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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摸骨相師

  父親看著蘇福的手指的指向陷入了沉思,而我覺得他一定在說笑。方子琪也略顯驚奇的問道:「不會吧,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孩童,這未免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蘇福搖頭嘆道:「至親之人,濃於骨血。不單要流淌著一樣的血液,更要有一脈相承的東西。在他的身上,有山老幺對於風水的靈性感知,這是後天學不來的。」


  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對於風水有什麼靈性的感知,甚至我對於這方面可以說是一點不懂。父親似乎也有相似的疑惑,蘇福笑道:「一切最後都會浮出水面的。」


  對於接下來的安排,蘇福和方子琪卻有不同的想法。蘇福認為中元節乃是陰性至極的節日,這個時候一旦發生屍變恐怕會非常危險,鑒於這種考慮他打算寫信給他的師傅,讓他來處理這件事。可是方子琪卻認為,這樣就把師傅找來太丟臉面,不如先去找親手下葬的趙瞎子問問再做決斷。


  對於他們最後商量的細節,我們沒有聽到,只是當兩個人再回來的時候蘇福妥協了。於是父親帶領著我們幾個人來到了隔壁的北辰村,這個小村莊的人口並不是很多,而趙瞎子所住的地方也特別好找。等我們敲開了門說明了來意,趙瞎子把我們請進了屋內。他摸著那桃木製地的拐杖說道:「你們是山老幺的子孫,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應該把你們趕出門去,可是如果你們要是來問張瘸子的事情,那麼就不要怪我不念及跟山老幺的交情了。」


  我是不認為他跟爺爺會有什麼交情,畢竟有句老話說的好。同行是仇家,既然他們都是十里八鄉的風水先生,那麼就是兩個相互搶生意的死對頭,我懷疑他這麼說也不過是想讓我們不好意思開口問土葬的那件事情。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啊,越是遮著掩著的就是越證明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蘇福他們哪裡肯輕易的放過這個趙瞎子,他冷笑道:「老先生,你恐怕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如果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我覺得你就可能會想起些什麼。」


  話音未落,趙瞎子竟然仰頭大笑道:「你們這小家雀都不認識的話,那我真是白活了這麼些年了。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就是瀋陽的陰陽生吧。」


  方子琪聽到趙瞎子的話明顯錯愕了一下,蘇福笑道:「看來真是晚生們有眼不識泰山了,不知前輩是怎麼看出來的。」


  趙瞎子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反而問道:「你們聽說過民國第一摸骨相師趙子陽嗎?」


  這時,我明顯注意到蘇福也愣住了,他試探的問道:「難道您……」


  「不錯,我就是。還記得我讓進屋做的時候搭過你們的手一下嗎?」趙瞎子似乎很得意的笑道。


  蘇福有些惶恐的為其點燃了趙瞎子叼在嘴裡的旱煙袋,然後為難的說道:「趙前輩,當時你下葬的南靈村趙瘸子,你也知道那個屍體不一般,我也是沒有辦法才來叨擾您的。」


  趙瞎子猛吸了一口煙,然後拿煙袋在桌子角磕打了一下說道:「生人祭。」


  「沒錯,所以說那個屍體土葬真的很麻煩,現在南靈村還有人在幕後搞鬼,我害怕中元節那天……」蘇福的話說的很客氣,進退有據。並沒有讓趙瞎子產生反感,反而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趙瞎子沉思片刻,然後告訴徒弟準備好一盆水放在桌子上。我們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輕輕的把手放在盆內洗乾淨,然後拿出來擦拭好說道:「哪個是山老幺的孫子過來一下。」


  其實我一直有點懼怕這個趙瞎子的,由於他雙目失明總覺得有些瘮人。不過父親卻示意我過去,我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他慢慢的捏了捏我身上的骨頭,跟我說道:「我跟你說年輕的時候我可是非常有名的,不過來到了南靈村卻風頭被你爺爺壓了過去,一直隱形埋名的過著簡單的日子,你知道為什麼嘛?」


  我搖搖頭道:「不知道。」


  趙瞎子小聲的說道:「那是因為你爺爺有寶貝,具體什麼寶貝我也沒有見到過。只不過有了這寶貝,他沒有解不開的風水迷局,度不過的陰宅鬼事。」


  聽他神乎其神的忽悠,我倒是不以為然,畢竟我覺得爺爺被十里八鄉認可,那是憑藉過硬的能力,而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什麼寶貝。這不過是他詆毀爺爺的方式,我才不會上他的當。


  他放開我徐徐道:「你骨骼驚奇,倒是風水的好苗子。不過可惜的是你命硬,待在你周圍的人只要是命沒你硬的話,都容易被你剋死。」


  對於他信口胡謅,我決定教訓他一下,於是笑問道:「那不知道您的命夠不夠硬?」


  「小娃娃有性格,我喜歡。」趙瞎子撫摸著鬍鬚笑著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找一個師傅啊?」


  話音未落,蘇福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不要答應。我點頭推諉道:「我一點風水基礎都沒有,更何況我對這方面也並不感興趣,恐怕沒有緣分跟趙先生學習。」


  誰知道他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敢打保票,你一定會學習風水並且會有一番很高的造詣,或許最後打開。。。」


  可是聽到這裡卻沒有了聲音,我低頭仔細看去卻見到趙瞎子已經酣然入夢。他的徒弟將其扶到炕上休息,然後送我們出門的時候歉意道:「師傅他年齡大了,有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睡著,實在是對不住各位了。」


  蘇福悠悠道:「我們理解,這也許是一種福氣也說不定,或許少說破一些玄機也能讓他多活幾年。」


  晚上躺在炕上輾轉難眠,趙瞎子的話在我耳邊回蕩,尤其最後他說或許可以打開什麼。這麼多年耳濡目染說對於風水一點不感興趣,那是假話。與其說自己沒興趣不如說是自己沒信心,一旦走上這條道路,我的身上從此就會背上爺爺的名聲。好壞就不再是個人的榮辱而是關係到爺爺,可是白天趙瞎子的話讓我有點動搖,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這時一雙手忽然摸到我的臉上,嚇得我差點爬起來倉皇逃竄。不過一個聲音令我鎮定了下來,雖然聲音壓得很低,我還是聽出了那是方子琪的聲音:「你還在想白天趙瞎子的話嗎?小流氓。」


  她還特意的把小流氓說的很俏皮,令我懷疑這是不是一種挑逗。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萌動心理作祟,我抓住了她的手並且把腦袋輕輕的靠近了她,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急促的呼吸上可以感覺的到她很緊張。然而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覺得自己的身上的汗水已經浸濕了下面的褥子,心中的小鹿好似要蹦出來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父親翻了個身然後說了一句:「臭小子,你幹嘛!!」


  嚇得我慌張的把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在被褥里,可是父親卻忽然沒了聲音。我慢慢探出頭去,只聽到父親又囈語道:「又偷拿雞蛋換冰棍。」


  原來父親在說夢話,自己饞的時候總是喜歡偷偷的從雞簍子裡面拿個雞蛋然後跑到外面換冰棍。那個時候被父親發現他總是這樣斥責我,我不禁釋然的笑笑。而方子琪卻已經睡熟,我竟不知道剛才是自己YY出來的,還是真的發生了,搖頭苦笑著沉沉睡去。


  天亮以後,蘇福繼續提議道:「明天就是中元節了,我覺得今天務必還是要去再找一下趙瞎子。」


  聽到蘇福的提議,我的內心還是挺歡喜的,藉此機會可以再問問趙瞎子我的疑惑。可是誰知道等我們到了北辰村趙瞎子的住處的時候卻發現門口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門框上也系著白布條。等我們敲開門一看,屋內正中央放著一口棺材。我驚詫道:「趙瞎子……死了?」


  對於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蘇福從一旁取過來一打黃裱紙放到火盆中嘆道:「民國第一摸骨相師,當時何其輝煌,然而也逃不過化為黃土的命運。」


  他的徒弟看到是我們,便從屋內拿出來一張紙和一個布袋哀傷道:「晚些時候,師傅醒來了。可是他卻把我叫到跟前說自己大限已至讓我替他執筆寫下這封信給你們,至於你們能不能順利的解決這件事情就看你們自己了。」


  接過來那張紙上面寥寥只有幾句話:埋葬張瘸子時,我撫摸過他的棺材,我發現屍氣濃重,然而在肚臍那裡卻很弱。我猜想那裡應該是生人祭的命門所在,布袋裡有十六枚銅錢,還有我的拐杖乃是桃木所制皆可以克屍,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對於這個意外是始料不及的,我獃獃的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蘇福將紙拋入火盆,看著紙張化為了灰燼。徐徐道:「現在我們去張家,明天中元節,張瘸子起屍之後勢必會回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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