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懼內

  燕飛看著托著聖旨的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她實在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差錯。


  皇帝意圖何在？太子意圖何在？

  她在京中埋下的釘子，一早傳來的消息，明確地言明，這婚旨是頒給她與蕭執的。


  他們確定這道旨意跟著太子出京後，這才發消息告訴她。


  哪裏出了錯？

  太妃聞言，也是一怔，緩緩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太子立即上前，


  “如此佳偶天成，太妃想來應該高興。往後子孫滿堂，做個讓人羨慕的老封君。”


  太妃轉向太子，


  “貴人方才說，聖旨傳的是將齊國公府的大姑娘賜予誠貞做王妃？”


  太子頷首，


  “是。此刻聖旨就在孤的手裏，千真萬確！”


  “父皇是一心成全兄長。不僅如此，還命孤將齊國公府的大姑娘也帶來了。嫁妝，吉日一應備齊。”


  “太妃隻要安心等著吃媳婦茶即可。”


  太子命那捧著旨意的內官，展開聖旨，念道，

  “天下之本在國，一國之本在家……齊氏世德鍾祥，毓出名門，柔嘉貞靜，禮度幽嫻，賜婚爾之重臣昭陽王為妃……”


  那內官拖著語調，抑揚頓挫地念著聖旨，這一片刻，讓在座的眾人目瞪口呆。


  目光紛紛落到燕飛身上。


  不是說這王妃的位置是這位表姑娘的嗎？

  怎麽變成了齊家的姑娘？


  這怎麽可能？


  內官念完了聖旨，太子笑眯眯地道，

  “兄長，接聖旨，謝恩吧。”


  蕭執打斷他，“不是她。”


  他這才抬起頭看向太子，眼神熾熱又空洞，仿佛除了一片火海什麽都沒有。


  太子依舊笑吟吟地，


  “孤不明白兄長的意思是什麽？這是聖旨，明明白白地寫著將齊國公府的大姑娘賜予兄長為妃。”


  蕭執的眼神終於動了動，猶如古井微瀾，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拿來。”


  太子見他終於要將旨意接過去了，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放回肚子裏。


  蕭執的手暗暗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偏向一側，看向燕飛。


  燕飛朝他彎了彎嘴角。


  蕭執倚向椅背，忽地，目光含著笑意劃向太子，


  “本王知道，這種手段，想必殿下都玩慣了。”


  “嘖……誠然殿下是好心，隻是本王卻不想要殿下這好心。”


  “本王已經立妃，若是讓齊國公府大姑娘給本王做側妃，做侍妾，未免委屈了大姑娘。”


  “齊國公的姑娘，那是齊家明珠，終身大事，不應如此的草率。”


  這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太子，這個婚旨，他不接！

  同時委婉提醒，稱他對自己選的王妃極為敬重，知陛下美意，但不能受。


  這隻差說他乃是懼內之人。


  不能納側，納妾，更別說另立王妃。


  太子從一到王府後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他微微咳一聲，

  “大哥，這乃是聖旨，剛剛這位姑娘也說，天下莫非王土，這旨意……”


  蕭執麵容微微一沉，

  “殿下！”


  “你還是再好好想想，這旨意，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錯……可和本王上請的折子不同……”


  太子大吃一驚，他知道這位大哥性子古怪。


  這些年皇城裏不少關於他的話題。


  寡恩刻薄，冷漠無情，殺人不咋眼，什麽都有。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這個活在別人口中的大兄。


  他想了想，朝蕭執作了一揖，苦笑道，

  “大哥，孤很肯定這旨意沒有任何問題。聖旨就是皇命。”


  “兄長接了這旨意，孤也好去查永泰姑祖母的死。”


  那一瞬間，蕭執臉上的神情甚是複雜，複雜到燕飛都有些看不懂。


  隻聽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說沒問題，那是你沒發現問題。”


  “殿下身邊定然是出了細作了，來人，將太子殿下帶來的人都扣下。”


  “逐一審問！”


  這話一出，整個屋內的氛圍驟冷，大家皆凝目看著眼前劍拔弩張地場景。


  太子也不覺得難堪，蘊著精光的視線在屋內掠了一圈，最終停留在燕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