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病重
扶風館偏院裏。
青蕪聽到動靜,推門而入,見燕飛竟躺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朝床那邊衝過去。
中間似乎還磕到了什麽東西,根本來不及看。
“姑娘……”
她的嗓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一摸燕飛的額頭,燙得嚇人。
掐人中,灌熱湯,許久後,燕飛才醒轉過來。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青蕪已經快急哭了。
燕飛衝她扯了扯嘴角,
“不礙事的,許是泡了溫泉水出來,不經意間著涼了。”
“你去煎一副風寒藥讓我發發汗,就會好的。”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暗啞。
這三年來,她看著孱弱,許是被太妃保護的好,連風寒都很少。
有個頭疼腦熱的,喝一碗熱湯,睡一晚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青蕪怕她舊疾複發,會死在這裏。
不會的。
害了父親和景澤的人都還沒遭到報應。
她怎麽會死?
她的母親生她時,為了護她喪生。
德道高僧說她命硬得很。
死誰都不會死她的。
青蕪忍著淚,聽燕飛的吩咐去抓藥。
才走到小院門邊,就被攔住了。
“王爺下了命令,你們一律不讓出院門。”
“有事兒我們兄弟去幫你們辦。”
青蕪跺腳。
那個死瘸子,自家姑娘到底哪裏得罪她了?
竟要如此磋磨她?
好話軟話說盡了,甚至搬出太妃來,門口的侍衛依然無動於衷。
無可奈何下,她隻能讓兩個侍衛去幫她抓幾副風寒藥進來。
隻這一次,風寒藥竟好似沒了用處般。
高熱退了又起,退了又起,反反複複,如此兩三日之後,燕飛的病情越發嚴重起來。
大半的時間都在昏睡。
清醒時,她的腦子裏想的是永泰大長公主坦露出的那個下手害景澤的理由。
那個理由固然是她下手的初衷。
但換個人做太子,就能聽從她的,娶了她指定的那些女子?
不是的。
永泰也不過是當了別人的刀。
高傲,跋扈了一世的永泰,願意被人利用,得到的東西自然是一點半點。
從駙馬青雲直上就能看出。
她還得到了什麽?
景澤的死,受益最大的人,又是誰?
現太子!
可景澤明明已經要讓出太子之位了呀!
他為何要多此一舉,再去挑唆永泰下手?
燕飛的腦子如同走馬燈,一幀又一幀地轉著。
想著想著,她又昏睡過去。
如此反複。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
可父親和景澤的事還沒了結。
為防自己出意外,她把後續該如何做,統統說給青蕪聽。
青蕪再也忍不住,抱著她痛哭。
佛祖難道都瞎了眼嗎?
那些壞人總是得不到報應。
卻要讓她的好姑娘來遭受這一切。
三年前,流盡半身血的姑娘好不容易挺了過來呀!
等到喂過湯藥無用後,青蕪奔出屋子,朝那守門的侍衛咚咚地磕起頭來。
“侍衛大哥,我們家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好歹侍奉了太妃和王爺一場……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家姑娘……”
“哪怕是遞個消息給太妃也好啊!”
“青蕪給你們磕頭了!”
兩個侍衛麵麵相覷,互相遞著眼色,輾轉過數道心思,終於道,
“給太妃遞消息是萬萬不能的。不過,我們會再稟報給王爺知曉。”
……
蕭執早在青蕪第一次找侍衛要風寒藥時,就收到消息了。
他想過許多可能,那前太師之女不甘心被關,試探他的底線,又或者是要傳遞消息出去。
“把藥給那丫鬟。其他不用管。”
蕭執凝了下屋外的天,沉聲吩咐報信的侍衛。
前些日子他裝著消沉,一直不曾見過藩地的屬官。
也不曾理過政務。
雖有下麵的人分擔,到底有些事兒還需他來處理。
既召了大夫入王府治腿,又不曾傳出壞消息。
那自然是要裝作慢慢好起來的模樣。
故而,連著幾日,他不是召見城中的官員。
就是處理棘手的政務。
忙忙碌碌,通常到了三更才入睡。
這日,才剛要入睡,看守那前太師之女的侍衛又來稟報,言說那燕家女病得很重。
蕭執臉色很黑,冷笑道,
“怎麽,你們守兩個弱女子都守不住?”
“還指望你們戍守邊疆,保衛百姓?”
“要不要本王讓你們解甲歸田,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
說著,就讓人趕了那報信的侍衛出門。
報信的侍衛知他是真得動氣了,呐呐地不敢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