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陸章:首席之家族的
議事廳里,依森哈德和凱松面對面坐在圓桌邊,商討冠軍受傷之後的相關事宜。
「情況不妙,兄弟。」依森哈德開門見山:「我們正在竭盡全力救瑞克撒特的命,但情況非常不樂觀,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凱松點點頭說:「是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得儘快選出一個新的臨時首席穩定人心。瑞克撒特若能復元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就找個合適的時機把他扶正。但這個首席由誰來做,恐怕是個問題。瑞克撒特上場之前特意找我談力薦費屈瑪,但他畢竟資歷尚淺,恐怕難以服眾;格林提斯當了這麼久的第二,倒是早就對首席的位置覬覦已久了,不過他的性情……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啊。」
依森哈德對此也很頭大,格林提斯是個出色的角鬥士不假,但絕對不適合當首席。那種有勇無謀剛愎自用的傢伙除了拳頭大威懾力強,根本沒辦法讓弟兄們戮力同心一致對外,反倒有可能嚴重打擊其他人的自信心從而降低士氣。所以一定得想個合適的辦法穩住局勢,度過難關。
「這樣吧,我好好考慮一會,下午訓練開始前再去看台訓話。」依森哈德起身拍拍凱松的肩膀:「稍安勿躁。」
凱松點頭離去,依森哈德眉頭緊皺,在議事廳里踱來踱去。忽然,他的表情舒展開來,凌空打了個響指,向門口招呼道:「蘇伊娜,去把索爾找來;娜佳,傳令家丁和打雜奴隸,準備家族儀式!」
不管這個中午他們在籌畫什麼,治療室里卻是忙翻了天。
沒等張龍睡上幾個鐘頭,盧卡斯就焦急萬分的把他喚醒:瑞克撒特發燒了!全身滾燙不說,還不斷一陣陣的抽搐,嘴裡發出微弱而痛苦,伴著胡言亂語的呻吟。在現代醫學看來,這是發生感染的徵兆,在缺乏抗生素的情況下,多少外傷患者都是在手術后因為這個掛掉的。張龍雖然不懂,也看得出情況不妙,趕緊打起精神衝到瑞克撒特床旁,伸手將聖光照了過去。
魔法真的是個好東西,聖光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殺菌消炎的作用。盧卡斯則緊張的調配草藥和化學藥劑,外敷內服折騰了半天,抽搐勉強算是止住了,但高燒依然不退。沒辦法,只能在額頭上放冰袋暫時降溫了。老頭擦擦汗水,對張龍嘆息著說道:「情況不妙,肯定是發生了感染。能不能熬過來,恐怕只有聖光能決定了!真可惜,如果能請到『目盲之眼』的修女過來就好了……」
什麼,「目盲之眼」?張龍大吃一驚,那不是西陸大名鼎鼎的修女會么?根據暴雪的官方設定,她們的最初創立者是一群叛離老家斯寇伐斯群島的亞馬遜人,佔領了西陸泰摩高地上的東門要塞並將其改建成了一座信仰天堂聖光的僧院。她們大量收留走投無路的苦命女子為信徒,傳授她們宗教信仰和戰鬥技巧,時至今日,已經將其發展成了西陸僅次於撒卡蘭姆的天堂系信仰教派,其武裝力量「蘿格斥候團」更是可以和三大王國的騎士團比肩。這些都是張龍熟知的遊戲背景資料,難道她們的醫療水平會有什麼獨到之處么?
盧卡斯看出了張龍的訝異,解釋道:「我們這些普通治療師,雖然懂得用聖光療愈傷口,用草藥和合成藥劑治療疾病,卻看不穿身體,想要知道具體哪個內臟出了什麼問題,只能開刀。可是很多病人,就像現在的瑞克撒特,已經沒辦法承受再一次大手術了。所以只能根據經驗觀察判斷來決定下一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話,萬一有什麼閃失問題就嚴重了。可『目盲之眼』的修女們懂得一種獨門的『內視』法術,據說可以看穿人體,立刻找到哪裡出了問題,然後聖光直達病所,最多也就是個小手術……唉,真是不幸,沃薩姆城離東門要塞太遠了,『目盲之眼』在這裡沒有分堂,而距離最近的截路城,光去那裡就要跑半個月的馬車啊……」
張龍眼前一亮:「可是大師,據我所知,「內視」原本是亞馬遜人的法術啊,主人不是認識尼奧貝船長么?她應該會的吧?」熟知暗黑背景設定的他很清楚,「目盲之眼」僧院的「內視」法術是從她們的亞馬遜創始人那裡繼承來的,而「內視」屬於亞馬遜戰士的入門技能,就算是這個世界里技能不向遊戲中那樣可以隨便放,尼奧貝能混到船長的位置上,肯定不至於連個入門技能都使不出來吧?
「懂得很多麼,小子!」盧卡斯也有些驚訝:「不過想找尼奧貝,哪那麼容易?跑船的人,恐怕一年都難得靠岸一次呢。別做白日夢了,來,用聖光照射他肚子上的刀口,腹腔是最容易感染的,先排除最大的可能****!」
張龍連忙照辦。對於聖光的導引和運用,他學得很快,可以說大大超出了盧卡斯的預料,目前來看,雖然還離真正的治療師差得遠,卻也勉強算是個合格的助手。尤其是打下手給他遞藥品的時候,認字果然是個巨大的優勢,至少能看標籤知道拿什麼。看來給冠軍治傷這段日子是真的離不開張龍了啊!
天遂人願,下午的時候,瑞克撒特的高燒終於退下去了,兩人這才算是長舒了口氣,才想起午飯還沒吃。盧卡斯剛想吩咐打雜奴隸去弄點麵包過來,卻看見細心的依森哈德早就派人把兩籃很不錯的飯菜放在門口了,弄得老爺子感動了半天。
「依森哈德大師真是一名好人!」盧卡斯邊吃邊說:「能為他工作是我最大的榮耀!」
張龍連連點頭稱是,心裡卻並沒有完全認可。看了那麼多美劇的他,對依森哈德這樣一心往上流社會爬的底層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自然有很多閃光點,但心狠手辣也是免不了的。野心和權欲都是人性最大的腐蝕劑,這是百試不爽的真理,依森哈德怎麼可能不免俗?也許他表現出來的寬容大度平易近人都只不過是為了實現野心而表現出來的假象罷了!別的不說,單看那次把索爾納入門下的行動,面對檔在自己路上的人,依森哈德哪裡有一絲手軟了?
一個人的成功,要靠百分之二十五的努力,百分之二十五的運氣,還有百分之五十見不得光的東西。然而不管是名人傳記還是那些沒用的雞湯文,都把努力放大到了百分之七十五,而把那佔了一半的見不得光的部分隱去了。所以,如果哪個小青年被勵志書或雞湯文感染,按照裡面的辦法去奮鬥,絕對是找死沒商量!
張龍之所以變成這副隨波逐流不思進取的樣子,跟他穿越前處處碰壁終於看懂了這些道理也有很大的關係。再怎麼努力,比例只佔那麼點,運氣又差到爆,玩陰謀詭計自己當然不是那塊料,所以就安心當個廢柴算了唄。就算是現在,他已經有所轉運,也沒有多少往上爬的野心了:當好一個角鬥士,多學點東西努力活下去,至於冠軍什麼的,讓費屈瑪去爭吧,好兄弟成功了,自己臉上也有光啊!
所以,當晚上訓練結束,費屈瑪興沖沖的跑進治療室時,張龍還是蠻開心的。
「啊哈,聽說你當上治療師了?快,把我臉上的腫消了!」費屈瑪大喇喇坐到瑞克撒特床邊的椅子上,對張龍興高采烈的說。張龍笑道:「你不怕我搞砸了就行。」得到盧卡斯首肯之後,他把雙手浮在費屈瑪鼻青臉腫的面孔上,導引聖光柔和的籠罩上去,幾分鐘后,青腫就這麼自然消退,恢復了一張霸氣的明星臉。
「不錯啊!」費屈瑪翹起大拇指,又回頭看看半昏迷的瑞克撒特,搖搖頭道:「要是他的傷也這麼好治就好了,唉,雖然知道早晚得跟他爭冠軍,看他這樣也挺不好受的……」張龍聽了不禁腹誹:你要是知道他的心意,估計得更不好受。
「對了,剛才吃飯前,主人辦了個儀式,老隆重了!」費屈瑪拉開了話匣子:「天大的好消息啊,我被主人點名為家族首席角鬥士的候選人之一了!」
「啊?恭喜啊!」張龍高興的祝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