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鎮長靠向椅背低著頭不說話,皺著眉頭好像在權衡難以承受的後果。
「如果你不能接受,鎮長大人,非常抱歉,我要離開了。冬天快要來了,為了賺點錢籌備過冬的物資,我還得趕去別的鎮子找活干。」塞伽松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好吧,好吧塞伽松。雖然這實在讓我難以抉擇,但恐怕也不會有別的人恰巧路過告示牌並接下這爛攤子了。去吧,塞伽松,不用向我保證什麼,等你收拾乾淨就來告訴我,我會派衛兵去處理屍體,並按每個人頭二百帕斯的價格多付給你一些賞錢。當然,不包括那兩個可憐的孩子。」鎮長堅定地說道。
「感謝您的慷慨,鎮長大人。明天黎明時分,讓你的人去燈塔接孩子吧,願戰神護佑他們。」
雖然嘯風灣正值雨季,寒冷的冬天即將到來卻是不爭的事實。布安迪斯帕大陸的冬季就是這般無常,往往前一天還艷陽高照,曬得人肉疼,轉眼就有遮天蔽日的大雪席捲而來。不過有些經驗的人——比如自稱為「獵人」的塞伽松——往往能通過某些預兆推算冬天降臨的日子,不懂得這些預兆的人雖然也能在第一場大雪前幾天感受到飽含於驟降的氣溫中的惡意,但大都因為準備的太過倉促而要在漫長的冬天多吃不少苦頭。
盤踞在廢棄燈塔的雇傭兵顯然對預示著嚴冬的徵兆一竅不通,當塞伽松那匹黝黑的軍馬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蹄聲,他們正圍坐在微弱的營火旁喝酒取暖,儘力抵禦夜晚的寒風。
「嘿!」塞伽松大聲喊著引起雇傭兵的注意,他翻身下馬抽出了背後的奇形劍,「早上有兩個大膽的傻子攔了我的路,我想看看他們還活著沒。」
營火邊的雇傭兵們立刻起身抄起武器圍向塞伽松,從燈塔裡面還跑出個拿弓箭的傢伙,一箭射到塞伽松腳邊。塞伽松若無其事地看著雇傭兵,有八個人,穿著形態各異的護甲,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從他們的站位與備戰姿態就能看出來都是長年累月各自為戰的傢伙,毫無配合可言。
「我還以為你沒那麼蠢!討了便宜還不知足,偏要繞回來送死?」其中一個臉上帶著傷疤的光頭壯漢說道。
「瞧您說的,您被戰斧劈在臉上都能保住命,想必實力非凡。我喜歡您這樣的對手,宰起來同樣不費力,腦袋卻比其他人的值錢。」塞伽松說著向後甩手,劍柄末端的棱刺貫穿了潛藏在他身後正要發起偷襲的刺客。「別浪費時間偷偷摸摸了,你們一起上,我趕著干下一個活。」塞伽松說道。
雇傭兵們自然不會被他嚇到,拼了命地衝上前想要取塞伽松的命,而塞伽松只是優雅的劈斬、格擋、再劈斬,幾個回合就把雇傭兵打得落花流水——一個拿彎刀的小個子被塞伽松一腳踹進火堆,嚎叫著拚命拍打著火的屁股。還有個耍刺劍的傢伙被塞伽松剁了手,他的刺劍被塞伽松擲向弓箭手,穿透了他的喉嚨。至於拎著戰錘的刀疤臉,他被塞伽松把腦袋按在折斷的粗樹榦上,從背後一劍插入心臟。
雇傭兵的屍體橫七豎八擺了一地,塞伽松踩過快要熄滅的營火進入了燈塔。這兒比他想象的更破舊,站在塔底抬頭望去,原本該有木板和瓦片的棚頂漏了個大洞,月光就從那兒悄悄飄灑進來。燈塔里沒有孩子,也沒有邪教徒。
「大概是已經離開了。」塞伽松心想著,還為沒能救下那兩個孩子而遺憾。但當他轉過身想要回酒館去美美地睡上一覺,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弩箭刺入他的胸口,旋即一陣眩暈佔領了他的腦袋。恍惚間,他只看見一個身著黑色華袍的肥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