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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壹章:新星之升起的

  張龍在民眾的歡呼聲中暈暈忽忽的下場,回到了依森哈德家族的角鬥士休息區,首先迎上來的卻是凱松的狠狠一巴掌。


  「干!臭小子,把我的教導都忘到哪去了?同一個把戲連用三次,作死也沒你這麼作的!」


  張龍內疚的摀著紅腫的腮幫子,囁喏著說:「教練教訓得是……」他當然知道自己剛才在場上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多虧帕維爾過分凶蠻缺乏理智,否則的話主武器被打壞的自己十有八九得把小命扔在那。看來回去之後有必要好好總結這場戰鬥的經驗教訓了!


  「去,到那邊角落裡好好想想,你這場贏的太僥倖!」凱松毫不客氣的指向一個幽暗的牆角,張龍灰溜溜的過去面壁思過了,那些剛想迎上去道賀的弟兄們頓時一臉茫然。看來勝利不一定都是完美無瑕的啊,對於角鬥士來說,只有不斷發現自己的缺點和瑕疵並認真分析,加以克服,才能保證在競技場上屹立不倒,贏得生存。


  張龍反省的工夫,比賽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依森哈德家的弟兄們表現果然有夠出眾,就連公認的「花瓶」阿方索都成功的逼降了對手。費屈瑪的師父辛波更是充分展露了明星風範,一榔頭把對手的腦袋砸開了瓢,跟頭盔一起混成一團鋼鐵與血肉的模糊物件,就像被踩扁的肉罐頭。


  其他家族的角鬥士好手們的表現也不含糊:鋒芒正勁的小鮮肉克雷得勞,完美髮揮步人式的派系優點,用舞蹈般的走位把人高馬大的對手活活玩死;費屈瑪的老鄉,「狂戰士」柏克更是有夠威猛,關鍵時刻接連發動兩記「重擊」奧義將對手活活劈成了四截。半天下來,沙場上的血腥氣愈加濃烈,簡單的清掃和揚沙覆蓋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午休時分,幾十個打雜奴隸不得不把場地徹底翻新了一遍,將被鮮血染紅的沙土全部挖空,重新鋪上新的。


  休息區里的弟兄們,也終於難得的放鬆了一下。其實,與角鬥士們上場搏命的巨大風險相輔相成,他們擁有的可是普通奴隸望塵莫及的優厚待遇:這兩天的角鬥士伙食完全由沃薩姆城的官方財政包辦,提供的都是上好的酒肉,比平時在訓練場吃得還好。對於這些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美食,弟兄們享用得都相當痛快,粗野豪放的歌聲響徹整個休息區。凱松更是不遺餘力地給那些即將上場的兄弟們打氣,尤其是費屈瑪:他的比賽可是今天下午的重頭戲啊!


  從野蠻人的對手身分就能看出來,這不但是場硬仗,更是與家族的榮譽密切相關:馬克沁家的哥德角鬥士漢斯。眾所周知,馬克沁家以向來以高水平的哥德角鬥士訓練而出名,縱觀依森哈德家所有人,除了冠軍瑞克撒特以外,沒有一個人站勝過馬克沁家的哥德式。所以如果此戰費屈瑪取勝,其震撼力可想而知,更何況漢斯是當前馬克沁家最好的哥德式,甚至可以說是最好的角鬥士呢?


  費屈瑪自己當然也知道這場戰鬥的意義,立志當戰神的他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經過這麼久的訓練,他已經自信在整個家族中實力不亞於除了瑞克撒特和格林提斯了,就算是師父辛波,在跟他的對練中也已經是輸多贏少。張龍自然也看得到費屈瑪的進步,不禁暗暗感慨,主觀能動性真的很有用啊!

  根據日程,費屈瑪將在午後第一個出場。酒足飯飽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披掛完整跑到柵門那裡熱身,眼中充滿了對戰鬥的狂熱和對勝利的渴望。凱松也很欣慰地跟了過去,對他做最後的戰前指導:「哥德式跟古典式相似,都擅長防禦,所以你跟瑞克撒特對練的經驗一定要用上。但同時他們也很靈巧,雖然不及步人式,但也不容小覷!別忘了你上次怎麼在克雷得勞手下吃虧,千萬不要輕敵,記住你跟格林提斯學到的那些對抗敏捷型選手的辦法,非常有用!」


  「放心吧,教練,」費屈瑪豪邁地說:「我是為戰鬥而生的!」


  日頭過午,觀眾們的情緒也開始蠢蠢欲動。金麥爾大公在最恰到好處的時刻起身,示意人群安靜之後朗聲宣布:「沃薩姆的市民和遠道而來的貴賓們,我宣布『奔海節』大典,第二日下午的角斗比賽正式開幕!」


  人群大為興奮,歡呼萬歲之後,金麥爾繼續道:「拉開今日下午比賽序幕的,是戰神之搖籃,馬克沁家族選送的,哥德角鬥士,漢斯!」


  全副武裝的漢斯走出柵門,高舉長鳶尾盾和闊劍昂首致意,仰天長嘯:「沃薩姆!馬克沁!」觀眾歡聲雷動,漢斯算是自前冠軍被瑞克撒特砍倒以後,馬克沁家族最具人氣的明星了,外型和技巧都可圈可點,人氣甚高。


  「他的對手,是依森哈德家族選送的競技場新秀,采樵角鬥士,費屈瑪!」


  費屈瑪出場了。他那山嶽般偉岸的身形和酷似地球影星梅爾吉布森的明星臉瞬間就給沃薩姆人民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即使對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來說,這個野蠻人還是初次登場,但已經足夠喚起他們心中的好感了,一些女觀眾甚至第一眼就淪為了他的粉絲!

  「依森哈德!」費屈瑪舉起斧子大吼,野蠻人天生的大嗓門完全蓋過了漢斯剛剛的致意。觀眾們頓時燃了起來,比之前更加瘋狂的歡呼,只等大公下令開戰了。


  「開始!」金麥爾一聲令下,費屈瑪便興奮的狂吼著,如風捲殘雲般撲向對手。漢斯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豈能被這點威勢嚇住?盾牌早就高高挺起,闊劍的鋒芒藏在後面隨時準備出奇不意取人性命。這等中規中矩的應戰姿態面對普通的對手固然穩妥,然而對於費屈瑪,卻是正中下懷!野蠻人如蠻牛戰車般直衝上去,狂吼一聲,巨斧高舉到半空,雷霆萬鈞般對著盾面砸了下去。漢斯這才察覺到不對,想要閃避卻也來不及了,只得站穩腳跟咬牙硬接,只聽得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巨斧正正的劈在盾牌正中。還好,這面複合材質製成的貨真價實的哥德盾牌足夠結實,要是訓練用的木盾,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饒是如此,漢斯的左臂也被震得幾乎脫臼,盾牌險些脫手。


  費屈瑪卻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巨斧剛剛收回就又是虎吼一聲掄了過來,漢斯暗暗叫苦:第二擊來得這麼快,根本沒時間躲啊!然而只用盾牌硬接的話,左臂可就廢了,萬般無奈,他只得把持劍的右手也頂了上去,雙手支在盾牌後面,扛下了這記側劈。


  「砰!」又是一聲悶響,漢斯借著衝力倒退好幾步拉開距離,迅速檢查了一下盾牌,居然已經出現了幾道細小的裂縫,恐怕再挨上幾下盾牌就完了!這蠻子哪來的如此之大的怪力,難不成也和他老鄉柏克那樣,用的是奧義么?

  不對!漢斯搖搖頭,緊盯著再次向自己衝來的費屈瑪:野蠻人奧義的體能消耗極大,不可能連用兩招還能這麼生龍活虎,這個對手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他奮力打起精神,充分發揮哥德角鬥士的派系優勢,迅速走位避開鋒芒,讓費屈瑪當場砍了個空,然後抓住其收招的間隙把闊劍猛刺出去。野蠻人連忙閃躲,劍鋒卻突然轉向,在他胸前劃出道血印。


  一血見紅!觀眾們瘋狂的尖叫起來,漢斯畢竟是老將啊,臨場經驗可不是白來的。費屈瑪一時疏忽不慎中招,幾乎就要暴怒了,然而凱松的教導這次他可沒當耳旁風,立刻在腦海中回憶了起來:「哥德式不但防禦強,攻擊也很靈巧,你必須同時考慮跟敏捷型敵手對戰的策略!」


  玩敏捷?你跟格林提斯那廝還差得遠!費屈瑪冷笑著,神色也變了,從狂暴便成了冷靜,眼神中還帶了絲餓狼般的狠戾。


  「啊啊啊!」他虎吼著再次沖向漢斯,巨斧舉過頭頂,一看就又是要下劈。漢斯凝神屏息,看準機會,突然以攻為守挺著盾牌向費屈瑪懷裡迎面撞去。誰料野蠻人竟然在他衝鋒前略為俯身的細小動作看出了端倪,平日訓練時好不容易修鍊出來的預判能力大大派上了用場,下劈驟然提前了半秒,喀嚓一聲狠狠砍在盾牌之上。漢斯強大的應變能力在危急關頭派上了用場:他及時傾斜盾牌,然後借力側著滾了出去,卸掉了大部份力道,但當他站穩身形時才發現,盾牌上的裂縫已經肆無忌憚的蔓延了開去,再挨一下恐怕就完蛋了。


  該死,為什麼主人不在賽前給他做一面足夠堅固的盾牌?對於哥德式來說,雖然不像古典式那麼極端,但盾牌也可以算做是有效的武器啊,就這麼廢掉了,戰鬥力豈不丟了一半?

  算了,孤注一擲吧!漢斯拿定主意,絕對不能輸了氣勢,乾脆主動攻了上去,盾牌依舊舉在身前。費屈瑪毫不示弱,巨斧早就側著甩向盾面,準備徹底將其廢掉。誰料漢斯早就想到了這點,將計就計任憑斧子重重砍在盾上,他真正的目的,是拚著受傷也要往費屈瑪胸腹要害之處捅上一劍!

  「喀吧!」碎裂的盾面伴著噴涌的鮮血漫天飛濺。漢斯付出了盾牌毀損和左臂骨折的代價,卻只換來了費屈瑪側腹的輕傷:學會了預判的費屈瑪豈能被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玩進去?如果不是他一心想毀掉那個礙眼的盾牌,恐怕連這點輕傷都不會負!


  漢斯的左臂無力的垂在肩頭,鑽心的巨痛陣陣傳來。剛剛看到鮮血噴出,他滿以為對方已經倒下了,然而眼前的事實卻是那麼無情。


  費屈瑪無視傷痛,巨斧再次揚起,下劈!正中漢斯頭上鋼盔的圓頂,把他連頭盔帶腦袋一起深深的砍進了脖腔子里。漢斯砰然跪倒,被憋住的鮮血無法噴濺,只能緩緩的從脖腔子里咕嘟咕嘟的往出冒,但無論如何,他的生命已經就此終結了。


  費屈瑪再度仰天長嘯,宣示著沃薩姆一顆新星的冉冉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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