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宦官欲謀(25)
安來胥白皙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他愣愣坐著。
所以她當真絲毫不嫌棄嗎?
“吱呀~”
房門發出輕微的細響。
安來胥像受驚的兔子,瞬間鑽進被子裏,將自己蓋好。
明琅將門關上,茫然眨眼。
她剛剛是看到了一隻兔子嗎?
明琅來到床邊,手裏端著午餐,隨手放到旁邊的桌上,雙手捧著安來胥的臉摸了摸,見有些涼便把窗關了。
聲音溫柔。
“身體可有什麽不適?”
安來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想到剛剛一有動作腿腳便酸澀得厲害,臉上閃過一瞬間不自然。
他麵無情緒,什麽都沒說。
此時他心中五味雜陳,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腦子裏亂糟糟的。
想起昨晚。
她或許是真的不嫌棄他。
如果不是真愛,都做不了那個事。
可是……
安來胥也不知道自己的矯情個什麽勁兒,總之就是覺得一切太順利又太輕易了。
以前他腳下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坎坷的。
安來胥胡思亂想著。
身上猝不及防一冷,安來胥才反應過來明琅突然把他的被子掀了。
安來胥瞬間炸毛,扯住被子,警惕又慌亂地看著明琅,“你做什麽?”
明琅看著他兩秒,少年晶亮又冷漠的眼眸深處藏著惶惶不安的淩亂光影。
她忽然笑了起來,仿佛察覺不到他對她的戒備和遮掩,硬是從他手裏奪回被子,將人抱在懷裏,自己在床上坐下。
在他要掙紮的時候,又將被子扯過來將他包住。
明琅嗓音帶著揶揄,“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你身上從上到下我哪沒看過,還害羞啊。”
安來胥憋得臉一陣白一陣紅,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明琅哄他,“我就是看看你的傷好沒。”
她將被子掀開一點,隻能看到少年的上半身。
平直的肩,腹部肌肉優美緊致的線條,並不硬朗,卻很精致漂亮。
他腹部的傷口已經完全痊愈了,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
隨著時間流逝,這道疤也會很快消失不見。
“好了呢。”明琅溫暖的指尖摸了摸他腹部的疤,又帶著玩心戳了兩下。
安來胥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微怔,“這……”
“嗯,好了。”
安來胥抬頭對上明琅的眼。
平和的眼中漾著細微的波瀾,淺淺的笑意仿佛能撫平一切。
明琅:“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這傷怎麽受的?”
安來胥抿嘴,沉默了兩秒,“你也沒告訴我你怎麽做到的。”
明琅也跟著沉默了幾秒,坦然道:“那就都不說,吃飯。”
最後,安來胥坐在明琅懷裏,稀裏糊塗地被他喂著吃飯。
他還什麽都不清楚,就變成這樣了。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改變了他的情緒,就好像在她語氣平平的三言兩語間,心裏的那點別扭古怪全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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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渡寺住上一夜,第二日東方辰帶領著眾人上香祭拜。
之後便可下山了。
下山時,明琅沒有跟隨東方辰的隊伍。
馬車下了山後,便徑直進了城,剛進城門口便被一人攔下。
明琅穩穩坐在馬車內,手裏捧著白色的瓷罐子,和安來胥對弈。
小慧在外麵和來人交流。
也就一會兒的時間,感覺來人的氣息消失不見。
明琅落下最後一子,“你贏了。”
“……”安來胥跪坐在她對麵,微微抿嘴,一路看著她將自己走到了死路。
他執黑棋放下,小聲道:“娘娘放水太明顯了。”
明琅拿著手帕淨手,語氣無辜,“有嗎?明明是你太厲害了。”
安來胥:……
安來胥擺出無語又無奈的表情,將棋盤收拾好,掀開轎簾往外看的時候,眼裏卻綻開了很燦爛的笑意。
小慧掀開轎簾,遞過來一張紙條,看了看安來胥,“是大人的來信……”
明琅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表情,接過她手中的紙條,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走吧。”
皇後的轎攆若是去丞相府太過顯眼。
明宗恩約的地址是別院,在皇城中很是偏僻的胡同中。
明琅來到那裏,那裏已全部掛滿了紅綢。
因為玉堯和明雲蕊在普渡寺發生的事太過荒唐,他們也沒什麽臉大辦婚禮。
所以婚禮一切從簡,越快越好。
昨天夜裏,玉堯和明雲蕊便下山,今天這紅綢就已經掛了滿院。
滿目紅通通的,即便這將來可能是一對怨偶,現在看著也格外喜慶。
隻是於某人而言,這滿目的紅卻格外刺眼。
明琅輕嘖一聲,雙手背後。
近日,她沒穿宮裝,穿著一身素青色的便衣,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優越的身高,平和又漠然的神色,讓她周身的氣質有種別樣的颯爽慵懶。
不同於那些大家閨秀的柔情綽態,更有種別樣的吸引力。
玉堯在一個拐角處,目視著她的背影漸漸遠離,心中五味雜陳。
明琅來到書房,敲了敲門。
裏麵分明有人,卻不聽有人應聲。
這是想來個下馬威。
明琅覺得好笑,直接推門進去,“父親,好久不見。”
明宗恩坐在書桌後,打量著明琅。
確實如明雲蕊所說,他這個女兒變了很多。
明雲蕊和玉堯被賜婚的事傳到明宗恩耳裏。
明宗恩怒不可遏,抬手就給了明雲蕊一巴掌。
明雲蕊害怕心慌,哭哭啼啼地開始告狀,說自己都是被明琅算計了。
明宗恩問了玉堯的想法。
玉堯也說,這件事和明琅脫不了關係。
曾經他就是靠著玉堯和明雲蕊牽製著明琅。
如今這個女兒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明宗恩看著站在他麵前落落大方的女生。
她隻是站在那裏,周身就有種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眼神平靜深不見底,不露聲色。
這樣的人最不簡單。
明宗恩心裏此時隱隱有些後悔。
玉堯和明雲蕊的關係他自然也知道。
如果早讓兩人斷了,也不會有這麽一天,他們兩人的關係露餡,他牽製明琅的線也跟著斷了。
明宗恩裝出一副慈父樣,“琅兒,好久不見。”
他歎息著,“為父對你也是分外想念,隻是為父的身份不適合進出後宮……”
冠冕堂皇。
明琅心裏嗬嗬,“父親叫我來有何事?有話直說。”
明宗恩本來想,父女倆敘敘舊,氛圍上來了,正事兒就好說了。
但沒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有些尷尬,也覺得她不給自己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