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壹章:恐懼之死亡的
「噗哧!」張龍的長矛重重的戳穿了對手的肚子,伴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成功地挺進了錦標賽三十二強。
回到休息區,費屈瑪狠狠地擁抱了他一下,大笑道:「幹得好,兄弟,咱仨都算是入圍了!不知道西區那邊怎麼樣,但願格林提斯那渾蛋能跟我在驍將戰會師,這樣老子就能親自劈死他了!」
「在捉摸劈死自家兄弟之前,先考慮好怎麼贏下一場吧!」前冠軍,現在的依森哈德家族侍衛總長瑞克撒特打斷了他的宏偉意想。因為麾下角鬥士被分到了不同賽區,家族的後勤人員安排且不得不做出調整。深思熟慮之後,依森哈德決定讓凱松和盧卡斯負責經驗更豐富,更有機會奪冠的西區格林提斯一行;而東區的費屈瑪隊,則由新晉的侍衛長瑞克撒特負責,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前任冠軍,對錦標賽的流程還是很熟悉的。而張龍,則被委以了略有尷尬的重任:既要上場作戰,又得負責治療工作,看來依森哈德是擺明要讓他往多面手的方向發展,而不是全心全意去努力奪冠了。
不過,也樂得如此,冠軍那麼好當?多少有志於此的人都死在半路上了?多一門技藝就等於多了條出路,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啊。費屈瑪跟瑞克撒特交談的當下,張龍正用濕布替辛波擦拭額角的瘀青。
「唉,我怎麼這麼倒楣……」辛波長吁短嘆道:「咱家族真就沒能人了么?非讓我上場打錦標賽,都怪費屈瑪,纏著我教他什麼該死的『波動』,害得我跟著一起被重視了!」
張龍詫異地問道:「被重視不是挺好的么?」
「好個屁!」辛波生氣的抱怨:「打進八強之前不一定碰到什麼狠腳色呢,萬一輸掉,死了怎麼辦?」他垂頭喪氣的接過濕布自己按在額角:「上屆錦標賽,十六晉八那場我就輸了,觀眾一半判我活,一半判我死,你能知道那種感覺么?主持人宣判那幾十秒,感覺就像一輩子那麼長!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從來沒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也從來沒發現我對活著居然那麼留戀……」
辛波抬起頭,看看呆楞的張龍,繼續說道:「以前剛剛加入部落的軍隊,就被教導視死如歸,戰死是最大的榮耀之類的,那時年輕糊塗,也就信了。後來趕上倒楣,第一次出戰就被俘虜,成了奴隸賣到這來,又繼續被教導類似的東西,榮耀啊,光榮啊,這些字眼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結果,打贏的時候還好,輸的時候就是狗屁!兩年前我肚子開膛躺在競技場上,腸子都飛出去了,除了疼和恐懼,感覺不到任何光榮的存在。那時的我只是向先祖,向聖山,甚至向南方人的聖光祈禱,讓那個該死的主持人判我活……」
張龍沉重的點點頭。他明白辛波為什麼一直都那麼胸無大志混吃等死了,經歷了如此恐懼,誰還能繼續意氣風發笑傲競技場呢?回頭看看費屈瑪和瑞克撒特,這兩位都是絕對的佼佼者,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角鬥士又能有幾人?
見辛波已無大礙,張龍轉身晃出了休息區。還好,看門的競技場衛兵是他的粉絲,只是叮囑了兩句不要亂跑之類的話,就放他去外面迴廊遛達了。比起休息區里嘈雜的環境和混濁的空氣,空曠的迴廊雖然照明不佳,有些幽暗,卻也舒服多了。
深吸口氣,張龍靜下心來,抓緊點滴時間練習聖光的「守心」之術。他很清楚,自己跟諾科藍的下次照面只是時間問題,就算取勝無望,也得努力自保啊!而且誰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類似的情況會碰到多少?活下去,這個最基本的人生目標,對他來說,挑戰可不僅僅是來自競技場啊!
很不錯,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可以非常好的隱藏自己的氣息。沉靜、內斂是聖光的原始屬性之一,對於張龍這種性格的人來說反倒是非常合適的。根據教導他的時候盧卡斯的吐槽,現在很多聖騎士和牧師反倒背離了這些,變得過度張揚,缺乏應有的謙卑,很大程度上丟了這一信仰的初心。對此張龍倒是比較理解,畢竟撒卡蘭姆已經是聖休亞瑞第一大宗教,炙手可熱,權勢遮天,地球上的很多宗教不也是如此么?初創時推崇的很多美德到了發達之後都逐漸被拋棄了,撒卡蘭姆又如何能免俗?
不過,對於張龍來說,撒卡蘭姆怎麼如日中天,跟現在的他關係也不大。對於奴隸來說,「聖光」更多只是發表感嘆時的口頭禪罷了,難不成還真覺得會被保佑不成?所以提升自己才是生存的唯一要訣,以前他在競技場上一直算是比較順風順水,直到諾科藍事件,才真正感覺到了危機迫在眉睫:自保,沒什麼比自保更加重要!危險總有躲不開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己隨時做好準備。
不知不覺,聖光已經在體內循環了數圈,賽場拚殺帶來的疲憊感早已消退無虞。他正想繼續修練一會,轉角處卻忽然傳來一串女人的嬌笑,張龍趕緊睜開眼睛,隱藏住氣息,躡手躡腳地循聲摸去:聽起來肯定是哪個觀眾跟女伴看比賽看得血流加速,動了慾念,躲進人跡稀少的迴廊里準備找地方辦好事!張龍的老毛病又犯了,反正「守心」練得快成了,尋常人等是絕對察覺不到他的,這檔美事豈能錯過?
如果被盧卡斯知道他把功夫用在這上,估計得氣死,不過此時的張龍卻完全想不到這些,只想過去看好戲。終於到了!他探出頭,卻大吃一驚:原來是熟人,「鐵匠之王」依雷撒正摟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在角落裡摟摟抱抱上下其手,兩人顯然都動了情,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估計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依雷撒卻突然停了下來,轉向張龍那邊,笑著說道:「張龍,給本王滾出來,傻看著有什麼意思?想玩一起玩!」
張龍頓覺尷尬:千不該萬不該偷看法師啊!自己一個半吊子治療師,氣息隱藏得再好,對法師來說也是小兒科。他紅著臉繞出來,擺擺手道:「抱歉,陛下,我只是路過,你們繼續……」
「真是無趣!」依雷撒扁扁嘴:「過來,正好要跟你說點事。」她又轉向那個女人:「錢拿走,下次再來服侍本王!」說罷往女人領口塞了枚金幣,又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將她打發走了。
「差點忘了,你不玩妓女……」依雷撒整理下裙襬走到他面前,說道:「對於萊克村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想幫幫那些村民,但你也知道,這不可能,沃薩姆每一個有頭有臉的貴族都會支持葉琳娜的決定,所以那時我就閉嘴了。」
「這個……陛下,有必要向我解釋么?」張龍睜大眼睛,甚為不解。
「廢話,當然有!」依雷撒氣鼓鼓的叉起腰:「你看到蘇伊娜那死丫頭看索爾的眼神了沒?崇拜得要死!我可不想在她眼裡變成魚肉百姓的渾蛋,你跟她接觸比較多,有空一定把我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她!」
張龍徹底暈了,這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