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舌劍唇槍
「這枚原石,只是常見的通碧石,想必關於它的造詣,眾人應該都清楚,石衣厚實如金剛之岩,裂紋如夏熟瓜果開裂,且紋理多變,相互交錯,使得解石中,必須採用平刀,環刀,與指刀配合,才能完成解石。」
「眾所周知,這通碧石其色澤如春開新芽般碧綠,帶著濃濃的生機韻意,似翡翠一般,其中天寶,多為水屬性之物,一般都是三到四階天寶,各類天寶閣中,都有售賣。」
「可天有不測風雲,大地亦有四季反覆,環境之所然,便有原石之所變,各位牢記,五行乃變化的根本,天寶誕生遵循天道規則,而天道便是五行運行之道。」
「此原石存水屬性天寶,若遇火山,烈焰環境,時間長久之後,便會發生變化,這變化不會改變天寶,卻會因為天寶的屬性,改變石衣,例如原石屬水,環境屬火,其石衣裂紋便會變的格外硬而堅韌,解石若按照造詣出手,便會導致原石崩裂,唯有鋒利勾玉,才能完美克制。」
「若天寶屬水,壞境屬土,其石衣便會形成同化之相,看似厚實如常,實則鬆軟如土,無論平刀還是勾玉,只要出手便會失敗,此時便需要鈍刀來解,方為正確。」
「我之講石,沒有原石造詣,我之解石亦沒有原石造詣,刀具在手,變化在心,懂環境,辨屬性,便知解法,這便是杜某的原石變化之道。」
杜興說完的一刻,上千名弟子紛紛起身鼓掌,以環境變化之法解石,超越原石造詣之說,這是在基礎上求變,不再墨守成規,而是做到創新而行。
梁峰微微點頭,從心底認同杜興大師的說法,自從梁峰摸索到隔石觀寶開始,每次運用鑒靈道時,都會隱隱覺得,其實刀具不斷的轉換,有些死板和刻意遵循造詣解法。
而一直使用勾玉解石的他,也逐漸證實了自己心中所想。
就在杜興滿意點頭之後,側身準備走下高台的時候,一道冷哼之聲,卻是從一位大師口中響起。
「聽閣下講石,如井中撈月,看得見,摸不著,吐字如霧,虛有其表,不見其實,到是符合三清學府高深莫測的石道地位,爾等佩服杜興大師的口才,然心中卻不以為然。」
梁峰皺眉間,與眾人一樣,轉而看向此人,這人一身黑袍,其衣雕龍刻鳳艷麗無比,如同貴人出行,派頭十足。
杜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這人一眼。
「原來是天虛門王崑山大師,莫非足下有不同見解,說出來聽聽。」
杜興已觸及石尊門檻,如今越是同階之人的挑釁,對他的進階來所,助益越多,這人如此開口,在杜興自己看來,卻是好事,這也只有杜興這樣的石道痴狂之人,才會這樣認為。
若換成他人,絕對會因為有人攪鬧自己的講石而惱怒,這可是大師間的威望問題,豈能隨便出言反駁。
見兩位大師爭鋒相對,一時間翎羽寺的石道弟子們紛紛露出興奮之容,這是何等難得的場面,豈能錯過。
天虛門這位,暗哼一聲,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最後在另外兩位大師的點頭中,緩緩走向了高台。
梁峰明白,這是翎羽寺設局的效果,抬高了杜興,冷落了他們,使得他們此刻聯合之下,想要讓杜興出醜。
「你口中原石之變,乃是環境之變,環境變而解石手法變,這本就是造詣中記載之事,何來你之石道一說。」
一開口,王崑山便將杜興的石道之路封堵,不等杜興開口,他已踏上高台,直接說道。
「造詣二字,創造於第一代鑒靈師,乃是這位神人前輩,研透原石,看破天道所流傳下來,從那之後,數代傳承下來的鑒靈師,都不敢反駁造詣之說,說明原石造詣便是原石根本,是不容改變的解石基礎。」
梁峰擁有鑒靈道神紋,便是新一代的鑒靈師傳承之人,對於這王崑山的話,他不的不認同,因鑒靈道包含萬物原石,無論環境如何變化,其解法都會存在,這毫無死角一般的造詣覆蓋,讓他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杜興一點也不惱怒,若有所思之後,揚手示意「王大師,你繼續說。」
對於杜興的大度,王崑山顯然並不領情,不削一顧的掃了杜興一眼,直接面向眾人。
「根基牢,便能解盡天下原石,唯有牢記造詣,遵循造詣,才算正確解石,若環境導致石衣巨變,也需參考原石造詣之後,才做決定,豈能如你所言,懂環境,辨屬性,便知解法。」
「若按照你這說法,天下弟子何需牢記造詣,只要懂五行,看的見環境,便能隨心所欲的解石了,真是一派胡言。」
王崑山一甩衣袖,似不願與杜興同台一般,快步走下台去。
就在這一刻,又一位大師,當眾踏上了高台,面對眾人微微點頭,使得上千弟子,一瞬嘩然。
「今日,三宗大師是要針對杜興大師。」
「何止,這是要聯合打壓三清學府的地位,想要借這一次事件,重寫石道格局。」
「原石之變對弈造詣不變,這是千百年難的一見的講石較量,而且還是五宗頂尖大師之間的較量,我們有幸見證,就是不知,到底會是哪一方勝出。」
第二位站上高台的大師,乃是西源谷枯榮大師,此人威望不輸杜興,在西源谷中,亦有石尊之說。
「杜興所談原石之變,看似新穎,別具一格,實則竊取前人成果,將造詣抽絲剝繭,舍大意取小利,不智也,想要靠其成為石尊只是取巧小利,卻要失了未來石道,迷失其中,將再無前進可能。」
「造詣便是解石唯一之法,如天道之下,修士必須遵天規,逆天行事,後果必然慘烈。」
「雖……」
杜興剛要開口,卻被第三人搶先,此人正是剩下的一位大師,劍仙宗李蕭傑,他沒有登台,乃是直接出言打斷杜興的話。
「天道在上,人人受制其規,天寶誕生便是天道對於修士遵循天道的一種獎勵,既然加入了石道,便是認可這份規則與獎勵,如今卻要背道而馳,逆天道而為之,讓人不恥。」
「杜興今日所言,已丟了大師身份,我等羞於你為伍,這次石中仙骨之事,我看你還是打道回府吧,我等時間寬裕,貴宗大可再派同階之人前來。」
眾人心中深知,杜興之名,乃是三清石道中最頂尖之人,是接近石尊之人,此刻若能將他壓制,使他離開,便算是戰勝了三清學府,再派人來,地位也無法再找回。
杜興本就不善言辭巧辯之道,被這三名同階大師如此針對,有些難堪,使得不少翎羽寺弟子在台下竊竊私語,議論杜興。
梁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一股戰意從心中開始崛起,他本不想出頭,可杜興被逼到如此地步,他沒有了選擇。
輕拍儲物袋,一絲天地母氣驟然盤旋而出,被梁峰控制在五指之間,此刻,梁峰將寒歌謠放下,猛的站起身來,掃了這三位大師一眼。
這突如其來的舉得,嚇的懷中略有困意的寒歌謠一瞬清醒,雙眼蒲扇之間,望著梁峰嘟嘴,不悅之中帶著濃濃的好奇之意。
「其心不變,如何應對原石萬變,三宗大師聯合之下,在這異宗異地,曾口舌之快,竟只為了言語得利,好有炫耀之資,真是讓我等看的發笑,聽的唏噓。」
一時間,眾人紛紛側目,看向梁峰這裡,不少人露出迷茫之色,不知梁峰姓名與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