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血姑子
我嘴角一笑,心裡有數了。
「小馬,我剛才聽到一個聲音……」
我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用吻堵住了她後面的話,朱虹一怔,本能掙紮起來,「你……幹嘛呀……有人呢……」她被我親的支支吾吾的。
「沒事」,我左手抱著她的腰,一邊吻她一邊握住了她的手。
頓時,我耳邊傳來了一個詭異的女人聲,「我死在這車上,出不去了,姑娘,你幫幫我,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我鬆開她的手,將右手中指按到她唇上,湊到她耳邊輕輕的說,「使勁咬!」
朱虹愣住了,「什麼意思?咬你?」
「別廢話,不然咱們下不了車了」,我吻著她的耳垂。
自從我倆在一起之後,遇上稀奇古怪的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朱虹明白,不管碰上什麼怪事,只要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事。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了一口,咬的我身上一激靈,差點衝動起來。
「咬破!讓你咬破!」我一口咬住了姑娘的耳垂,「使勁咬!」
朱虹耳垂疼了一下,嘴裡一使勁,我指尖上頓時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我把手從她口中抽出來一看,指肚上咬開一個小口,血呼呼的流了出來。
「疼嗎?」朱虹心疼的不得了。
我沒理她,掐指訣默念咒語,「血姑子,血姑子,三更鬼王笑,騎馬落鞍橋……」
前面的司機嘴裡發出一聲怪叫,腳下一踩油門,計程車頓時狂飆起來。
朱虹嚇的臉都白了,「師傅……你開那麼快乾嘛……小馬!」
我不搭理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後視鏡下方掛著的一個佛牌上。那是一塊很普通的塑封金屬陽刻釋迦摩尼佛牌,後面是大悲咒經文。這種佛牌很便宜,外面買十幾塊一個,寺廟裡這玩意最多。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佛牌其實都沒真的開光,掛在那不過就是起個心理安慰的作用。這塊佛牌卻不同,它上面隱隱泛出一股很輕浮的金光,這種光很邪性,說明佛牌的夾層里應該有某種符咒之類的東西。
如果我沒猜錯,這佛牌應該是那紙人的主人送給這司機的,這樣一來,既方便紙人上車換魂奪熟,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通過這符咒來干擾這司機的神識。
因為這司機就是個普通人,我們無冤無仇,他犯不著用那種惡毒的眼光看我們。剛才我破了那紙人,驚動了它的主人,於是那人就利用這符咒,干擾這司機,想給我們一點教訓。不過他想的也太簡單了,他小馬爺爺雖然還沒出師,但是憑我們三神教的巫術,對付他這點小把戲根本不是問題。
一陣狂奔之後,計程車來到了萬達廣場附近,我手訣一指司機,「停!」
話音一落,我們突然失速,撞到了車內的護欄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計程車停下了。
我早有準備,用胳膊替朱虹擋了一下,她沒什麼事,我自己額頭上撞了個大包,但手訣沒亂。司機急剎車后,彷彿傻了一般,獃獃的看著前面直喘粗氣。
我變換手訣,默念了一聲,「收!」
司機「啊」的一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彷彿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了座椅上。我把手指放到手中吮吸著,左手掏出錢包,抽出一百塊錢往外面一塞,「不用找了。」接著收好錢包,拉著朱虹下了車。
走出老遠之後,朱虹還沒緩過勁來,嘴唇不住的發抖。我拉著她走進萬達廣場,來到一家披薩店裡,點了兩杯咖啡,給她壓壓驚。
「那司機……怎麼回事?」朱虹雙手捧著杯子,緊張的看著我。
「沒事,那司機車上有不幹凈的東西,我給他鎮住了」,我若無其事的說。
「我聽到一個女人聲音,說她死在了那個車上」,朱虹說,「不會真的是有那個吧?」
「哪個呀?」我微笑。
她看看四周,「就是那個呀……不幹凈的東西。」
我拉住她的手,「沒事了,那車裡有不幹凈的東西,你昨晚沒休息好,身子有點虛弱,所以被它影響做了個噩夢而已。根本沒有女人死在那車上,別多想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轉念一想,「哎對了,那司機剛才跟瘋了似的,不會有事吧?」
我一笑,「有事?有什麼事?」
「是你做的吧?」她看著我,「你讓我咬你的手,然後念念有詞的,他就發瘋了,那車開的,嚇死我了都……」
「他得謝謝我,要不是我用咒語壓住他的神識,他會開車載著咱們衝到河裡去的」,我平靜的說。
「那麼嚴重?」朱虹一驚,「他為什麼呀?無冤無仇的!」
「你不懂,就別問了」,我微微一笑,「虹,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難免會遇上這樣的事,你怕么?」
「不怕!」她回答的很乾脆。
我點點頭,「好,那咱們看電影去吧。」
那天我們看了一部台灣的愛情電影,整個放映廳里連同我倆在內,只有兩對情侶。散場之前,朱虹第一次主動吻了我,黑暗中她的一雙眸子閃閃發光,「小馬,我愛你,我們永遠不分開,好嗎?」
她聲音不大,帶著激動的哭腔。
我抱住她,「好,不分開,永遠也不分開。」
想想那一刻,真是美好。
然而這份美好卻沒能長久,半年之後的一個晚上,我接到了她的電話,沒多說,就一句,「小馬,真希望我們永遠不會長大」,然後她就哭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強忍著笑了笑,「虹,你想說什麼?」
她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
「別哭了」,我輕輕的嘆了口氣,「你我有緣無份,我沒福氣,祝福你吧。」
「你為什麼非讓我來成都?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去石家莊?」她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小馬,我對不起你……可我……」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頓了頓,「師父說過,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是我太喜歡你,放不下。好了,我們都還年輕,各自珍重吧。」
「如果我們沒長大,那該多好……」她很傷心。
我掛了電話,跟舍友大黃要了根煙,默默的吸了起來。
大黃很納悶,「怎麼了馬?平時你可是不抽煙的,出什麼事了?」
「女朋友有外遇了」,我很平靜,「她昨晚跟一個追她很久的師兄睡了,現在決定了,跟我分手。」
大黃一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強忍著笑了笑,「我倒希望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倒希望能活的糊塗點,可我就是知道了,你說怎麼辦?」
大黃摟住我肩膀,「別這樣,女人嘛,咱學校有的是,明天哥就給你介紹個!絕對比她漂亮的多!」
「黃,讓我一個人靜靜」,我掏出三百塊錢,「你跟老大,老四說聲,委屈哥幾個去外面住一宿,我明天就沒事了。」
「不是你想幹嘛?」大黃看著我,「尋短見?」
「我要約炮」,我木然的說,「給我騰個地方。」
「約誰?」
「韓子淇」,我平靜的說。
韓子淇是我們學校藝術學院表演系的,是個身材極好的小美女,我倆攝影協會認識的,跟我關係一直不錯。
大黃一聳肩,「得了,你牛B!」抄起那三張,想了想,又放下兩張,「兄弟,女人有的是,哥們不勸你了,晚上跟韓美眉好好聊聊吧,這種事跟女孩子說說更有用。」
大黃走了之後,我並沒有給韓子淇打電話,直接反鎖了寢室,一個人哭了整整一晚。
其實朱虹和那個師兄的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一個多月前,她第一次跟我提起那個人,說那人死纏爛打的,她很煩。那時我心裡疼了一下,心裡本能的有了某種預感。上了大學之後,我的出神術修鍊一直沒有放下,六十九竅已經打開了五十九個,這讓我具備了一種很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如果想一件事情,晚上就可以夢到相關的場景,而且就算沒睡著,我的預感力也極強。
接到朱虹電話的前一晚,我心裡突然很不安,預感朱虹會出事,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朱虹喝了很多酒,半推半就的跟一個男人走進了賓館,我甚至還看到了她和他在床上的一些細節……那一刻,我真後悔,我為什麼要修鍊出神術?
夢裡,我很心痛,夢醒了之後,我的心碎成了渣。
我沉淪了一個多月,逃課,泡吧,到處去遊盪,無論做什麼,都無法緩解失戀的痛苦。
韓子淇生日那天,我喝多了,在酒店那裝修豪華的廁所里吐的眼冒金星。難受的時候,我又想起了朱虹,想起了她的溫柔,想起了她的體貼,我再一次崩潰了,靠在馬桶上哭的跟孫子似的,站都站不起來了。
在我痛苦的無法自拔的時候,我想起了師父,那一刻也顧不上什麼男人的面子了,掏出手機來,給師父打了過去。
「師父,我失戀了,朱虹跟別人好了,不要我了」,我哭著說。
師父並不意外,「難受么?」
「難受的要死」,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師父笑了,「男人嘛,總要為初戀情人哭一次才好。」
「她不要我了師父,她真的不要我了」,我像一個委屈到了極點的孩子。
「沒人敢不要你」,師父依然很平靜,「她只是一個人在外地,想要像別的女孩子一樣被呵護,被心疼而已。她心裡還是喜歡你的,只是,你們離的太遠了。」
我抹抹眼淚,「道理我懂,可我心裡還是疼。」
「你有兩個選擇」,師父口氣一變,「要麼為她傷心沉淪,從此淪落下去;要麼,哭完了站起來,再去找一個更好的女孩,這是你的命,男子漢大丈夫,哭沒用,你得認!」
「我不甘心!」我咬牙切齒一拳砸到了牆上。
「好啊」,師父輕輕的說,「那就用你的巫術,殺了那個男的,把她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