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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自蜀山來

  凌雲睜開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簡陋雜院之中,在他手上,握著一桿陳舊的掃帚。


  抬頭仰望,卻見紫日橫空,凌雲輕皺眉頭,口中嘟囔道:「莫非此地便是祖師破空歸隱之地,雲霄界?」


  正在思索之際,突然一身著道服的小童行於身前,小童瞅著凌雲,蔑聲道:「要你清潔修院,怎知你卻在此發獃愣神,今夜無你餐飯,好自為之。」


  小童言罷,轉身離去,只留凌雲立於原地苦笑。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他此時身體名為雲重,乃位於雲霄界,南雲十二州的長春宗弟子,無父無母,因根骨不顯,不入高層法眼,淪落外門候選,身份卑微,平日行雜役之所為,整天被使喚來去,生活不盡人意。


  說來凌雲與這雲重出身頗為相似,他前世同樣是孤兒,自幼被撿到帶回蜀山,不同的是,凌雲天資聰慧,悟性驚人,劍道修為一路飆升,可當其念頭通達之時,卻發現這當世天地靈氣寥寥無幾,若想百尺竿頭,卻無異於天方夜譚。


  直至此時,凌雲忽在睡夢中得祖師顯聖,特賜予金鈴為其破開虛空,至此天雷九響,醒來發現身處於異界,魂為魂,身非身。


  「罷了,既然這個身體被我接管,從今以後,我既是雲重,也是凌雲,雲重的命運也會因我改變。」凌雲說這話並不是心血來潮,空作感慨,而是因為他發現此界靈氣充裕,竟然是一塊難得的修行寶地,蜀山劍術講究劍氣合修,練到極致,甚至可以劃破虛空,光寒九州。


  前世所生活的世界天地靈氣枯竭,導致他只能修劍,卻無法練氣,實乃遺憾,如今感受到四周磅礴的天地靈氣,凌雲沉寂的心再次跳動。


  閉上雙眼,使略有澎湃的心緒平靜下來,凌雲手抄掃帚,回顧前世的劍道感悟,隨手挑動,一時間風捲殘雲,原本滿是灰塵,落葉的地面,在凌雲的翻手之間,煥然一新,那掃桿舞出漫天棍影,細看之下,會發現其中暗含劍術之道。


  他此舉隨意,卻不知恰逢被剛入雜院一飄然女子所見,女子見他臂出飄逸,指尖靈動,一時呆愣當場,看的是如痴如醉。


  似是發覺身旁有人,凌雲停下,轉頭看去,待看清女子面容,不禁眼前一亮。


  只見女子唇紅齒白,黑髮及腰,外著紫衫輕紗,將其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其中,明眸流轉,宛若秋水明鏡,一汪清泉,顧盼之間,多增幾分輕嬈婉魅,仿若九天之上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降臨人間。


  兩人對視,目光觸之及退,女子低頭,霞飛雙頰,柔聲道:「靈韻不知師兄在此修行,多有打擾,還請師兄切勿怪罪。」


  凌雲聽聞女子與其名字相近,再加女子禮數周全,觀之更加順眼,卻見其身著華衣絲緞,心知必定是內門貴人,連忙回道:「姑娘說笑,我僅是一旁門雜役,卻是攪了仙子手上事由。」


  「咦?」靈韻一聲輕咦,心中迷惑,她眼光獨到,剛才見此人武於院落,身法縹緲,行動自如,再加那一手絕世劍術,怎可能埋沒於雜院旁門之中。


  「想必師兄是為磨練習性,特此避世修行,韜光養晦,師妹瞭然。」靈韻目光流轉,輕微欠身,隨後蓮足輕啟,與凌雲擦肩而過,步入雜院屋檐之內。


  片刻,靈韻走出,再次躬身道:「此來只為師尊取一劍穗,這就離去。」


  凌雲明白女子顯然已經誤會,不知如何解釋,再加兩人算是初見,並不相識,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靈韻見凌雲反應,微微一笑,卻立於原地不動,凌雲心中納悶,見女子凝望自己,感覺不太適應。


  「師兄,靈韻前日修行我門道德箴言劍,卻多有幾分不明之處,今日見師兄劍術無雙,相比師尊也不遜半分,還妄勞煩師兄指教。」靈韻言語溫順,再加恬靜面容,很難讓人生出拒絕之意。


  「指教不敢當,若師妹真遇困境,他日倒是可以共同鑽研,只是今日尚有勞務在身。。」凌雲輕觸鼻尖,二世為人,這還是首次與異性打交道,不禁有些拘束。


  聽了凌雲的答覆,靈韻眼睛一亮,連忙頷首應道:「靈韻曉得,待明日再來叨擾師兄。」


  言罷,靈韻與凌雲別過,靈韻邁出出雜院,微微頓足,回眸一笑,心情豁然開朗,蓮足輕啟,行走間更多出幾分輕巧。


  再觀院內,凌雲在靈韻走後,頓覺得悵然若失,他自幼與劍為伴,跟同齡女子甚少接觸,而靈韻的靈動清新令他印象深刻,所幸凌雲心態極佳,很快恢復平靜,手持掃帚,開始今日的清掃工序。


  此地乃是盤天曲府山上的一處普通的雜院,堆積著一些雜物,瑣器,平日里凌雲負責照看,並住在這裡,除他以外,再無他人。


  。。


  是夜,白日所見那小童再次出現,他左右查看,發現院落整潔,物什陳列有序,不禁滿意點頭,隨進屋找到將欲休息的凌雲道:「我雖苛刻,卻不是無理之人,今日記你工序達標,明日前往懷息穀地運送靈谷,仙果飼養靈獸,切記勿像今日這般偷懶發閑。」


  小童話閉,將一小巧玲瓏的袋子丟到桌上,轉身便走。


  見小童離開,凌雲搖頭苦笑,想以往他乃蜀山劍宗,門內師兄長輩無一人敢如此使喚,今日卻淪落於被小童教育,不禁感慨虎落平陽,龍游淺灘。


  感慨過後,凌雲突然皺起眉頭,他不是為那小童的事情苦惱,而是突然想起自己穿越之時,一段信息沒入腦海,其大概意思便是,雲霄界中蜀山沒落,劍門沉寂,此次要他重鑄蜀山劍門,威臨天下。


  原來在千年之前,蜀山祖師長眉真人便已經破碎蒼穹,來到雲霄界開闢了另一個蜀山仙門,當時他化名元天昊,劍指天下,風頭一時無兩。


  卻不想後輩窩囊,一代不如一代,敗了蜀山千年根基,內憂外患,最終遭人暗中謀算,一夜消亡,至於具體何人出手,卻被塵封隱瞞。


  是否天災,是否人禍,又或許是蜀山氣數已盡,天妒蜀山,無法查證。


  凌雲猛然從床上爬起,神采奕奕,師祖令我再興蜀山,但卻非一日之勞可行,需水滴石穿,循序漸進,再說蜀山滅亡此事蹊蹺,不知淪入何方勢力暗中算計,以我此時修為,體內尚無傳說中真元靈力,放眼雲霄界也只是毛頭小子又何能與其相爭?為今之法,必先鍛體修行,劍沖山河,方能重現蜀山之榮光。


  不知何時,一小巧鈴鐺出現凌雲手心,翻手一動,鈴鐺泛出紫光,一月白劍鞘隨之出現。


  「芥子空間,乾坤靈寶。」凌雲若有所思,這鈴鐺乃是蜀山至寶紫金鈴,也是帶凌雲穿越的關鍵之物。


  紫金鈴中空間之大甚可藏山,凌雲本欲探查其中可有秘寶靈丹甚至劍譜絕學,卻不想只有一柄劍鞘,劍鞘上刻曰秋水明三字。


  看到這四個大字,凌雲心知這多半便是祖師佩劍秋水名劍的劍鞘了,說起秋水明劍,那可不得了,乃是這雲霄界排行第三的仙劍,如今只見到劍鞘,卻不知秋水明劍本體此時淪落何方


  輕輕搖頭,想多無意,此時他身無真元,還是凡人之軀,必先築基入門,方能在將來立足於雲霄界。


  站起身來,凌雲走出睡房,以鞘代劍,舞於夜空明月之下,暗中運轉蜀山心法,舉手投足間,漸有靈氣環繞,月光揮灑,覆於衣衫,沒入體表。


  當天邊泛出紫氣,旭日晨升,凌雲停下身來,目光內斂,精神通明,完全不似未睡之人。


  昨夜舞劍,凌雲在不知不覺中牽引天地靈氣匯入身體肌肉,化為真元,雖未築基達後天五境,卻身體更加輕盈,手足間更添幾分力道。


  「原來如此,修劍亦是修身,修身則修靈,舞劍的同時融靈入體,轉化成真元,原來這就是修行。」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凌雲若有所悟,眼見天色不早,他稍作洗漱,隨即從桌上撿起昨夜小童交於他的仙靈袋,出門向懷息穀地走去。


  長春宗馴養靈獸,大多分為肉食和素食,由於門內看雲重修行都沒有入門,無法前往伊蒙牧場獵殺肉畜,所以這次安排他前往懷息穀地,運送食素靈獸所需的靈谷,仙果。


  凌雲步伐輕盈,身形飄忽,行走間帶起陣陣微風,下盤天曲福山,過千鎖乘雲橋,再穿幽林,視野豁然開朗,終至懷息幽谷地。


  宗內有詩云:懷息幽谷地,山水碧野間;紫韻染東峰,氣散朝陽天。描繪的正是這懷息穀地與旭日峰的優美景色,放眼整個長春宗,懷息穀地的風光秀麗,已經達到了花開臘月里,木秀林海前的地步。


  草綠似翡,天藍無痕,褐枝覆銀花,滿葉藏金果,顯然雲嶺也被眼前這宛如仙境般美好景色吸引,縱憶前世峨眉雲海,也不及今日所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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