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亡命令》
底人舉起機械手，指向冰河冷冷的說說：“在這個河床下，我參觀了你們的傑作！”
“九十多萬同類的屍體！漂浮在暗無天日的河底！這也是你們貢獻的一部分？”
鍾馨的淚水從護目鏡裏滴出來，還沒落在地麵已經結成了冰珠，這顆淚狀的冰珠墜在冰麵上摔得粉碎。
她緩了一會，才哽咽的說：“我很抱歉，對這些犧牲者而言，也許參加改造並非他們的本意，這可能也是我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陰霾，每當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如果你要為他們複仇，把我帶下去吧！我早已經沒有退路，甘願葬身於此。”
鍾馨一邊說一邊貼在了底人身上，仰頭望著他，畫麵就這樣被定格了很久。
汪平川在快艇裏，氣得直跺腳：“這個鍾馨，到底在幹什麽！”
底人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他伸手環抱住了她纖細的腰，然後帶著她，縱身一躍，“噗通”一聲跳進冰河。
冰河上的眾人看的都是一愣，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隻看見二人相互擁抱，跳進了河中。
汪平川已經氣得差點炸肺，他猛地撓了撓頭說：“讓人派一艘小型潛水艇過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通訊對講裏回複：“是！汪教授……”
穿過薄薄的冰層，底人抱著鍾馨快速的下墜，鍾馨閉著氣慢慢的環顧四周。
她周圍全是那些“失敗”的改造人屍體，就這麽緩緩漂浮在冰河底。
這種場景幾度讓她接近崩潰。
當她看清了這些漂浮屍體的密集數量，更是差點昏過去。
鍾馨又看向底人那憎恨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也馬上要變成這些浮屍了。
但是下墜還在繼續，越往河底數量越密集，她看見有一些屍體，已經被魚類啃食了大半，下半身隻剩下一堆白骨。
鍾馨的閉氣時間也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吐出了肺裏僅剩的一口氣。
鍾馨緩緩閉上了雙眼。
然後開始感受到缺氧帶來的痛苦，瞬間麻痹了大腦。
她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鍾馨的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底人忽然緊緊的抱住她，把臉貼近她的臉，然後用嘴吻住她兩片柔軟的紅唇。
鍾馨一下就像被重新激活了一般，猛地睜開眼。
她沒有一絲反抗，能感覺到，底人是在給她人工呼吸。
鍾馨恢複了意識，她瞪著大大的眼睛，她看著底人的眼睛，似乎沒有之前的那麽冷漠了，幹脆也伸手抱住他。
在寒冷的冰河底，兩人熱烈的擁吻，他沒下狠心殺了她，而她享受著這種平靜的心動。
鍾馨第一次用這種近距離視角看著底人。
他的五官很精致，臉龐凹凸有致的輪廓，清秀的眉毛。
二十多歲的年紀，卻給人一種非常成熟的安全感。
冰河上仿佛有一道光束從頂上照下來，把兩人圈在其中，美的像一副畫。
過了好一會，冰層上的眾人再次見到了那種爆炸，水花四濺，鍾馨和底人出現在冰麵上。
底人抱著鍾馨走進快艇，裏麵站著五六個全副武裝的衛兵，手中的機槍正瞄準著他。
鍾馨被放在汪平川旁邊的桌子上，她嗆了幾口水，然後盯著底人。
放下鍾馨後，底人走出了快艇，縱身一躍跳出了幾十米，然後又是幾次連續跳躍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汪平川看著鍾馨關切的問：“鍾馨！你沒事吧？”
鍾馨冷得直發抖，又咳嗽了幾聲，才說：“沒事，我想我們失去編號：910720了”
“咳……咳……”
鍾馨盯著天花板的吊燈低聲說：“汪教授，我想停止這個研究項目！”
汪平川盯著底人消失的方向說：“他跟你說了什麽？”
鍾馨搖了搖頭說：“沒什麽，他隻是帶我看了看墳場……很震撼，真的，我想我今生都無法忘記剛才的景象了！”
鍾馨緩了一會才又繼續說：“汪教授，我想……就算傾盡人類的全部力量，也許無法違背自然法則吧！人類一心想著延續文明，但是做法卻如此不則手段，如果最終的結果都一樣，又何必急於自相殘殺呢？人類的曆史在宏偉的宇宙長河裏，也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我們的抵抗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汪平川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向上級報告的，但是你鍾馨，這個決定你要做好被處分的最壞打算！”
“嗯……”
幾天後……
人造人研究基地，鍾馨被關在一間牢房內，她蜷縮著身體，禁閉雙眼。
她的夢裏……
兩人漂浮在冰河底，親吻著，兩人緊緊擁抱著，緩緩的旋轉，沒有屍體，隻有彩色的光束灑下來，畫麵美的像一副畫。
“咚咚！”的敲打鐵門聲。
有人提著嗓門焦急的喊：
“鍾博士！快醒醒！出事了！”
鍾馨從睡夢中睜開眼，看見牢房外是王瑋就問：“怎麽了？”
王瑋一邊打開牢門一邊說：“是他！他又出現了！編號：910720改造人！汪教授讓我來通知您馬上過去！”
鍾馨興奮的從床上坐起來說：“在哪，快帶我去！”
王瑋手指向上指著：“就在氣象觀測站外邊，汪教授在那等你！”
鍾馨想也沒想披上外套就往外跑，王瑋跟在她身後，揚起嘴角，露出一副陰險狡詐的笑容。
鍾馨跟著王瑋來到地麵氣象觀測站外邊，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也看不見任何一艘船。
鍾馨焦急的四處張望問：“人呢？怎麽沒看到人？”
王瑋又指了指遠處一塊冰丘說：“他們就在那邊，咱趕快過去吧！”
二人跑到冰川，還是什麽也沒看到，王瑋指了一下麵前的冰湖說：“剛才就在這裏的，奇怪了，會不會沉下去了？”
鍾馨走近冰湖麵，伸著腦袋向下看。
王瑋沉著臉低聲說：“很抱歉！博士，這是上級的命令！”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伸手從身後把鍾馨推了下去。
“咕咚”一聲。
鍾馨掉進了冰湖。
然後順著湖水的流向緩緩飄走。
從她被推下去那一刻，她就放棄掙紮了，她知道這是汪平川的命令。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上級為了基地不被泄露的風險，下令殺她滅口。
所以任何反抗是無用的，結果都一樣，她注定留在這冰川之中。
鍾馨躺在冰湖上飄著，也不知道飄了多久，直到她已經感受不到身體了，渾身已經被冰凍得麻木。
時間就在鍾馨被推下冰湖前一個小時，汪平川接到了上級領導的指示，因為鍾馨放棄研究，情節嚴重、影響惡劣；得到的命令就是，鍾馨必須即刻就地處死。
汪平川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一咬牙，想了這個辦法，讓王瑋把鍾馨騙出去殺了。
鍾馨就這樣飄著，她又做起了那個夢，底人抱著她，兩人親吻在一起，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