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騎馬
要出府,自要做些準備。
其他的自有蕭執會準備。
倒是伽藍寺那邊,她趁著蕭執去書房處理公務時,叫了青蕪進來。
將她要陪蕭執去軍營的事兒說了,又將她不在時,該做些什麽囑咐了遍。
最後又商定好,若是遇到緊急的事情,該如何傳遞消息。
蕭執身邊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的人。
平日裏,不該說的,半句都不會多說。
但接下來經常相處,話說得多了,總能套出一兩句有用的。
到時,她就要像個淘金手,從哪些沙堆裏淘出金子來。
蕭執這個時候去軍營,除去巡查外,還有另外一件大事。
過幾日,軍營要舉辦一年一度的春賽。
他得到場,為軍士助威。
聽說燕飛要陪蕭執去軍營,不僅翟嬤嬤如臨大敵,就連太妃也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你這身子骨都還沒好透,怎麽就陪著胡鬧?”
“是不是誠貞這個壞小子逼迫你去的。”
“我去同他說。”
太妃當即就要命人去將蕭執叫了過來。
不過,被燕飛攔了下來。
“娘娘,王爺的腿還沒好全,軍營不必王府,那些侍衛也是粗手粗腳的,所以我才想跟著照顧王爺。”
她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而且,這兩三年,我好久沒出去玩過了,也想趁這個機會出去看看。”
“您也知道,從前我就是個假小子,女孩該會的一樣不會。不該會的樣樣精通。”
她搖了搖太妃的手臂,帶著點嬌憨的意味,
“您就讓我去鬆快鬆快吧。再說,出力的事兒,都交給侍衛們去做,行嗎?”
太妃歎息了一聲,
“算了,你們的事,我是真管不了。”
她拉著燕飛的手,
“別看那小子從小金尊玉貴的,好似什麽都不缺,可……哎……”
“他一個皇子,被過繼給一個藩王,裏外不是人。”
“朝廷那邊給他施壓,王府這邊,他放不下。”
燕飛什麽都沒說。
王府握著先帝給的特令,昭陽王府的藩地一再擴大。
那是三十年來,兩代昭陽王以命和血換來的。
隻是,昭陽王府本就屬於大周。
更不要說其他的屬地了。
朝廷不可能放任他們繼續擴張。
這是燕飛第一次感受到蕭執心中深深掩藏的屍山血海。
翌日一大早,燕飛穿上翟嬤嬤和青蕪連夜趕製的王府親衛的衣裳,雖蕭執去了軍營。
春日還未鋪開,到處依然是一片枯敗的樣子。
騎行了一段時間,馬車裏的蕭執忽地掀起簾子,看著一側馬上的燕飛。
黑色的侍衛服穿在她身上,長身玉立,粉黛不施,隻有一股雌雄莫辨的風流。
沒想到她著男裳如此惹眼。
一想到軍營裏那麽多的兵油子,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會盯著她看。
心頭有些不高興。
他想將她藏到無人看得見的地方。
想想又覺得荒唐。
燕飛自不知馬車裏的男人想些什麽。
許久不曾騎馬,不過這會功夫,腰就有些酸了。
於是,她輕輕地拍了拍馬背,動了動臀,也算是鬆快了下腰身。
那腰身擺來擺去的樣子,正巧落在蕭執的眼裏
蕭執隻覺腹中好似燃著一團炭火。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乜了燕飛一眼,一本正經地,
“燕侍衛,上馬車來,本王有事吩咐你做。”
燕飛想不到有什麽事情需要她去做。
腦子裏閃過許多念頭,最後隻以為這人腿不舒服了。
需要她上馬車按腿。
於是識趣地下了馬,交給其他侍衛後,上了馬車。
蕭執見她上來,冷哼了一聲,將身子往內側一轉,假裝整理衣裳,狀似不經意地撈起一旁脫下的大氅,放置在大腿上。
這才行了一半的路程,還要熬許久才行。
燕飛見他不說話,一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子。
也就沒說什麽,很自覺地蹲身在他跟前,伸手去撩他的褲腿。
“王爺,出來時,應該讓大夫也隨行的。”
“在軍營裏想必很是勞累,萬一有個不好,也好讓大夫施針。”
往常,她要這樣說,毒舌的昭陽王早就開口嘲諷了,言她不就是大夫之類的。
今日,卻是好半晌沒點聲。
燕飛這時才發覺不對勁,狐疑地抬頭。
“燕陶陶……”
隨著話音,他的手壓在她的手背上。
燕飛感到他竟在用手指摩挲著她手臂上的傷疤。
摸到一處,玩弄似的,指尖來回地打著旋。
慢慢地,他的呼吸似也變得粗重了起來。
車廂裏很靜。
車廂外馬蹄聲,車輪聲,時不時有侍衛的交談聲飄來。
伴著一道暗啞的嗓音,她聽到他低低地道,
“王妃,本王有一處地方不太舒坦,需要你這個女神醫來治一治。”
說著,他一把鉗住燕飛的手臂,將人一撈,往他的腿上一放。
“像剛剛你在外頭做的那樣……”
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邊。
燕飛不明所以,她在外麵好像也沒做什麽。
腰側的手,緊了緊,她恍然明白,這人說得是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