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發
看著塗五魁給了自己一個「您就瞧好吧」的眼神之後,便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黎白風大聲挑釁去了,方創微微一笑,向後退到了結界邊緣,默默的看著局勢發展。
他就喜歡利用塗五魁這種人,像是一條魚,只要有利益在前,便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一口吞下,絲毫不顧有什麼危險或是後果。而方創,則像是一個捕魚人,用誘餌釣出小魚,再用小魚釣出大魚。
實際上,他並沒有指望塗五魁能給黎白風什麼「教訓」,他要的只是試探出後者的虛實而已,之前他「無意」的透露出崇祟被黎白風「僥倖」偷襲殺死這個消息,促使塗五魁前來挑釁,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只要摸清了黎白風的虛實,他便會視情況出手,將對方制服,從而達到討好北伯侯的目的。
沒錯,他的目的和一開始塗五魁一樣,只是為了獲得北伯侯的好感,這對於他自身乃至整個宗門都有很大的好處,畢竟崇侯虎是整個太行省世俗的實際掌控者,在這個宗門紛紛出世,修士滲入世俗的年代,他對於修真界也有著一定程度的影響力。
至於這種做法會不會交惡黎白風所在的玄山宗,方創就完全不在乎了,正所謂有得必有失,一個是遠在天邊的陌生宗門,一個是自家這邊的世俗掌權者,兩者之間孰優孰劣,一看便知。
而「黎白風殺了崇祟」這件事,他卻是半個字都不信。
並不是他不相信黎白風有這個實力,正相反,在他看來,朝歌有太多人能暗殺崇祟了,雖然後者拳術境界在同輩中算是佼佼者,但那也只是拳腳功夫,論起術法方面,可謂是乏善可陳,只有一門「荼蘼血咒」拿得上檯面。只要時機地點妥當,一個小小的術法都能要了他的命。這就是修士在骨子中的優越感來由之一。
他判斷的真正依據是崇侯虎的態度,如果此事為真,證據確鑿,以北伯侯那愛子如命的性子,怎麼可能只是放出這個消息,等著別人出手而已?還不早就把他捉去抽筋剝皮了?想來此人多半只是無辜背鍋,被北伯侯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理念牽扯了進來。
但不信歸不信,事還是要辦的,只要能獲得足夠的利益,方創並不介意把「殺人兇手」這口鍋給黎白風扣的再牢一點。
此時的塗五魁,則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縱然黎白風之前出的腿著實令他有些吃不消,但是利欲熏心之下,他還是決定冒險一搏。畢竟拳腳上的功夫再好,若是碰上術法,勝負還在未知數。
「來吧!」塗五魁雙手握拳,用力下揮,從丹田中發出了一聲怒吼給自己壯膽,雖然看起來很有氣勢,但是他不斷後撤的腳步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黎白風一聲冷笑,叼著牙刷走回了屋。
「唰啦——」
木門在地上劃過,發出一陣滯澀的摩擦聲,將塗五魁獃滯的目光擋在了門外。方創亦是有點回不過神來。
這……怎麼回去了?
場面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塗五魁訕訕的收起手,將探詢的目光轉向方創,道:「方少……這?」
方創也沒料想道這種情況,在他看來,黎白風要麼會惱火的痛毆塗五魁一頓,要麼施展雷霆手段一擊將其制服,可這理都不理的回去,是不是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啊?
此刻,在屋內的衛生間里,黎白風正對著青銅外框的鏡子一下一下的刷著牙,嘴裡已經滿是泡沫,頗有幾分閑適之感。他的心中一聲冷笑:想派人來試探我的底細?我偏不遂你的願,你說打我就打,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主觀性?
至於外面的那兩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傢伙要怎樣打發掉,黎白風根本不擔心,因為這些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黎白風,開門啊,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慫了!」
門外,在方創的示意下,塗五魁開始對著大門叫罵了起來,那場面,彷彿一個攻城拔寨的匪軍對著城門緊閉的城池在大聲約戰。
就在他叫的口乾舌燥,準備擼起袖子踹門的時候,異變陡生。
「嘩啦!」
一聲水浪被劈開的聲音傳入耳中,方創和塗五魁豁然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留著短髮、鼻樑高挺、長著一雙丹鳳眼的青年雙手泛著碧綠的電光,撕開結界走了進來,被撕開的結界處水波一陣紊亂,幾乎就要崩潰。
這人又是誰?居然能憑力道生生撕開一道結界,這是什麼概念?
要知道,水元界陣是一種比水元幻陣更為高級的陣法,不但能遮掩氣息、欺騙五感,其本身還是一種較為堅實的防護罩,能徒手撕開這結界的話,就算是空手掰斷玄鐵劍胚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面不改色、猶有餘力的樣子,塗五魁不禁暗中咋舌,心中感嘆道:此人是個怪物嗎?
「你們兩個,要打架是嗎?」趙朔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陽光下亮的刺眼,他挽起戈壁上的風衣袖子,「踏踏踏」的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衝到了塗五魁面前,低下頭俯視著對方。
塗五魁只覺眼前一下子暗了下來,他默默的抬起頭,仰望著身材高大的趙朔,對比了一下兩者的體型差距與彼此距離,沉默著搖了搖頭,明智的選擇了否認,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比那水元界陣更結實。
「那你剛才叫喚啥?」趙朔哂然,雖然他性子耿直了一些,但是某種意義上在一定的概率下他應該還不算是傻……吧?
「我……我和他打個招呼。」塗五魁結巴了兩下,轉而眨了眨眼,說了一個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不知哪裡來的兩個類人形生物,幫我打發了吧,謝謝。」聽得動靜,黎白風用含著泡沫的嘴大聲說道。
「哦。」趙朔高聲應了一聲,轉回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上了一絲帶著「興奮」的笑容——好久沒有和人動手了,手都癢了。
看著一臉燦爛的趙朔,塗五魁的心中緩緩升起一種名為「似乎不妙」的預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