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 大跌眼鏡
「侯爺，這樣不太好吧！」華金雙手抱拳，發出噼里啪啦的骨節爆裂聲，臉上帶著獰笑說道：「拳腳無眼，您坐在這裡又無法躲閃，如果末將控制不住力道，出手太重傷了您的話，豈非要寢食難安了。」
「無妨！」何金水伸出手撣撣上身上的灰塵，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皮糙肉厚經得揍，你只管放馬過來吧，若是真的被你傷到的話，那就怪我自己不小心，與你無關。」
「那好，末將悉聽遵命了！」華金心中大定，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雖然看起來像個大老粗，但是內心遠比外表更加的細膩，此時何金水在帝都早已聲名鵲起，到處都流傳著他英雄的傳說，華金也聽到過一些。他雖然認為有些傳言不實，八成是這小子沽名釣譽花錢請人編排出來的，但是這小子的武技肯定不會差，要不然必然穿幫。既然他現在願意坐著打，那正好遂了自己心意。
話音落下，他緩緩後退兩步，擺出了一個開展進攻的起手式。
「要來了！」眾人頓時心頭一震。
「等等！」亞歷山大突然伸手叫住雙方，並一臉凝重地大聲囑咐道：「我有話要說！」兩人趕忙停住。
「你們二位都是國之棟樑，需知切磋不是廝殺，拳腳無眼應該點到為止，切莫傷了雙方的和氣！」
「明白！」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一起拱手說道。
「陛下放心，我們都是謙謙君子，自然不會出手傷人！」何金水笑眯眯地說道。
「正是如此！」華金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哈腰道：「陛下您放心好了，就算我的拳頭打中了侯爺，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多的傷害，這分寸間的把握，末將還是分得清楚的。」說完朝著何金水眨眨眼。
「嘿，當真以為我是軟柿子啊？」何金水見華金一臉的言不由衷，言語間暗含殺機的樣子，居然有些哭笑不得，心裡暗忖道：「太囂張了吧，這些帝國的將領難道都是目空一切的高傲混蛋吧，莫非戰無不勝的過去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所以現在都不知道自己一頓飯能夠吃幾碗飯了。嘿嘿，看來還真需要給他們吃個敗仗，摔個大跟頭才會長長記性！」
亞歷山大沒有注意到何金水走神了，接著說道：「還有，不管誰輸誰贏，我希望你們坦然接受結果，將來要攜手合作共同對抗魔族的進攻，知道了嗎？」
「知道！」兩人齊聲點頭。
「好，為公平起見，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進行準備！」亞歷山大重重地拍拍手，在空中發出了一聲脆響，然後轉過身朝著剛澤法師說道：「有勞大師當個裁判！」後者點點頭笑著答應了。
亞歷山大說完話后覺得口乾舌燥，便捧起桌上的杯子抱在手中，準備輕輕啜飲。就在這時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帶著鬼魅般的步伐飄到了他的身後，如同行雲流水般在空氣中激起點點漣漪，然後原地消失，彷彿已經融化。
「皇帝陛下，那個牛高馬大的傢伙就要倒霉了，你還笑的出來嗎？」一個只有亞歷山大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激怒之下，你會不會定他個不敬之罪啊？」
「不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老爺子笑吟吟地捋捋鬍鬚，用隱約可見的聲音回答道：「對付驕兵悍將們光靠苦口婆心地勸說是沒用的。哼，他們都是些死腦筋，不見棺材不掉淚，只有狠狠地敲打一頓，把他們打怕了、打疼了才會知道收斂。只要不出人命，那小子想怎麼折騰都可以，我都支持！」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就沒什麼了。只是希望那小子不要太過記仇，手下留情勿要痛下殺手吧。」聲音的主人嘆了口氣，幽幽回答道。
「不會，難道這小子的心性和為人國師還不清楚嗎。放心啦，他一定會有分寸的。」亞歷山大面無表情，微微張合著悄聲問道：「不過我非常的好奇，人家站著他坐著，為何這小子絲毫不見緊張，他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打贏對方？」
「十成！」聲音的主人胸有成竹地說道：「陛下畢竟不是武人，您只是用眼睛來看問題，而我是用心在觀察。這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級次上，勝負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可華金卻也是我軍中有數的高手，拳腳掌力威猛不凡啊？」老爺子有些關切地問道。他對何金水的感官還停留在上一次帝都的比武台上，雖說這小子厲害的緊，但是華金也是出了名的難纏，軍中第一人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放心，米粒之光焉能同日月爭輝！他倆人的差別是質的差別，而不是數量的多寡！」聲音的主人冷冷地說道：「何金水的武技早就今非昔比，即便我親自出手也未必能討到好去，你覺得華金有這個本事嗎？」
咣當一聲，亞歷山大手腳一哆嗦，捧在手心的茶杯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聲音驚動了眾人，趕緊抬起頭來看著皇帝陛下。
「沒啥，我只是失手打翻了一個茶杯。」老頭子搖搖頭，然後吩咐侍女換過了一杯茶。瞅著四下無人注意，亞歷山大苦笑著說道：「國師，你的玩笑開大了，害得我措手不及出了洋相。」
刺客之王究竟有多麼厲害，亞歷山大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自他小時候起就一直仰望著對方，直到現在也是如此。在他的心中，這個絲毫不不顯山露水、親和得猶如一個鄰家老頭兒的老人家絕對是令人高山仰止般的超強存在，強大得足以秒殺世間任何敵人。
自凱瑟曼帝國誕生以來，安東尼奧就一直守護在歷代皇帝的身前，兢兢業業地貼身守護，挫敗了多次針對皇帝陛下的行刺計劃。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沒有任何一位刺客或者恐怖生物能夠接近歷代的皇帝，早已成為家族定海神針一般的傳奇人物。
到了今天，這個在他們心裡猶如神一般的存在竟然親口承認了何金水的強大實力，表示對方有著不遜於自己的強大力量，這讓亞歷山大的心裡充滿了震驚，所以一向風輕雲淡沉著從容的他剛才表現得如此不堪。
他透過銀色的面具，兩隻渾濁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何金水，彷彿他的臉上長出了花兒一般，嘴裡喃喃自語道：「臭小子，我已經儘力高估你了，想不到還是不夠。你的武學進展如此神速，。真是讓人充滿了期盼啊！」
五分鐘很快過去，華金已經做好準備活動，將挺拔的軍裝脫下，裡面套著一層貼身皮甲，露出了高高挺立的腱子肉和粗壯的四肢。他轉轉脖子擰擰腰，指節間發出炒栗子般的脆響，全身的皮膚黑的透紅，在陽光下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何金水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笑吟吟地抓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口茶後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我已準備妥當，華金將軍請賜教吧！」
華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后鐵塔般強壯的身體越發膨脹，黑黝黝皮膚上透出了一抹鮮紅，順著血液循環開始向四周遊走，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紅色的怪人。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和殺機，強大的氣勢勃然而發，褐色的頭髮立著高高聳起，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火焰一般。他的臉上帶著猙獰，有些陰森地嘿嘿笑道：「來啦！」
「這傢伙有些古怪！皇帝身邊的陰影角落中，安東尼奧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一股熟悉的氣息浮上心頭，臉色立刻數變，心裡忍不住暗想道：「難怪他今天表現地如此奇怪，竟然不怕得罪何金水，也不顧皇帝陛下的不滿強行挑戰對方，原來如此啊！嘿嘿，老朋友，你卻把我想得太簡單了，也太低估了這個小子了。」想到這裡，他輕輕貼近了亞歷山大的身軀，右手撫摸著劍鞘，隨時做好應付意外的準備。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華金緩緩伸出右手，五指緊握攥成拳頭，開始小步跑起，然後逐漸加速變成了一個沖陣的坦克，斜抱著肩頭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朝著何金水狂奔而去，彷彿要將他連人帶椅子一起撞成粉夷。
「好一個標準的野蠻衝撞！」軍方參謀長麥爾斯點點頭，不由自主地讚歎道：「這小子真是下過苦功，基本功相當紮實啊！」
他曾經是第三軍團團長，擔任過華金的直屬上級，布防領域位於帝國帝國西北，靠近晨曦平原鎮，此時他剛剛調回京都擔任參謀長一職。他曾經同何金水有過數面之緣，關係倒是頗為不錯。不過此時涉及到軍方的面子之爭，他不可能胳膊肘朝外拐偏袒何金水，終究還是選擇相信華金，相信自己曾經的手下。
「很好，華金這小子深得我帝國重裝步兵的精髓，僅僅一個簡單的衝撞動作，就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和一往無回的氣勢，能夠將任何擋住他行進路線的敵人化為粉齏。我倒要看看那黑頭髮小子該如何應付？」
說話的這位是中央軍軍團長卡特，一位經歷過無數戰爭、始終陪伴在皇帝身邊走南闖北的沙場老將。他的忠誠毋庸質疑，資歷也是最老，所以皇帝陛下對他極其放心，將其任命為中央軍軍團長。這是帝國四大軍團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同時也肩負著拱衛帝都的重要職責。
議論紛紛之間，華金如同發狂的奔牛，帶著轟轟的聲響，震得大地隱約晃動，屋檐和窗戶接著發生了共振。在如此猛烈的撞擊下，人們又充足的理由認為，即便此刻一頭遠古巨熊擋在他的面前，也會被撞得跌飛出去。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何金水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手捧茶杯坐在那裡連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有做出其他任何的動作，不知他是被嚇傻了，還是真的藝高人膽大。
「這小子完蛋了。」熟悉華金的同僚知道這傢伙的性格狹隘，簡直就是條瘋狗。他一向睚眥必報，何金水先前的話語早就得罪了對方，此時抓到機會肯定會痛下殺手，即便得罪皇帝陛下也在所不惜。
有些人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想象著黑頭小子在他這一擊撞擊之下口吐鮮血如同斷線風箏飛出去的場景，不由地俯首嘆息。
彈指一揮間，華金的肩頭眼看著貼上宅男的胸口，接著就會穿出咔嚓的胸骨碎裂聲。這時何金水動了，他抬起頭嘴裡露出了一絲微笑，五指微微輕彈，手中捧著的那個茶壺立即飛了起來，朝著華金迎面撞去。
對方只見到一道亮光劃過，倉促之間難以躲閃立刻中招，接著肩胛骨劇痛，一股天地間難以匹敵的浩然力量透過肩頭傳來。華金沉聲悶哼，身體不由自主的離地而起，如同一隻被煮熟的蝦米彎曲成功，腳下的靴子堪堪貼著地面，因為摩擦發出了滋滋聲響，甚至冒出了青煙。
「什麼？！」軍人們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華金一路後退，雙腳在地面拖出了兩道划痕，向後退出十來米遠，在既將貼上牆壁時才勉強站定。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只是羞愧還是憤怒，皮膚紅得發紫，甚至可以滴出血來。
「奶奶個熊，這小子是人還是怪物啊，真他娘強的可怕。」帝國的軍人雖然比較頑固，但卻不是冥頑不顧的傻瓜。他們見到何金水舉手投足之間僅僅依靠一枚小小的茶杯，就將華金逼了出去，弄得對方狼狽不堪差點而大出洋相，原本輕鬆的心態頓時緊張起來，手心裡濕濕滑滑的，忍不住為華金的「下場」感到了擔憂。
「侯爺果然厲害，末將受教育了。」華金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看不出表情地淡淡說道。此時他的神情變得更加抑鬱陰沉，黑黑的臉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即便為他加油的同僚們也感覺到了。
「將軍過獎了，哎呀，只是可惜了我這杯上等的好茶，還沒來得及喝上兩口吶！」何金水根本就不看他，只是埋頭看著一地的碎渣，臉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