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突破口
「神恩者大人，進來吧。」
烏爾塔多掀開帘子，熱情的邀請蘭武進去休息。帘子剛一掀開，一股濃烈的男人氣息迎面撲來，蘭武差點被熏了個跟頭。
那是一種夾雜著汗臭，狐臭以及長時間沒有洗澡的惡臭等等複雜臭味的氣味，相當符合野蠻人的風格。
猶豫了一下，蘭武的臉抽了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剛一進到裡面，帳篷角落那堆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臟衣物立馬走進了視線。另一個角落的幾張髒兮兮的皮毛也隨即走進了視線。他這才意識到帳篷里的這股複雜味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烏爾塔多顯然已經習慣了帳篷里的複雜氣味，進來就熱情的把自己的床鋪——那堆散發著古怪氣味的皮毛讓了出來：「神恩者大人，你就睡這裡。我隨便湊合湊合就行了。」
蘭武的臉又抽了抽。你願意讓出最好的地方，可也得讓人接受得了才行啊。他趕緊婉拒道：「不用那麼麻煩。我還需要研究下該怎麼讓拉蘇克大人他們接受我的建議。恐怕也沒時間休息。」
「也是。」烏爾塔多撓撓光頭，不無遺憾的搖頭嘆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我很渴望接受新的傳承。」略微一頓，又抬頭望向蘭武，神情嚴肅道：「神恩者大人，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現在的世界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蘭武沉默了。
現在世界變成了個什麼模樣？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形勢很複雜。地獄勢力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天堂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迪亞波羅和巴爾的聯軍摧毀。當然，還有個大天使和墨菲斯托纏纏綿綿，也不知道有沒有分出勝負。如果那個大天使被墨菲斯托活捉，可以說天堂就徹底沒戲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布爾凱索這些傳奇英雄和大天使泰瑞爾的行蹤至今都沒有線索。
人類被夾在地獄和天堂中間，地位十分尷尬。只憑目前新崔斯特瑞姆僅存的那點點的戰力，至少需要十年時間才能積累到能夠與地獄或天堂一戰的戰力。原因無他，純粹的人類已經不多了。
直到目前為止，亞馬遜一族算一個，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野蠻人一族算是純粹的種族。如今野蠻人一族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變得更加固執，這就成了一個難題。
一個字，難。
兩個字，很難。
三個字，非常難。
沉默了一會，蘭武迎著烏爾塔多期冀的目光，搖頭道：「現在世界變成了什麼模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給地獄更多的時間，人類一定會變得很艱難。」頓了頓，又道：「也許留給人類的只有最後一條路，成為地獄飼養的牲畜。」
烏爾塔多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對於一個擁有高傲的野蠻人來說，變成惡魔飼養的牲畜不啻於是最大的恥辱。
蘭武看到烏爾塔多臉色變得難看，也很無奈。雖然話有點難聽，但是這是事實。等到地獄和天堂分出勝負，就該輪到人類了。面對剛剛摧毀了萬年死對頭的地獄勢力，小小的人類連當年鼎盛時期才堪堪抵擋得少數惡魔的入侵，更不要說如今已經實力暴漲的整個地獄。
「神恩者大人。」烏爾塔多沉默了片刻，忽地睜圓了眼睛，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我希望你賜予我新的傳承。」
蘭武一愣。他也不是沒有設想過類似的情況。但是從剛才的會面來看，如今的野蠻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哈洛加斯。這些野蠻人的倖存者已經緊密團結在以誇爾凱克和拉蘇克等野蠻人長老的周圍。全員上下一心，這才保證野蠻人一族在如今變得更加複雜的亞瑞特高原里艱難生存了下來。因此他並不認為能夠輕易的打開一個缺口，說服野蠻人一族接受新的傳承。
可現在，烏爾塔多竟然主動要求新的傳承……這倒是蘭武沒有想過的。
「呃……這個……」蘭武又猶豫了。
這的確是個絕佳的破局機會。烏爾塔多接受新的傳承實力暴漲，勢必會引來更多的關注。但這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更大可能就是引來誇爾凱克等長老的厭惡與排斥。到了那個時候，難不成還得在野蠻人一族當中引發一場內戰？這絕不是最合適的選擇。
留給人類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答不答應？
蘭武內心很糾結。這是一場賭博。贏了通殺，人類的戰力暴漲。輸了……那就真的成了野蠻人一族的罪人了。
烏爾塔多看到蘭武猶豫，不由得急了。他不甘心成為惡魔飼養的牲畜。這不是一個野蠻人應該有的命運。作為一個野蠻人，只有戰死，除此之外的死法都是最大的恥辱。
「你確定想要接受新的的傳承？」蘭武目光與烏爾塔多對視，認真的道：「也許這會導致你被野蠻人一族流放拋棄。這個代價……」
蘭武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已經足夠了。烏爾塔多能夠成為野蠻人一族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頭腦並非一根筋，當然能夠理解自己沒說完的話。被種族流放拋棄，同樣是野蠻人無法接受的懲罰。
「即使被種族拋棄，也比變成惡魔飼養的牲畜要強。」烏爾塔多斬釘截鐵，不帶絲毫猶豫。
蘭武釋然一笑，豎起了右手食指。不多時，一個蘊含著野蠻人新的傳承的種子凝聚了出來。他凝視烏爾塔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就是新的傳承。最後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要？還是不要？」
烏爾塔多想也不想。自從蘭武凝聚出來力量種子，他的眼中就沒有了別的。沒等蘭武把話說完，他已經一把抓向那個種子。
蘭武淡然笑笑，食指微微一動。力量種子飄飄忽忽的飛向烏爾塔多的眉心，頃刻間便沒入額頭。既然烏爾塔多做出了選擇，那麼也不必多想什麼了。
種子剛剛沒入眉心，烏爾塔多渾身猛地一震，眼睛不禁睜得滾圓。他已經感受到了新的傳承中那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當即他閉上了眼睛，靜心融合這份新的傳承。
蘭武看著全神貫注融合種子的烏爾塔多，笑了笑，拿出了一張帶著芳香氣息的皮毛，走到帳篷一角鋪好躺了上去。
是福是禍，還是讓事實來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