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講笑話

  凌然在中午時間，見到了霍主任所言的進修醫生，來自秋縣的縣醫院普外科的資深主治任麒。


  任麒是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中等胖子，作為一名日日K歌的小縣城主流社會人，能將身材保持到中等胖的程度，已經是他的努力了。


  任麒對自己的努力也還是比較驕傲的，來到凌治療組的辦公室，做了自我介紹以後，就很驕傲的道：「我這個人沒有別的本事，就是吃苦耐勞，凌醫生你們有什麼要做的事，盡可以拿過來，我就是熬到凌晨，也一定會完成的。」


  此言一出，凌治療組的幾個醫生就互相看看，用眼神交流起來：


  左慈典的眼神：這貨大概率是個沒背景的，我說的大概率是85%往上的那種，至少他在雲醫沒背景，要是有點背景的話，雲醫上下誰不知道，凌晨是我們做手術的時間，他跑去做雜活，正事難道就不做了嗎？


  呂文斌的眼神：感覺是個嘴炮，什麼吃苦耐勞之類的，就算是做到凌晨也算不了什麼吃苦耐勞吧，我看書到凌晨，睡兩個小時起來就煮豬蹄的故事，我給誰講了嗎？我倒是覺得他是給劃了一條線，讓咱們沒辦法給好好的安排工作。我說，這樣子會不會是有背景的人教的……


  馬硯麟的眼神：我是平民，昨天晚上我睡的特別沉，摟著老婆就睡著了。


  「你過來進修，主要是想學哪方面的？」凌然的態度倒是和諧。


  他不是特別關心別人做什麼，主要是身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在談論自己做的事，關心是關心不完的，相對來說，凌然還是比較在乎做事本身的。


  任麟面對一票的白大褂，姿態如常的道：「能在凌醫生這裡學習，就是修來的福分了，不拘什麼，能學到一丁點，我都樂意的。」


  左慈典眼神一凝，又撇撇嘴。不喝酒就能當眾說出這種話來，說明還是很能拉得下身段的，這種選手，只要有點技術，在縣醫院之類的地方，想必還是很能吃得開的。


  不過，左慈典也沒有太將對方看在眼裡。若是初來乍到的時候，只有鎮衛生院經驗的左慈典，肯定把這個任麟當做大敵，但是，左慈典已經不再是那個40歲出頭的新人住院醫了。


  他更老了。


  而且，見識過雲華醫院的醫生們的做事風範，去過滬上的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陪同飛刀過京城的附二院，左慈典也漸漸形成了新的概念：技術特別好的大牛，尤其是某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的技術大牛，馬屁技能往往是不高的。


  不一定是不拍馬屁，而是沒有那麼多的機會練習，以至於拍馬屁的能力不足，臉皮也不夠厚。


  眼前的任麟的馬屁技能一般，臉皮卻厚，說明他是用的多而天賦一般的醫生，技術水平估計也不怎麼樣——左慈典暗暗搖頭，我凌醫生，可不是光靠馬屁技能就能靠住的。


  「你現在主要做什麼手術。」張安民從凌然身後站了出來。他是聽說有進修醫過來，而且是普外的進修醫生，而特意過來的。


  進修醫生和實習生，以及規培醫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今天來的這種，縣醫院的資深主治，指不定做過的手術例數比他張安民多都有可能。當然，手術級別和質量可能是比不上的，但也不一定，雲醫畢竟只是地區級的頂級醫院，張安民又被受壓迫，拜凌山頭之前，都沒有碰過肝臟，就是些膽囊切除之類的粗淺手術，也就是最近一年多，才開始接觸到了精細化的手術。


  這樣的背景，讓張安民對新來的進修醫最是敏感。因為雙方的位置重疊。普外的手術，理論上又涵蓋了肝膽的手術……


  任麟的手術範圍如何，可以說是張安民最關心的地方了，如果可能的話，張安民還想從這方面來打擊對方。畢竟，凌然凌醫生的膽囊切除術，還在他這裡取經呢。


  任麟分不太清楚對面哪個醫生是哪個，但笑就對了：「我在縣醫院裡面么，普外的手術其實都做的，常見的闌尾炎的，腸梗阻的，膽囊炎的，也做過腸癌的手術，胃大部切除術這種……」


  「做的還不少啊……」張安民聽的竟是有點莫名羨慕。


  任麟呵呵呵的笑四聲：「縣醫院裡面就這樣，有啥做啥，我們都是大普外的。」


  「我們凌醫生的技術，你想要兩個月學完，恐怕是不太可能，對了，你什麼做的最好？」張安民忍不住給點了點眼藥，算是打了個預防針，雖然有點不符合他副主任醫師的身份，但這個時候了，誰在乎呢。


  任麟咳咳兩聲，道：「做的好也談不上，做的比較多的，還是闌尾炎膽囊炎這種……」


  「做做看吧。」凌然沒有聽他們說下去，擺擺手，就對左慈典，道：「安排他做助手。」


  「好的。」左慈典應了下來，又問任麟，道：「我們手術做到晚上六七點鐘，可以嗎？」


  「可以，沒問題的。」任麟趕緊答應，又笑道：「我有時候做手術都會做到凌晨一兩點鐘的。」


  左慈典微笑：「我們偶爾也會做到凌晨一兩點鐘的。」


  「是吧，七點鐘我沒問題的。」


  左慈典繼續微笑：「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霍主任給我安排住單身宿舍了。」


  「那就行。」左慈典說著起身，給任麟找了一個工位。


  任麟警醒的注意著周圍人的笑容，悄然拉住準備離開的左慈典，道：「左醫生，我是不是說大話了？」


  左慈典笑的很有親和力：「你說了什麼是大話了？」


  「我也不知道……」任麟很小心的道：「但我怎麼看，大家好像都有點想看我笑話的意思……」


  左慈典看著任麟暴露在外的忐忑，卻是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初到雲醫時的狀態，心下一軟，就提點任麟，道：「大家想要看你笑話，你就給他們看笑話唄。俗話說的好，順其自然，不能抵抗就享受么。」


  任麟心下一緊：「是……這樣嗎？」


  「聽我的沒錯。」左慈典拍拍任麟的肩膀，回去了。


  午後。


  隨著各科室的上班時間，凌治療組也分成三撥，開始做手術。


  今天執勤急診的照舊是弱雞余媛，輪到了主刀的則是馬硯麟，呂文斌和一名規培醫則配合著開闢第二戰場，給凌然做手術準備。


  下午的第一台手術，就是一台相對簡單的膝關節鏡。


  凌然上陣，就問任麟：「做過嗎？可以嗎？」


  「做過兩次膝關節鏡，可以的。」任麟連忙回答。


  凌然點點頭，就宣布開始手術。


  手術室里，一片安靜。


  做熟了膝關節鏡的團隊，連傳遞器械都是無聲無息的，凌然更是懶得開口。


  任麟左看看，右看看，又回想起左慈典說過的話，終於是摒棄了羞澀，開口道：「那我來說第一個笑話啊，就說有一隻兔子有一隻烏龜，都在大森林裡，其中，兔子穿了絲襪，烏龜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