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帝都行
兩人惡狠狠地對視著，羅賓急的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何金水緊繃的臉噗嗤一聲綻放開來，露出了暖意；愛隆的眼睛也眨呀眨，擠出了笑容。
宅男主動伸出手：「正式介紹自己，無冬城雷斯兵團的團長，何金水！」
「久仰久仰，幸會幸會！」老頭子演戲演全套，一臉的敬仰模樣，雙手握住，用力搖了搖。
「賢侄，這個請你過目！」老頭子遞過來一樣東西，擠眉弄眼道。
「這是，外交文書？」何金水順手接了過來，隨手翻看了一下，見上面寫了一堆謙恭孝敬的詞話，大意是愛隆自稱兒臣，尊凱瑟曼帝國的皇帝亞歷山大為天可汗，希望能同帝國自由通商，加強合作，以效犬馬之勞云云。
整篇文書洋洋洒洒，語氣之低下，用詞之謙卑，無一不彰顯著精靈部落已到了山窮水盡，窮則思變的決心。
「羅賓，這是你的大作吧！」何金水目光炯炯地望著半人馬。文書上的很多思路，同何金水很多的想法的如出一轍，卻更加的務實，更接地氣。
「是格魯先生，哦不，是何先生教導有方！」羅賓彎腰低頭，語氣陳懇道。
「賢侄，你代表咱部落，辛苦一趟吧！」愛隆直截了當的說道。
「嘿！」何金水捏了捏鼻子，眼睛瞅著天花板，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如果我沒空呢？」
「小愛，你好可憐！一想到你終生難嫁，孤獨終老，為父的心頭不安吶！」老頭子捶胸頓足，放出了終極大殺器。
「你妹，實在太無恥了！」何金水萬般無奈，只得悻悻然回到羅賓住處，翌日啟程出發。
……
新曆1033年，秋天，凱瑟曼帝國首都不夜城。
位於首都西側的流金客棧，喧囂鼎沸，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客人在這裡行商落腳，生意十分火爆。
一樓大廳角落的小方桌上，歪歪扭扭地坐著5人一猴，正無聊地轉著空碗，六雙眼睛索然無味的東張西望著，顯得意興闌珊的樣子。他們正是何金水一行，外加愛隆族長的心腹小廝，也就是負責供酒的那個，名叫安迪。
「老大，文書遞上去有十多天了吧，怎麼外事部一點回應都沒有?」阿諾剛喝了點酒，扯開衣服透著氣。
「就是，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啊！」一向好動的托雷斯也得了憋壞了，悶悶不樂。
「愛隆大人對此行可是寄予厚望啊，千萬不能搞砸了。」安迪雙手划十，做了個祈求狀。
「我也不清楚。」何金水聳聳肩頭，有些無奈道：「估計是卡在哪個環節了，待會兒我們去打探一下吧」
……
帝國外事部，外交長官波波夫的辦公室。
一個瘦削的身影伏案在桌前，瀟洒自如地批示著外交文件。旁邊的資料堆得小山一般，遠遠地高過了他的頭頂。
他要做的事情，是將下級呈報上來的文件，進行輕重緩急的劃分。一般性事物由他自行批示處理；重要的事情，則需上報內閣討論后，直接向皇帝陛下或者皇子呈報。
第一個摺子，「希曼公國為皇子祝壽，上供稀有寵物一對，金銀若干。」波波夫閱讀後，提筆寫到：「已閱悉，回禮道謝並懇求陛下發出邀約，請國王夫婦出席生日典禮。」
第二個摺子，「帝國西南邊陲同查爾曼帝國交界處，近來流民大量湧入，對當地百姓的生活造成嚴重影響，應如何處理？」波波夫皺了皺眉眉頭，提筆寫到：「交由內閣討論，並密切關注流民動向。」
第三個摺子，「嗯，竟然是晨曦森林的土著蠻子們呈報的。」他稍微楞了一下，心不在焉地隨意翻看起來：「部落族長愛隆，攜晨曦各族部落獻上靈藥、衣物若干，願奉亞歷山大君主為天可汗！……」
「哼，好大的口氣！」
「望陛下施捨仁慈，允許各族部落自由通商，互利共贏。森林各族將銘記在心，報效犬馬之勞！」
「胡鬧！」波波夫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不屑地說道：「我堂堂帝國，和你一邊陲部落有什麼互利共贏的。」
他徑直坐下，提筆斥責道：「胡言亂語，不知所云！」
寫完之後，他還覺得沒過癮，打算將公文一分為二，直接撕爛。
「嘿！」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塵封的往事，徑直地站立起來，扶額嘆息道：「怎麼把這事忘了，還得交給宰相大人過目才行。」
他清楚的記得，宰相大人，自己的恩師席爾瓦，他唯一的兒子就是身中數十箭，死在了征討精靈部落的戰役中。以至於恩師抱憾終生，每每提及此事，都會痛哭流涕。
「乾脆將此文書呈報給恩師，任憑他處置，豈不美哉！」波波夫也算是善於經營的官場老手，一下子就想到了討好上面的手段。
他左顧右盼，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將文書放好。「乾脆墊在椅子下面吧，正好有點搖晃！」他隨手放好，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隨手一搖，四平八穩，正好！
波波夫繼續著批示奏摺，突然聽到外面大聲吵鬧，推搡叫罵聲、桌椅晃動聲響徹一片。
「何人在此咆哮？」他眉頭皺起，好好的心情立即被破壞，拍著桌子起身，徑直推門走了出來。
「咦？」只見一個珠光寶氣，渾身上下貴不可言的土老肥商人大大咧咧地叼著牙籤，背著雙手，傲然挺立在會務廳的中間，一高一矮兩個隨從左右相伴。三人都是絡腮大鬍子，勉強看得清發亮的眼睛。
幾個安保沖了過來，推推搡搡地想將他們趕出去。沒想到隨從的功夫忒好，一拳頭一個，被其瞬間打倒在地，哼哼哈哈地爬不起來。
「大膽！」波波夫指著對方，顯得十分氣惱，「公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有事就說，無事速速退去，否則治你個妨礙公務的罪名，要殺頭的！」
「咦，這裡是公堂？不是帝都票號嗎？」
「什麼帝都票號，你不識字吧，這裡明明是外事部！」嗤笑聲響起，所有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土財主略顯疑惑地摸了摸腦袋，左顧右盼道：「剛剛賺了點小錢，看著這裡牛皮哄哄的樣子，還以為是票號，想進來找個合伙人，擴大再生產。沒想到進錯了門，算了！」
他朝高個子點點頭，後者摸出了數十枚金幣，隨手仍在地下，對著倒地的安保不屑地說道：「幾位，哥對不住了。這些錢，我家主人請各位喝酒。」
「嘶！」圍觀眾人齊齊地吸了一口氣，眼睛里充滿的羨慕。外事部也算是個清水衙門了，一般官吏每個月只有七八枚金幣的收入，勉強養家糊口。沒想到這幾個安保往地上一躺，掙的錢比他們一個月的收入還多，真是氣死人也。
「這位老闆！」波波夫見對方財大氣粗，好像還有個發財的好路子，不由地怦然心動。他放下了身段，擠著笑容親切道：「你們想找合伙人吧，恰好我朋友遍天下，不如介紹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