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重逢
大街上鴉雀無聲，一個錦衣少年在歇斯底里地狂笑：「哇哈哈，發了發了！從此以後告別手緊缺錢花的日子。這些錢是我的，都是我的啦！」他大把捧錢，嘴巴誇張地豁成了一個圓，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
萊姆輸掉了大筆的錢，又在死敵面前丟了面子，心情十分惡劣。他暗罵一聲不爭氣的東西，叫保鏢們將彼得羅夫帶走，徑直拂袖而去。如果不是這條老狗對家族還算忠心耿耿，而且掌握了不少的秘密，他都想任其自生自滅了。
托雷斯將賭資收入囊中后，徑直走到何金水的面前雙手抱拳，彎腰鞠躬道：「這位大哥，無知小子托雷斯向您請安了！請收下我這個迷途羔羊做您的徒弟。我願意緊密圍繞在您的周圍，追隨您的足跡。您指東我絕不往西，指南我絕不朝北；上刀山下火海，風裡來雨里去，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咱出來混的，都是講義氣……」
何金水聽的頭昏腦漲，徑直將手伸進了托雷斯的腰包抽出了一大把錢。托雷斯緊張地捂緊荷包大聲喊道：「師傅您這是幹嘛？」何金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收徒弟是很貴的。先交學費，嘿嘿，你先交學費！」
托雷斯苦著臉跟著何金水回到了雅間，本想一屁股坐回到位子上，何金水眼睛一瞪過來，他如觸電一般立刻站起身來，點頭哈腰道：「師傅您好！師傅辛苦了」。
何金水點點頭，正襟危坐地胡謅道：「入了我的門，從此你就是我座下二徒弟了。我們的門規很嚴，你要牢牢遵守！我們共有七七四十九小戒，九九八十一大戒，每一條若犯了都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如果說這裡面有什麼是最需要忌諱的，那就是不按時交學費，以及不孝敬師傅。」
「你要記住，每周一三五我喜歡吃燒雞，要肥而不膩的；二四六我一定得吃點牛肉，要有筋的那種。另外你大師兄喜歡吃雲階松子，你隨便意思意思就好了。此外，我……」
托雷斯顛了顛錢袋子，欲哭無淚道：「我忘了今天出門早，牙還沒刷呢！我得趕快回家刷牙，拜師的事情改天再說吧，走先！」他剛剛轉過了身，何金水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臉上擠著笑容說道：「不要著急嘛，條件好商量！要不然打個八折？」
兩人口若懸河，據理力爭，終於在半小時后達成了不平等條約。托雷斯垂頭喪氣地站在何金水身後，隱約覺得被人釣了魚。他正在胡思亂想時，何金水清清嗓子說道：「聽說你同阿諾和小狂人是好朋友，能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嗎？」
一談到這兩人，托雷斯來了精神，嘴巴如連珠炮似得連綿不絕：「阿諾啊，他是我姐的同學，是我在無冬學院的學長。聽說他狂化后的功夫在學院這屆畢業生中首屈一指，最近更是奇遇連連，鬥氣中化出了火焰，端的是厲害無比。」
何金水連忙叫停，他望著托雷斯的五官，頭腦中浮現出一個狡黠的少女模樣，他試探著問道：「你姐是不是叫艾米？」
托雷斯奇道：「師傅您怎麼認識我姐，難道……」他恍然大悟，捂著嘴一下子奸笑起來：「哈哈，原來你是我姐的追求者，太好了！以後我成了你的小舅子，叫你往東就不能朝西，叫你向南就不能往北，否則我一定打你的小報告，哼哼……」他話音未落，就被何金水按頭暴打：「我劈死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傢伙！」
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自雅間中傳出，大廳中的客人心驚膽戰，幾欲奪路而逃，氣的老闆娘欲哭無淚，捶胸頓足道流年不利，生意難以維持。
一翻捶打后，托雷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晃晃悠悠地坐到了板凳上。那眼中打著轉轉的淚珠，無聲抽泣的嘴角，彷彿在控訴著這非人的暴行，展現出一副催人淚下的凄美慘像。
何金水正襟危坐，咳嗽一聲後接著說道：「我和你姐那是純潔的革命友情。就是屬於哥們的那種，你懂不懂？」
「你早說嘛！」托雷斯按著頭抱怨道：「就算師傅的取向有點問題，但是這也很正常嘛。我們無冬城堡，這是很常見的，絕對不會被歧視哈……」。他乾笑了兩聲，想緩和一下氣氛，結果被何金水再次衝過來暴打。如果不是看在學費的份上，估計他連殺人滅口的想法都有了。
一番折騰后，托雷斯坐在地上雙腿亂蹬，說什麼也不起來了。何金水怒視著他，拍拍桌子大聲吼道：「阿諾他們怎麼回事，接著說下去。」
托雷斯壓抑住撲通亂跳的小心肝，深吸一口氣后說道：「他功夫高深了許多，但是脾氣臭了不少。回來后一直悶悶不樂，動不動就揮拳打人，同學們表面上尊稱他為打遍學院無敵手，其實背後都嘲諷他為無冬一霸。這段時間他酗酒很厲害，每次喝醉都哭喊著捶胸頓足，說自己沒用不該離開，如果好兄弟沒了的話，他會一輩子愧疚。」
何金水默然無語，想不到阿諾如此重情重義，讓他心頭無比感動。他沉吟片刻，低著嗓音說道：「繼續！」
「阿諾在一次大醉之後，失手打傷了前來挑戰的一個無冬城高級將領之子。被校方得知后直接開除，連學位都沒能拿到。據說城門守備官巴頓本來已經相中了他，要他來擔任一個小隊長職務的，現在也只好作罷了。」
「阿諾流浪街頭，和一個叫做小狂人的矮人一起討生活。我姐時常去看他們，給他們送錢送衣服，但是每次都會吵起來，然後將衣物撕碎燒掉，我已經好多次見姐姐偷偷抹淚了。」何金水聽著聽著，臉色開始發青，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後來我姐改變了策略，把錢都給了我，叫我想辦法關照他們。嘿嘿，阿諾的臭脾氣我哪敢關照他！不過我脾氣和他對路，仇家也不少，後來就聰明地想到一個辦法，每次吃虧之後都會找阿諾他們幫我找回場子，一來二去就熟識了。最後達成一個默契：我付錢，他們幫我擺平仇家。」
托雷斯沒有注意到何金水的臉色越來越黑，有些神往地說道：「阿諾就不提了，那個叫小狂人的傢伙身手也非常不錯！他一身怪力，武技精湛，打人從來都是一招放倒，同阿諾一起被尊稱為貧民窟的哼哈二將！每次別人拍他馬屁，說他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耳，他總會搖頭嘆道：非也非也，我師父才是真的厲害！他老人家撒灰、撩襠、插鼻孔；毒藥、悶棍、套麻袋，樣樣皆能。如果能活到現在，絕對是貧民窟的總扛把子！」
「混賬小子！」何金水氣得拍著桌子站起身來，眼中卻有淚花閃動。「師父你怎麼了？」托雷斯奇怪問道。
「沒事！風吹進了眼睛」，何金水迅速轉過身去，隨口說道。
就在這時，雅間之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囂張道：「老闆娘！來五斤好酒，三盤牛肉，算托雷斯那小子賬上！」接著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出來混要講義氣，托雷斯找我們救急，要不然打完再吃？」「有道理！那就抄傢伙，****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