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以水為養
當晚,舒蘭住在了鷹巢,跟苗乙一個房間。
轉過天凌晨四點多,我們出發了,開的是趙司辰的車。
凌晨的北京,路上沒有堵車,我就跟出去旅行似的,心裡一股莫名的小興奮。從小到大,看多了各種尋寶的電影,一直很羨慕那些探險家們。覺得他們特牛,唱著歌,吃著火鍋,泡著妞就把寶藏找到了。
這次終於輪到老子來過過癮了。
我坐在副駕駛上,戴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沉思。
「哎,想什麼呢?」趙司辰遞過一支煙。
我接過來,拿過打火機點著,吸了一口,「想美女呢。」
趙司辰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後座閉目養神的兩個姑娘,「哪個?」
我看他一眼,「鍾齊海。」
「那你想吧」,他放心了,「只要不是苗乙,你愛想誰想誰。」
一隻霧化的白色小鳥無聲無息的飛到了中控台上,歪著頭看著趙司辰,似乎在好奇的打量他。
趙司辰一驚,「苗乙,我正開車呢!」
苗乙沒理他,把頭歪向了車窗的方向,小鳥也化作一陣淡淡的白霧消失了。
趙司辰鬆了口氣,看看我,「你想她幹什麼?」
「沒什麼」,我說,「就是覺得她身材不錯而已。」
「是么?」趙司辰看著前面,「有多好?」
我閉上眼睛,「反正很好。」
「那你說說!」他好奇。
我嘴角一笑,繼續自己的沉思。
如果那寶藏是阿奴藏的,那昭莫多之戰中她戰死之後,鍾齊海就是唯一知道藏寶之地的人。她所謂的那個金佛應該個護身佛之類的,混亂之中估計是掉落在什麼地方了?
會在哪呢?
格桑將自己的馬換給了她,會不會是換馬的過程中掉的?這個格桑是誰?那個阿思倫又是誰?鍾齊海後來是怎麼找到部眾的?路上又經歷了一些什麼樣的際遇?
我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就像看了一部精彩電影的片段,你就本能的想把它看完,不然的話,就會不住的聯想,不住的腦補,讓你始終放不下。
那個神秘的准葛爾小公主就像一個謎,將我迷住了。
不知不覺的,我好像又看到了她,她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騎著一匹健碩的突厥馬,一邊狂奔,一邊吶喊。我就這麼一直靜靜的觀察著她,很想走近一些,可我們的距離彷彿是固定的,她走我就跟著走,她停下我就跟著停下,總是不遠不近,總是若即若離。
突然她一拉韁繩,戰馬一聲嘶鳴,奮起雙蹄,馬背上的准葛爾公主回頭看了我一眼,那雙淡藍色的眸子如同清澈的湖水,四目交匯之下,我心裡一動,瞬間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提神醒腦的涼意。
「小馬」,舒蘭輕輕喊了我一聲。
我一下子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已經到了服務區了。
「剛才怎麼了?」舒蘭看著我,「做夢了?」
「呃……沒事」,我解開安全帶,「我去下洗手間,你們一起么?」
倆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趙司辰提著幾個驢肉火燒回來了,「來來來,湊合吃吧,服務區也就這水平了!」
他先給倆姑娘,然後遞給我一個,「趁熱吃。」
「我先去尿尿,你們吃吧」,我說著打開了車門。
「當著倆女孩呢,你說話能不能文明點,還尿尿……」趙司辰故意提高了聲調。
我沒理他,若有所思的向衛生間走去。
稍事休息后,繼續出發,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到了。
我看著熟悉的城市,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幾個月前剛從這離開,現在又回來了。
我想起了齊齊,不知為什麼,回到省城那一剎那開始,特想見見她。
舒蘭在省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訂了兩個房間,巧的是,這就是我林師父住過的那間。安頓下來之後,我給舒蘭發了條微信,「隊長,接下來怎麼安排?」
「你有事?」她問。
「如果中午沒什麼事,我去見個朋友」,我說。
「可以,下午兩點前回來就行。」
「好,放心。」
我洗了個澡,披著浴巾出來坐到床上,準備給齊齊打電話。找出了她的電話,我又猶豫了。
「怎麼了?」趙司辰問。
我想了想,收起電話,「沒什麼。」
雜毛笑了,「想去見姑娘,是吧?沒事,去吧,不用著急回來。」
我瞥他一眼,「你什麼心態?我找姑娘去,你以為苗乙就能看上你?」
「別把人想的那麼齷齪」,他說,「你不就是想去找那個叫齊齊的女孩么?我看得出來,她特喜歡你,晚上跟我睡多沒意思,跟她睡去唄!」
「我睡你大爺!」我一個枕頭扔過去,「老子是想請她吃飯,誰跟你說我要睡她了?」
「切!」趙司辰不屑,「別以為你倆那點事我不知道,那天你送她走的時候,我的鬼奴全程跟著偷聽的。在火車站,姑娘臨走還抱著你一陣濕吻呢,還不承認……」
我一皺眉,「你那什麼鬼奴?看清了么就胡說八道,你把他召出來我問問他!」
趙司辰一努嘴,「喏,他在那呢。」
我一怔,回頭一看,窗戶邊上站著一個鬼影,正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操!」我趕緊轉過身來,瞪了趙司辰一眼,「你丫來真的,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啊?」
趙司辰一笑,「他是鬼,不是人,你不是要問他么?問吧。」
我看了那鬼影一眼,「你那天跟著我了?」
鬼影搖了搖頭。
我看看趙司辰,又看看鬼影,「那你怎麼胡說八道?」
鬼影不卑不亢,「我跟的是那位姑娘。」
我平靜的一笑,「血姑子!」
一陣紅光迅速落下,將鬼影牢牢地控制住了。鬼影嚇壞了,「主人!主人!……」
趙司辰趕緊一拉我,「哎哎哎,別介別介,不帶你這麼玩的啊!」
我看他一眼,「齊齊和我睡過,她就是我的女人,你敢讓鬼跟她?」
趙雜毛頓時尷尬起來,「這……小馬你看你……我又沒惡意是不是……」
我一指他鼻子,「我警告你,再敢用鬼跟我或者我女人,我見一個廢一個,有這麼三回,老子直接廢了你!」
趙司辰臉上掛不住了,「你指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要廢了誰?」
我手一抬,鬼影周圍的紅光頓時增強了數倍,只要我這手一落,血姑子就會把這鬼影撕個粉碎。
「別!小馬,有事好商量!」他無奈,「得了,聽你的還不行么?」
我盯著他,「我告訴你,齊齊在電視台工作,傳媒圈本身就容易碰上靈異事件,你讓鬼跟著她會傷她的運!你我都是巫師,我們役使暗力量,可齊齊她不是,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你跟我斗,可以,別影響我的朋友們,不然我跟你沒完!」
他聳聳肩,「哥們兒,你太認真了,那是你的女人,這點是我還不懂么?放心,那天我只是讓鬼奴遠遠的跟著而已,沒有走近她五步之內,傷不到她的。」
我臉色這才好了些,所謂一步一乾坤,五步一陰陽,陰靈只要不在人周圍五步之內,就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影響。
「再說了,齊齊那姑娘氣場那麼強,我哪敢讓鬼奴靠近她?」他訕笑,拍拍我肩膀,「兄弟,怎麼說我也比你大幾歲,咱們同門一場,別動不動就說廢了誰的,在我鬼奴面前,也得給我留點面子不是?」
我看了看被紅光困住的鬼影,擺了擺手,血姑子放開了他。鬼影自由了,趕緊跪下了。
「行啦,你走吧」,趙司辰淡淡的說。
「等等」,我說,「你真看到我和齊齊熱吻了?」
鬼影很尷尬,「我看到……那姑娘親你了……」
我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看著趙司辰,「你這鬼奴得調教,那天齊齊只是親了我幾下而已,哪來的濕吻?你這要不管教,以後他探聽的消息還能信么?」
趙司辰無語的看著我,點了點頭,「行,你說得對!」
我們倆彼此看了一會,噗嗤一聲都笑了,「哈哈哈……」
鬼影茫然的看著我倆,徹底糊塗了。
那天我最終沒聯繫齊齊,畢竟是來辦事的,大事搞定之前,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午飯之後,我們來到舒蘭和苗乙的房間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小馬,這一帶你比較熟悉」,舒蘭說,「有沒有水性特別大的河?」
「水性?」倆南宗弟子懵了,不約而同的看著隊長。
「隊長的意思是,名字中的水性」,我說,「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昨天得的卦是渙之蒙,渙卦是上巽下坎,蒙卦是上艮下坎,皆有水象。這附近的河很多,但我覺得名字中水性最符合卦象的,應該是滹沱河。」
舒蘭點點頭,「滹沱河……浮沱兩個字都與水有關,有道理。」
「只有一個浮沱河還不夠」,我說,「昨天的渙之蒙卦,互卦為山雷頤,頤卦主口食,養生,生機萌發……如果把這點結合起來,應該不難找到沉船的地點。
舒蘭眼睛一亮,「你是說,我們要尋找的滹沱河故道,附近有一座養生館?」
苗乙和趙司辰的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到我身上,「是這樣么?」
我微微一笑,「渙卦,頤卦,蒙卦,三卦連讀,就是以水為養,復健開蒙,所以這地方不是個普通的養身館,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一個溫泉會所。」
舒蘭點點頭,「有道理!」
趙司辰一拍大腿,「妥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半小時之內,我把這個地方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