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拾捌章:衛隊之狂信者線人的
東城區鴉片館門口,海珊三人卻被兩個滿臉兇相的門衛攔了下來。
「站住!沒有主人的手諭,敝店不接待奴隸。」
海珊堆起笑臉遞過帕拉莫的介紹信:「我們來這不是抽鴉片,是受帕拉莫老闆的委託來找幾位軍爺的。」他嘴上說話,手裡也沒閑著,早從袖子里掏出準備好的金幣塞了過去。兩個門衛欣然笑納,仔細核實過「暈到死」酒吧的封印之後問道:「你們要找哪幾位軍爺?」
「沃薩姆城市衛隊。」海珊答道。門衛點點頭,放他們進去,跟前台那個妝容妖嬈的小妹耳語幾句便回去繼續站崗了。小妹很熱情的迎上來,卻面有難色的說:「衛隊的軍爺很不好惹的,就這麼貿然進去打擾,怕會怪罪呢!」
「放心,領我們去就好。」海珊信心滿滿的給小妹吃了個寬心丸,穿過迴廊,三人被領到了最裡面的包間,小妹輕輕叩了叩門,嬌聲道:「列位軍爺,有人找!」
「干!」包間里傳來粗野的罵聲:「什麼混賬東西敢打擾老子們快活?讓他滾進來!」
海珊向張龍和蘇伊娜使了個眼色,帶兩人推門進去,前台小妹則如釋重負地跑掉了。剛一進屋,蘇伊娜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滿屋的濃煙好像失火了一樣,張龍也皺了皺眉,不知道鴉片存不存在二手煙的問題,如果因此染上毒癮,那可就慘了!
好不容易適應了煙霧和室內昏黃的燭光,三人這才看清了包間里糜爛的場景:七八條軍漢橫七豎八地躺在鋪上,抱著長長的煙筒吞雲吐霧。他們的制服凌亂的脫得滿地都是,除了一兩個人還圍著兜襠布,多數傢伙都大喇喇的把禍根指向天花板。蘇伊娜不禁露出極度厭惡的神色背過臉去,所幸那些軍漢一個個抽得五迷三倒,根本沒注意到她是個容貌身材上佳的小美女。
「軍爺,我們滾進來了……」海珊嘻皮笑臉的說:「我謹代表南城區的帕拉莫老闆向大家問好,一點薄禮還請笑納!」他說著,又掏出袋金幣,向領頭的那位雙手捧了過去。
「嗯……這還差不多。」那個小軍官坐起身來,放下煙筒接過錢袋掂了掂:「你們是帕拉莫介紹來的?」
「對對對!」海珊殷勤地趕緊把介紹信也遞上去。小軍官接過,皺著眉頭裝模作樣看了半天,才甩給一個正埋頭狠抽,幾乎已經半昏迷的手下:「佩特羅,你認識字,給我看看帕拉莫介紹了什麼玩意過來。」
「啊啊,好的,長官!」佩特羅如夢方醒,骨碌起來拿過信說:「依森哈德家的海珊、張龍、蘇伊娜,來向我們打聽關於上次捕獲的羊頭人酋長的事。」
「哈哈哈!」小軍官大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家的冠軍要在奔海節上跟那個羊頭人對決,你是想了解點他的底細,好保住冠軍的小命,對吧?」
「哪裡哪裡,」海珊恭維道:「我們只是佩服列位軍爺的威風,想聽聽你們當初是怎麼降伏那個魔鬼的英雄事迹罷了。」
小軍官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就沖你這張嘴,我也得給你個面子!」他盤腿坐定,抱起煙筒狠抽了一口:「不過么,這可是能讓我們衛隊總長『乖戾爵』岡納格大人吃癟的事,可不能如此便宜的就說出來。」小軍官指向躲在兩人身後的蘇伊娜:「那個妞,讓弟兄們玩玩!」
張龍心裡又是「咯噔」一下:依森哈德說得明白要保護蘇伊娜的安全,如果這些軍漢真的色性大發欲圖不軌,難免會爆發衝突,到時候談判破裂不說,沒準還要見血的啊!
海珊卻面不改色,把蘇伊娜強拉到前面,陪著笑臉道:「列位軍爺,實在不好意思,她可是主人的貼身奴隸,我是真的做不了主。您要是可憐我這條小命,就別太難為她了,看看摸摸還是可以的,至於樂子,小人和小人的主人一定會找機會回報列位軍爺的!」說罷,他不由分說,麻利的解開蘇伊娜裙子的肩扣,衣衫滑落,一副完美的胴體頓時閃瞎了軍漢們的狗眼。
小軍官看傻了,放下煙筒站起來走過去,貪婪的上下其手摸了半天。蘇伊娜緊咬牙關,氣得幾乎暈厥,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海珊和張龍也是滿心緊張,看似平靜卻緊繃著肌肉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還好,不知道是不是對兩位角鬥士心存忌憚,那傢伙並沒有進一步侵犯她的舉動,輕薄了一會之後,就咽著口水坐回去了。張龍趕快撿起裙子幫蘇伊娜穿好,小軍官戀戀不捨的又看了半天,才終於拉開了話匣子:
「要說『乖戾爵』那王八蛋,真不是東西!要不是他非要活捉那個酋長,我們根本用不著死那十個弟兄!本來,他的戰術是非常奏效的,我們輪番『放風箏』,一步步把那伙羊頭人引到埋伏圈,然後利用地形優勢居高臨下拿十字弓把他們一一射殺,最後只剩下那個酋長了。本來,岡納格只要下個命令,那傢伙就會被當場射成刺蝟,可是……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我們活捉!」
小軍官狠狠抽了一口煙筒,繼續說:「那個酋長,看起來也並不比他的手下強壯多少,但速度快得驚人,每次出擊都砍翻了我們一個弟兄!折了四個人之後,我們乾脆一擁而上準備拿人數堆了他,那傢伙卻非常敏捷的嘗試突圍,又幹掉了六個人。不過還好,我們成功的把他逼到『乖戾爵』看守的那個方向……唉,岡納格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戰鬥力可真不是吹,一盾牌就把那個酋長砸暈了!媽的,早出手啊,我們也不至於死了十個弟兄……」
海珊聽的是熱鬧,張龍卻聽出了背後的關鍵,馬上追問道:「那個酋長被抓回來之後,岡納格,或者任何一個聖騎士、牧師或學士研究過它么?他們有沒有提到類似『狂信者』這樣的字眼?」
「咦?」那個小軍官頓時楞了:「你怎麼知道?『乖戾爵』確實跟幾個牧師叨咕過這個詞,我還以為開玩笑呢,怪物有個屁信仰,狂信個屁啊!」
張龍大喜過望:這下問出了最關鍵的東西,足夠回去復命了。他向海珊使了個眼色,東陸漢子立刻會意,笑容可掬的對軍漢們點頭哈腰道:「多謝列位軍爺,小人感激不盡,定有厚報!」他又望向那個小軍官:「敢問長官尊姓大名?」
「呵呵,小隊長而已:哈斯拉柏!」小軍官笑道,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一直不離蘇伊娜。三人趕緊匆匆告別,離開了這個煙霧繚繞的包間,剛一出門,蘇伊娜就一巴掌狠狠抽在海珊臉上,噙著眼淚罵道:「渾蛋,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
海珊摀著腮幫子,嘻皮笑臉的說:「啊啊,別這麼大火氣,不是什麼都沒發生么?你知道么?你這一脫,省了主人至少十個金幣!我回去報告一下,沒準他還會重賞你呢。」
蘇伊娜緊咬著嘴唇,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和張龍一起跟在海珊身後繞出迴廊。海珊一溜煙跑到前台,掏出一大包金幣扔在小妹面前,豪氣干雲的說:「那幾位軍爺的煙錢我請了,剩下的錢,給他們每人一個妞,玩個痛快!」
天啊,不是自己的錢真捨得禍害啊!張龍目瞪口呆。出了鴉片館大門,蘇伊娜冷哼一聲:「扒了我衣裳省的那十個金幣,都翻著倍砸進去了吧?」
海珊從鼻子里反哼了回去:「你懂什麼?這筆錢是必須要花的!今晚之前,哈斯拉柏和他的小隊還只是帕拉莫的線人,明天開始他們就會變成我海珊的線人!知不知道情報的價值是無限的?這點小錢跟結交眼線換來的利益相比,根本就不算事!」
張龍聽得嘖嘖稱奇:海珊還真的挺有兩下子,這方面的腦筋他可只有自愧不如的份了。歸程依然是海珊趕車,他跟蘇伊娜當乘客。顯然,黑珍珠對剛才被迫出賣色相的回憶非常放不下,淚水不斷的在眼眶裡打轉,卻硬是倔強的不流下來,看得張龍陣陣心疼。
「蘇伊娜,難過就哭吧……」他笨拙地勸道,極少跟女人說話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蘇伊娜堅定地搖了搖頭,隔了半天,才緩緩地說道:「張龍,你教我認字吧。」
「啊啊,好的,好的!」張龍受寵若驚,緊張的搓著手:學認字可是個慢功夫,如果真的有這等好機會,豈不是可以經常和美女相伴了?他欣喜若狂的連連答應著,卻沒有注意到蘇伊娜眼中無盡的凄苦和熱切的期待……
回府復命,海珊簡略的稟報了行動過程。在報賬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出伊森哈德有些肉痛的表情,但他自然知道城市衛隊線人對自己的重要性,海珊這筆錢花得還是非常值得的。張龍則詳述了關於那個羊頭人酋長的情報,尤其重點指出,那是一隻「狂信者」頭目。伊森哈德倒是不怎麼了解,可索爾卻立刻露出了豁然開朗的表情。
身為聖騎士,自然對怪物是有所研究的,他馬上向訓練商解釋了「狂信者」的意義:那是頭目怪物的進化方向之一,不計後果的狂暴加速。他們行動極為迅捷,攻擊亦如暴風驟雨般猛烈,但行為魯莽,疏於防守。所以只要能成功避開鋒芒,反過來掌握攻擊的主動性,就可以輕易打敗他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是一個全面強化,全面平庸的頭目,恐怕還更難對付,「狂信者」有明顯的短板,有智慧的人類肯定知道加以利用。如此看來,找對方向的話,瑞克撒特完全可以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