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無力
校醫院四樓。
黎白風沿著被陽光照的亮眼的地面一路走來,在掛著「重症監護室」牌子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房門似乎鎖著,窗戶上是白蒙蒙的毛玻璃,看不見裡面的情景。
「滴。」
一聲短促的提示音響起,門上的電子鎖冒起紅光,幾秒後轉為綠色,隨著「咔噠」的一聲機括聲響,門鎖被打開了。
黎白風輕輕壓下冰涼的門把手,緩緩的推開了門。
一線陽光從門縫處投進房間,逐漸擴大為一大片的光亮,潔白的牆壁、一塵不染的地面、放滿瓶瓶罐罐藥品的推車、乾淨的床鋪逐漸映入他的眼帘,當然,還有床上那個頭上連著很多東西的徐農。
「看起來條件還不錯啊。」
黎白風心中嘀咕了一句,想了想,沒有關門,反而把門敞的更開了,因為這樣能顯得光明磊落一點。
腳步踏在鋪著白色方磚的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離的近了,徐農的狀況更為清晰的呈現了出來:他躺在一張乾淨整潔的單人床上,身上蓋著一層白色的單被,雙手平放在身側,胸口隨呼吸緩緩的起伏著,像是睡著了。
在他的頭上連接著一些顏色各異的線,雖然黎白風不知道那些具體是做什麼的,不過看那些線另一端連接著各種儀器,或是閃著紅綠的信號燈,或是顯示著各種數字與圖像,想來應該是用來監測徐農的身體數據的。
徐農的臉上還戴著一個不大的氧氣面罩,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是感受到了身體上的不適,還是夢到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
黎白風唏噓著搖了搖頭,剛被自己打進了醫院,待了沒幾天,傷還沒好,就又跟著崇祟出了這檔子事,雪上加霜也就罷了,畢竟不是有句話叫「禍不單行」嗎,可這傢伙很大可能只是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一條池魚,完全是無妄之災。
不過也可能是徐農自己多行不義,命該此劫,這種事,又怎麼說的清呢。
短暫唏噓片刻,黎白風輕輕的掀起了他身上蓋著的單被。
經過一番搶救再被送到重症監護室,徐農身上自然不可能還是那件染血的病號服——而是一件嶄新、乾淨、得體的病號服。
想了想,黎白風合上了被子,沒有選擇進一步檢查,主要原因自然是不想被人誤會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次也是覺得他身上沒什麼好調查的,畢竟兇手殺崇祟都只用了一下,應該不會在一個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的人身上留下過多痕迹。
反正他來這裡,只是想從徐農的口中得出兇手的相關信息而已——而且多半只有很少的信息。
「要不要把他叫醒呢?」
黎白風望著默默躺在床上的徐農,腦海中不禁飄過這個念頭,他又看了看周圍的設備,也看不明白徐農現在是屬於正常睡眠狀態、並不非常正常的沉睡狀態、還是非常不正常的休眠狀態。
要是前者還好,叫醒就叫醒了,可要是後面那兩種情況的話,自己這種行為很可能加速甚至導致這傢伙的死亡進程,到時候就不用再往下查兇手了,他的經歷也可以拍成一部年度大戲——被污衊成殺人兇手的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真的好氣啊,索性真的去殺一個人好了,這樣就不會被污衊了!
「啊,真是麻煩啊。」黎白風摩挲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在這唯有儀器「滴答」作響的寧靜房間之內,與床上徐農那不知因何而皺起的眉頭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共鳴。為這凝重的氛圍增添了一絲滑稽……不,是和諧。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悲哀,崇祟已經身死,卻仍被放在急救室中,甚至還有一票醫護人員在旁邊「照看」,而徐農這個瀕死又被搶救回來的人,就默默的躺在重症監護室,身邊並沒有人監護——這其實還算是好的,其中不知是警局為了破案而做出的決定,還是崇侯虎念他跟隨自己兒子的舊情發了話,不然估計重症監護室都輪不到他。
「算了,等他醒了再說吧。」
思考片刻,黎白風還是決定先把此事放一放,畢竟自己有七天的時間,沒必要急著查這邊,反正徐農躺在這也跑不掉,就讓他先在這邊「睡著」吧。
做出了決定之後,黎白風也不多做停留,轉過身就出了監護室,並隨手帶上了門。
那下一步去查哪裡呢?
黎白風大致捋了一捋思路和自己現在手頭的線索。
首先,他已經鎖定了一個嫌疑人,那就是張旻允,此女一直以來的發言很是可疑,並且還讓自己在兇器上留下指紋,並引導自己在一個「恰當」的時機踏入命案現場,基本可以確定她已經參與甚至策劃了這場謀殺與栽贓。
其次,在調查中,周延這個人也逐漸進入了他的視線,這個出身於太行省驚蟄門的年輕修士,同時也是個妹控(暫定),因為妹妹被間接惹哭的情況下決定在擂台上打倒徐農給妹妹出氣,但卻中途敗於崇祟之手。當然,光憑這個,並不能說他有足夠的動機,但是在加上他表面上不認識主持了奪場報名還和他同為太行修士的張旻允,此外他還完全具備作案的能力,種種信息累計之下,這個人身上就有很大疑點了。
這就是黎白風主要懷疑的兩個人,也是他調查過來的思路。
迄今為止,他已經調查了現場,只得出了兇手動手極快,快到崇祟和徐農幾乎反應不過來這個結論,其次是崇祟和徐農的房間,一無所獲,再次是調查了崇祟的屍身和遺物,意外發現了崇祟的慘淡人際關係和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但卻並沒有找到張旻允聯繫他的記錄——這是他的推理中非常重要的一環。最後則是徐農這邊,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不等於毫無進展嘛!
大致的捋過一遍之後,黎白風禁不住嘆了一口氣,稍微有點無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