。
“沒想過。”
“滾吧。”
“.……”換了個皮子，命運之子竟然還是叫她滾。
“我可以帶你離開。”她尊貴的虞山老祖如此溫柔，擱從前，那是祖墳冒青煙都求不來的榮光啊……
“叫你滾。”禦澤冰冷的聲音打破了菟夭夭的意.淫。
“.……”
香蕉你個麻瓜，氣煞她也。
“小子，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菟夭夭捏住他的下巴，咬牙說道。
可是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滾。”
菟夭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才把自己那氣得離體的魂魄拉回來。
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眸子凝起，菟夭夭掀了掀唇角，袖手一揮，一股強大的氣流直接將整個屋子包裹住，天地間一片寂靜，似乎連外界的空氣都無法再傳達進來。
“我滾了，你能好起來？”菟夭夭欣賞著禦澤驟變的臉色，又摸出一些丹藥來：“這裏現在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嗬嗬。”
這些丹藥都是閉關時沒事煉的，隨便一顆都能掀起腥風血雨。
禦澤雙眸從菟夭夭臉上劃過，移動到她手中的丹藥上，眸子深處閃爍著菟夭夭看不懂的光芒。
“你確定留下來麽？”禦澤的語氣很輕，輕得菟夭夭無法理解其中的全部意味。
“我還可以選擇帶你走。”
菟夭夭湊近禦澤蒼白的臉頰，看著自己的倒影竟透露出幾分猥瑣.……
呸。
見禦澤抿著唇不說話了，菟夭夭心裏鬆了口氣。
小兔崽子。
等以後看她怎麽報仇。
試探著放出靈力一點一點地給禦澤修複傷口，菟夭夭不時瞄了這小子一眼，見他不排斥，便開始加大了修複的力道。
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勢，在溫暖的靈力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愈合，然後變成一個粉紅色的痕跡。
他的皮膚很白，白得像一張紙，像一團霧，那些猙獰的傷口在手腕上，更像是被神靈親吻留下的痕跡。
菟夭夭眼神暗淡了一分，這些傷口一道接著一道，舊傷未愈，新傷又來，如此反複，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更不知道是什麽仇怨，讓他無故承受這些。
她下意識地輕輕撫摸著留下的疤痕。
【菟夭夭，殺意少了一級】圓周率的聲音不合時宜響起。
這，四舍五入也算是加了一點好感度，嗬嗬。
菟夭夭安慰自己。
抬頭卻看到禦澤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定定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