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到底是什麼
黎白風一愣,滑動解鎖進入通話記錄,發現電話是在他剛才鬥法的時候打來的,水元幻陣只能蒙蔽人的耳目,但是騙不了信號。應該是因為鬥法的時候太吵了,所以沒有聽見。
「師父給我打電話做什麼?」黎白風挖了一大勺冰放在嘴中,默默的含著,心中犯起了嘀咕,按說依照二人的約定,老道給他打電話是提醒他有空的時候用【傳影鏡】聯繫,可是今天早上八師叔玉瓏已經聯繫過了他,當時老道也在場,如果有事的話為什麼當時不說?
想到這,黎白風咽下口中已經含化了的冰,輕輕點了一下回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想和你說話,並向您丟過來一條狗。」
這都哪跟哪?
黎白風眉頭一跳,當下斷定這個奇奇怪怪的彩鈴必為墨涵所為,因為師父不擅長用電子設備,無論是手機還是電話卡都是墨涵置辦的,這丫頭貪玩,總是有事沒事就下山,所以跑腿的事一般都交給了她。
黎白風無奈的撂下了電話,猜測師父此刻還在玄山宗秘境,信號無法抵達那裡,因而才會提示「不在服務區」,至於師父是怎麼打給他的,黎白風也不知道。
心中惦記著此事,黎白風也沒什麼心情吃冰了,不過他可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於是他端起盛著冰的盒子,一仰頭全都倒在了嘴裡,將嘴塞的滿滿的,還有些許冰水沿著唇角流了出來。
「嗚嗚……」大量的冰塊將黎白風的腦仁刺激的有些脹痛,他大口咽下冰水,隨手在嘴邊抹了一把,將盒子丟在回收處,在一眾路人驚愕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晚冬」。
「通地令-地氣掩息」
一到寢室,黎白風就手掐印訣,施展了地氣掩息之術,這次,那具咋咋呼呼的無顱白骨沒在外面,可能是還在木牌里睡覺。但出於保險,黎白風還是將木牌所在的客廳排除在了掩息術之外,免得又被它聽去些有的沒的。
施術之後,黎白風徑直走進卧室,拿起放在床頭的【傳影鏡】,口中喃喃念動咒訣。
與前幾次一樣,小鏡自動懸浮於空,鏡面向下,投影出一個身著玄黃二色道袍、頭髮用木簪挽起一個道髻的老道身影。
老道手持一隻紫砂壺,正緩緩的向著一盞茶杯中倒水,察覺到【傳影鏡】的變化后,放下了壺,淡然的視線掃向了黎白風。
「師父。」黎白風恭敬行禮。
老道一擺手,語氣溫和的說道:「別這麼拘謹,又不是找你訓話,放鬆點。」
「是。」黎白風點頭應是,垂手而立。
老道見狀,也不強求,又拿起了那隻紫砂壺,緩緩的傾倒,淡黃色的茶水在空中拋出一道晶瑩的線,注入茶盞中,霧氣氤氳。
黎白風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老道倒茶,雖然心中泛起疑問,但並沒有出聲。
片刻,茶水注滿了茶杯,又溢出了些許,老道這才放下壺,開口說道:「昨天,你遇到那樣東西了。」
「那樣東西?」黎白風一怔,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師父指的應該是讓他去朝歌找的那樣東西。
老道用拇指和中指捏起茶盞,緩緩的捻動著,接著說道:「與前兩次不同,之前只是有所交匯,但這次,你是真切的與它相遇了。」
黎白風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疑惑:按說依照前兩次的推斷,「那樣東西」就是那具無顱白骨,而師父上次說「不到時候」,自己還以為是再說白骨並不完整,要找回頭顱才行。但是迄今為止,白骨毫無變化,師父卻說昨晚自己和「那樣東西」相遇。
「這麼說……師父要我找的東西,不是那具白骨?」黎白風眉頭皺起,暗暗疑惑。
老道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接著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有些迷惑了,不急,好好想一想。」
黎白風點點頭,隨後閉上眼睛,回憶起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早上,自己出門,看見趙朔在撞樹,簡單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去了「早春」,吃了三個包子一碗粥,刷了一會兒飛傳動態。從「早春」出來之後,就遇見了楚銳,和他去南山野湖邊打了一架,贏了之後又去了「早春」,點了份西紅柿雞蛋蓋飯,接著看到了李卓被飛傳調查的新聞,與他聊了幾句之後,從「早春」出來,繞北湖走到鹿台廣場,閑逛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寢室。
下午則是始終在寢室中推演術法,打坐修鍊,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由於在屋中待了一下午有些憋悶,就出門吹了吹風,在青湖邊遇見了慕筠,當時她在給一盆鳶尾曬月亮,兩人坐在湖邊聊了一會兒就分別了,回去之後被白骨冷不丁的嚇了一跳,和它爭執了幾句之後就睡覺了。
黎白風將全部事件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暫時想不到有什麼特別的,這一天去了兩次食堂,要是把遇到的路人也算上,那這線索就更模糊了。
老道見他沉吟不語,便放下了茶盞,道:「慢慢想吧,緣分可遇不可求,想出來之後也不用告訴我,否則牽扯到了我,再起卦不靈了。」說完,他揮了揮袍袖,投影驟然消失,小鏡也彷彿失去了支撐一般落在了地上。
黎白風撿起小鏡,丟在床頭,繼續默默的思索著:第一次師父告訴他「已經接觸了」的時候,他在前一天遇見了找他鬥法的趙朔、好久不見的夏玲瑩、開學典禮體育館中的一眾新生修士、虎紋魚和隨從三人組、木牌中的無顱白骨、青湖邊的慕筠。
第二次師父告訴他「緣分之線交匯」的時候,他在前一天遇見了送貨的李卓、打了李卓一頓的趙朔、找他商量體操社事宜的夏玲瑩、列印店碰到的慕筠、摘星樓前的那塊大匾和《摘星樓隨筆》、教他「金蛟剪」的白骨。
黎白風的眉頭越皺越深:「有什麼東西是這三次都遇到了的?並且第三次相對前兩次發生了變化?」
眾多的人、物與場景在他的腦海中走馬觀花般的旋轉著,陡然,一道身影在他的腦海中緩緩放大——
那是,捧著一盆鳶尾的慕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