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野蠻人現實文化藍本的考證

  暗黑破壞神中，野蠻人一族的現實文明原型是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暴雪並沒有明示，不過絕大多數粉絲，包括diablo.wikia.com的觀點，都認為是古代日耳曼人，但是我經過多方考證之後，發現並非如此。


  首先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野蠻人的設定確實有部分古代日耳曼人的元素。暴雪設計的每種文化體系其實都是融合了多個現實文明的產物，比如武僧這種印度，吐蕃，蒙古，斯拉夫文化大雜揉的奇葩。對於野蠻人一族，日耳曼文化最典型的體現就是二代終極技能：」狂戰士」，犧牲防禦換取超強的攻擊力。


  不過，除此之外，野蠻人身上就再也沒有更多典型日耳曼文化的影子了，反倒在各個方面都有著濃郁的塞爾特風格：


  1.當我們進入二代遊戲的職業選擇介面，站在中間的野蠻人是最打眼的，點中他，就會發現他的臉上，身上都塗抹著藍色圖案。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塞爾特文化特徵：開戰之前用藍色顏料在身上繪製」戰紋」來預祝勝利，鼓舞士氣，威嚇敵人。這種行為在凱撒《高盧戰記》里就有記載，梅爾吉布森的電影《勇敢的心》更是直接進行了視覺化描繪：光膀子渾身塗滿藍色戰紋的蘇格蘭戰士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藍色戰紋是塞爾特人所特有的，與之相似的美洲印地安人雖然也會在身上繪製戰紋，但顏色多為黑色和紅色，圖案也比較簡單。日耳曼人則根本沒有這種習慣，他們會把圖騰用刺青的方式刺在身上，不是在戰前用顏料塗抹。


  2.如果仔細研究過暗黑系列的背景設定，就會發現野蠻人一族的信仰模式是典型的祖先崇拜，這一設定符合當前的塞爾特文化復興思潮里對塞爾特民族」傳統文化」的解讀。眾所周知，在與羅馬爭霸失利，日耳曼人興起，基督教傳入等一系列事件之後，傳統塞爾特文化嚴重凋敝，直到近代才開始」被複興」，而這個」被複興」的過程帶有極深的浪漫主義理想化色彩，和古代的實際情況有很大不同，蘇格蘭和愛爾蘭等地都出現了很多」被發明的傳統」，其中淡化神祇的祖先崇拜就是很重要的一個。其實古代塞爾特人是有神話的，但近代復興的塞爾特傳統則不再強調這一點，反倒和暗黑系列的野蠻人一樣崇拜大自然的山川萬物和民族先祖，將具體神明淡化成各種自然之靈。而基督教之前的日耳曼宗教內容，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北歐神話，除了」狂戰士」這個技能之外，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暗黑野蠻人的文化中了。


  3.暗黑官方的背景資料都指出一點：野蠻人和德魯依是同源的，雖然後來分裂，德魯依也算是野蠻人的旁支。這一設定幾乎可以說直接在引述凱撒《高盧戰記》中對塞爾特人的描述：」高盧人只有兩個階級：戰士和德魯依」。


  4.如果熟悉歐洲古代建築，就會發現哈洛加斯要塞的建築風格，雕刻紋飾都是塞爾特式，而非日耳曼式。


  5.從暗金裝備來看，具有典型塞爾特風格的」羅佳柏斧」暗金版是加野蠻人技能的；而日耳曼風格的」哥德劍」，」哥德弓」的暗金則都是加聖騎士相關屬性的。說明暗黑製作組更多的是把日耳曼文化定義在中世紀文明化，基督教化以後的時段，把野蠻人的地盤置於北方，並不是影射羅馬時代日耳曼地區在羅馬以北或是北歐地區，而是影射塞爾特蘇格蘭在日耳曼英格蘭的北方。


  6.從服飾上來看，二代的野蠻人並沒有頭戴刻板印象中典型的維京雙角頭盔，反倒使用一種日耳曼人並不經常採用的翅膀型盔飾，也就是玩家俗稱的」飛機頭」。這種」飛機頭」更多的是被塞爾特人使用，據傳凱撒旗開得勝，凱旋后押解高盧王在羅馬遊街示眾的時候，就讓國王光屁股戴著原來的戰盔，就是這種制式。


  7.二代手冊中指出野蠻人先祖布爾凱索最先發現了金屬的秘密，鍛造出威力無比的鋼鐵刀劍。現實歷史中，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塞爾特人的鋼鐵冶鍊技術都遙遙領先於其他歐洲民族，早期羅馬在與高盧的戰爭中因為這個問題都吃過不少虧，更別提同時期的日耳曼人還在使用青銅兵器甚至木棒作戰。


  綜上之後，我認為暴雪在設計野蠻人一族的時候，更多的是以現實中的塞爾特人為藍本的，而且有相當一部份是出自近代」被複興」的塞爾特傳統。然後在此基礎上融合了一部份北歐日耳曼人的東西，比如」狂戰士」屬性和天寒地凍的環境。其實，塞爾特風格更濃郁的暗黑德魯依也被加入了一些日耳曼成分，比如變形技能的化身為狼和熊，這比較類似古代日耳曼人狂戰士傳說的內容：暴怒的狂戰士會發揮狼和熊的力量赤手空拳將敵人撕成碎片。而傳統塞爾特文化里的德魯依則更多記載的是與動植物對話的能力，即使近代復興的新德魯依信仰認為德魯依可以變形，也並沒有著重強調狼和熊的變化。所以在我的故事裡，對於野蠻人一族的描繪將以塞爾特人為藍本，會腦補加入一些基於現實塞爾特民族的細節，比如慶典上演奏風笛，某些煽情戲里還會出現空靈縹緲風格的女聲野蠻人歌曲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