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章:歷史之秘辛的
轉眼間,張龍已經在奴隸船上漂了一個星期。
他得到了相當不錯的待遇,從臭哄哄的禁閉艙轉到了角鬥士種子的專用艙房,雖然還帶著鐐銬,環境卻還算乾爽適宜。在某種程度上,居然比他穿越前住的隔斷間還舒服,因為至少可以從透氣窗曬著太陽,每天都能吃到口味還可接受的黑麥麵包,喝到牛奶:這是只有角鬥士種子才有資格享用的優厚待遇。
經過和同艙的奴隸交談與自己深厚的暗黑遊戲背景知識,他已經對這個三次元的聖休亞瑞世界和自身處境有了一個初步認識:
首先,自己的容貌居然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原先的長相和身高,只是體態變成了相當精壯的型男,頭髮變成了蓬亂的雞窩。而且根據後來和山姆的幾次對話,這個身體原本屬於這個世界中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弱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其次,這個世界的通用語和英語非常相似,幾乎可以無障礙溝通,這是他最慶幸的事,至少穿越來之後不至於先當好一陣子啞巴和文盲。
然後,就是這個世界的具體風土人情。和遊戲官方背景設定一樣,聖休亞瑞大陸被雙子海隔成東西兩塊,東陸乃文明之源,神聖撒卡蘭姆教會的隆興之地;西陸原本是一片蠻荒,直到偉大的東方神聖領袖拉基斯西征傳教才文明起來。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不過一些細節就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的了,比如不同地區的人種和他們的文化。
東陸和西陸東海岸城邦國魯.高因一帶的住民幾乎都是典型的地中海-中東式面容,普遍高鼻深目,黑髮黑瞳,小麥色皮膚,濃眉大眼;文化上則以撒卡蘭姆信仰為核心,崇拜聖光的概念,但不信奉具體的哪位神明。它也是當前聖休亞瑞勢力最龐大,最深入人心的宗教,有著完整而森嚴的教會體系,更控制著多個國家的軍政大權,聖休亞瑞最強盛的卡基斯坦帝國就是代表。位於東陸中心的卡基斯坦堪稱整個聖休亞瑞的文明之源,其首都庫拉斯特在?魁黑剛?,也就是教宗,和帝國皇帝的雙首長領導之下更是撒卡蘭姆教會的宗座所在,全世界最光明最神聖的城市。然而似乎是給聖城抹了黑,一個跟張龍差不多塊頭的角鬥士種子正好來自那個地方。這位小個子東陸人名叫海珊,聽起來很霸氣,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淫棍。他在庫拉斯特出生長大,卻絲毫沒受到撒卡蘭姆教義的熏陶,犯下數起強姦案后搭了條亞馬遜商船逃亡魯.高因,沒多久又因為強姦被捕,賣到坎德拉斯成了奴隸,是個如假包換的人渣。這傢伙長得還蠻帥的,卻讓張龍感覺特別像美劇《斯巴達克斯》里的阿舒爾,一肚子壞水的樣子讓他只想敬而遠之,然而這傢伙的消息極為靈通,各路八卦軼聞無所不曉,所以和他的溝通還是相當必要的。
西陸三大撒卡蘭姆王國:衛斯特馬屈,安泰斯提格和坎德拉斯的本土居民則是典型的西歐白人,發色瞳色各異,文化大致上可以分別對應地球上的中世紀法國、德國和英格蘭。他們的死對頭,西陸東北泰摩山脈北方的伊夫葛洛王國卻是個奇怪的地方:印度風情的武器裝備,類似吐蕃或蒙古喇嘛的文化,外貌和語言卻是如假包換的俄國人。伊夫葛洛因為宗教的關係,和三大王國戰事不斷,這批角鬥士種子里就有一個年輕的伊夫葛洛戰俘名叫謝爾蓋,挺帥個小夥子,情緒卻極度悲觀,每天就知道雙手合十跪在牆角沒完沒了的祈禱。
然後就得提一下張龍在聖休亞瑞的老家仙塞島。那裡住著和他一樣長相的東亞黃種人,文化卻大不相同:仙塞島門閥林立,與其說是某種政體,卻更像是地球社會裡的黑幫組織走到了台前,各家族之間的街頭械鬥每天都在上演。而且民風甚是開放,少女們明目張胆的在大街上追逐自己的愛人索吻。可以說這個國度只是有個傳統東亞風格的外皮而已,實際卻跟保守內斂的東亞文化相差極遠。
東陸南部的大森林是黑人部落的地盤,他們被稱為安巴魯人,信奉巫毒教。也就是暗黑三里巫醫來自的地方,那個鬼地方其實不只有安巴魯人,還有暗黑二第三幕里那種極度惱人的小土人。
再就是分隔東西兩塊大陸的雙子海上那幾個美麗島嶼了:斯寇伐斯群島上居住著母系的亞馬遜氏族。他們的文化類似古希臘和南美雨林土著的融合體,至於外貌么……提起亞馬遜人,海珊就滿臉淫相的扯開話匣子,告訴張龍亞馬遜人有著聖修亞瑞最純正的金髮血統,全身毛髮都是金色的云云,但這些都不重要,目前押運他們的那個亞馬遜老太太可一點都不賞心悅目。
對了,不能不提的還有北域亞瑞特山的野蠻人國度。他們的長相相當於典型的塞爾特人,也就是愛爾蘭,蘇格蘭一帶的傳統民族,文化也差不多,但融合了一些北美印地安人和北歐日耳曼人的元素。其實這個種族才是他倍感親切的,因為那是他當初玩暗黑二用的第一個職業。
所以,他和這群同艙而居的角鬥士種子們當中聊得最好的,就是個野蠻人。
這位長相酷似好萊塢影星梅爾吉布森的褐發大漢名叫費屈瑪,來自「影狼」部落,張龍知道這是個以戰斧聞名的野蠻人部族,不過眼前這傢伙只用斧子劈過柴。
「唉,我真不該那麼嗜賭如命,要不然也不至於被債主賣給南方人當奴隸……」費屈瑪總是這麼哀嘆,帶著悲傷的愛爾蘭口音。別看他是個六呎多高,一身腱子肉的大塊頭,滿臉胡碴,其實不過二十齣頭,跟張龍差不多年紀,看他真誠憨厚的樣子,很難相信曾經是個賭徒。
最後,就是他穿越來的年代了。很讓他意想不到,目前並不是他所熟悉的暗黑遊戲三部曲當中的任何一部,而是早在暗黑一代的故事發生之前,西陸坎德拉斯王國的「黑心王」李奧瑞克的統治正如日中天,與海珊和費屈瑪的談話更讓他了解了很多暴雪略去的歷史秘辛:
坎德拉斯地區積貧積弱,長久以來基本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古代赫拉迪姆兄弟會在此封印暗黑破壞神的榮耀幾乎徹底被人忘記。拉基斯聖軍西征經過這裡的時候,只在南部叢林遇到點激烈卻毫無章法的零星抵抗,其他窮困潦倒的小村莊無不熱情的擁抱這位讓村民能吃飽飯,且免遭兇殘伊夫葛洛兵匪荼毒的東方領袖。拉基斯隨後安排牧師在坎德拉斯傳播撒卡蘭姆教義,又封了幾個公國管理這片地廣人稀的不毛之地,就繼續西進,直到最終征服聖休亞瑞最西端的豐饒領土並自立為王,建立強大的衛斯特馬屈王國,成就萬世傳奇。
回看坎德拉斯,那些弱小的公國在牧師的指引下緩慢發展,除了把宗教根深蒂固的植進民眾心裡之外基本沒甚麼建樹,僅能讓老百姓勉強不受饑寒而已。與此同時,自從衛斯特馬屈王國因拉基斯血脈斷絕爆發繼業者戰爭,加斯提安家族奪取王位以來,西陸便再無共主:安泰斯提格首先拒絕承認加斯提安王室的正統地位,不再受其節制,坎德拉斯諸公國隨即跟風。隨著整個西陸撒卡蘭姆教會逐漸世俗化,坎德拉斯貴族們的私心越來越膨脹,公國之間開始爆發規模不大,卻足以吸引外敵注意的武裝衝突。於是,已經在衛斯特馬屈站穩腳跟的加斯提安家族,北方的安泰斯提格王國,還有老仇家伊夫葛洛人都對這片廣袤的貧弱之地虎視眈眈,一時間暗流涌動,西陸戰事一觸即發,眼看拉基斯西征的成果就要毀於一旦。東陸的撒卡蘭姆宗座審時度勢,魁黑剛親自下詔,委派虔誠的撒卡蘭姆聖騎士李奧瑞克勛爵前往坎德拉斯擔任總督,同時派遣高階祭司拉撒羅斯出任坎德拉斯大主教一職,分別管理那些貪得無厭的大公和庸碌無為的牧師。一開始,坎德拉斯人並不看好李奧瑞克這位黑髮總督,但他很快以虔誠的信仰和高尚的人格魅力贏得了百姓的支持,並很快在拉撒羅斯的教會支持下以鐵腕政策降伏了那些各懷鬼胎的貴族。在他的治理下,坎德拉斯一天天興旺發達起來,二十餘年光景就從貧窮落後的公國聯盟成長為能跟衛斯特馬屈比肩的強大勢力,撒卡蘭姆宗座甚是滿意,兩年前,魁黑剛再次發下敕命,加冕李奧瑞克為坎德拉斯之王。李奧瑞克從此更加勵精圖治,萬民擁戴,雖然他的一些作法有待爭議,比如:角斗。
自李奧瑞克出任坎德拉斯總督以來,角斗這一殘酷血腥的運動就在這個國家悄然興起。剛開始只是源於巴特城的地下鐵籠黑拳,後來在官方支持下,各地紛紛建起了光明正大的競技場,讓那些最強壯的奴隸在其中血濺黃沙以博民眾一笑。兩年前李奧瑞克的加冕儀式上,全國各地的明星角鬥士齊聚剛剛興建完畢的王都崔斯特瑞姆,上演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驍將之戰,整個聖休亞瑞都為之矚目,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觀眾幾乎把崔斯特瑞姆擠爆了,即使是對角斗運動非議最大的衛斯特馬屈王國,皇室要員也悉數出現在貴賓台上觀賞這一世紀之戰!
「能成為角鬥士是奴隸最大的榮耀,」費屈瑪滿臉憧憬,興奮的說:「賞金豐厚不說,一旦成名,打出漂亮仗,沒準就會被領主賜與自由,到時我就回去部落里開個賭場,讓我那遭瘟的債主像我一樣輸得傾家蕩產!」
張龍也一樣信心滿滿:他看過不知多少遍美劇《斯巴達克斯》,雖然知道角鬥士的日子不好過,但自己怎麼說都是個穿越者啊,如果真的像網上穿越小說的主角那樣各種好運加身,那麼定然會成為明星角鬥士,美酒佳麗不離左右。他已經感覺到了這次穿越給自己帶來的第一個好處:原本懶散孱弱的身體已變得充滿力量,遲鈍的反應也變得敏銳超凡,更不可思議的是,只要他一閉眼睛,就能感覺到自己手持長矛,威風八面的刺,挑,掃擊,真是爽翻了!雖說不一定能一步登天成為競技場之神,但也絕對不會是開場就便當的庸手,加以時日,老子一定能在熱血黃沙之上揚名立萬!
他就這麼自我陶醉著,船靠岸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終於,奴隸船順利抵達坎德拉斯王國最大的海港城市:沃薩姆。透過舷窗,張龍再一次被現實震驚:遊戲中的沃薩姆不過是個小小的漁村小鎮,然而眼前卻是一座氣勢恢弘的中世紀西歐大城,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如此壯觀且充滿朝氣,遠遠就能望見市中心的撒卡蘭姆教堂尖頂,碼頭上人潮洶湧,甚是繁華。
「都起來,準備下船!」又是二副山姆的大嗓門,眾奴隸被水手們趕起來,排成數隊魚貫出艙。張龍渾渾噩噩的走向艙門口,卻突然發現山姆早等在那裡,一個接一個的扯掉奴隸們的兜襠布。
「這是怎麼回事?」他大驚失色,回頭低聲問費屈瑪。
「收聲,當心挨電棍!」野蠻人警告道:「凡是帶到市場上的奴隸必須扒光,買主們很挑剔,只有身體沒缺陷的才能賣好價錢。」
張龍恍然大悟,只得順從的讓山姆給自己扯光溜走上甲板,剛想遮住禍根,就被水手厲聲喝止,命令他把雙手背在腦後,做出投降的動作。
天啊,真像是古羅馬啊,《斯巴達克斯》里奴隸市場的鏡頭浮現在腦海,他心裡一酸:我怎麼穿越得這麼低賤啊!
等等!他腦子裡突然又閃過一個鏡頭,這部以肉戲出名的美劇里的奴隸市場上,女奴們也是和我一樣一絲不掛的耶!
張龍感到莫名的興奮,居然忘記了赤身裸體的恥辱,滿心期待地興沖沖跟著隊伍一起下船,被帶到了碼頭奴隸市場。在那裡,奴隸們像櫥窗里的商品一樣被排列在街道兩側的展台上迎接買主們的挑選,等待未知的命運,除了極少數已被轉手多次的老資格奴隸,每個人都雙目無神,惶恐不安,不過也有個例外:張龍。
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街對面排列的女奴們身上,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香艷的場景啊,別說是被賣奴隸,死了都值了!
這顯然是碼頭上質量最高的奴隸市場,一大排各種膚色的裸體美妞盡收眼底,在溫暖的晨光中纖毫畢現,直看得他目不暇接,口水橫流:隔斷間里的偷窺哪能如此「高清」啊,在奴隸販子的規定之下,美女們連用手遮掩身體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也像他一樣擺著投降的姿勢,羞恥的展示著每一吋肌膚和股間腋下或多或少的各色柔毛……
張龍已經血脈賁張,呼嗤呼嗤的喘起粗氣,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紛至沓來:該死的高帥富,還敢跟老子比嗎?老子一個早晨看過的女人比你們一輩子都多!現在老子穿越啦,老子是角鬥士!看過《斯巴達克斯》沒?只要打贏了就有女人賞賜下來,老子現在可不是以前的熊包張龍了,老子的矛法堪比張飛趙子龍!老子要成為競技場之神,老子……
他依然陶醉在美夢之中,而決定他一生命運的兩個男人,此時已然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