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驚異閃過鳳雲澤的黑眸:“暗界?”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
“那是我們那兒對殺手界的稱呼……呃……”意識到說漏嘴了的謝青霜馬上閉上了嘴,埋頭吃著。
鳳雲澤沒有再問下去,隻是微微眯著黑眸,無法看清眸中的情緒。
“你怎麽不吃啊?快吃吧。”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誤,謝青霜難得熱情的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鳳雲澤這才放下手中的玉扇,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菜後說道:“你那些圖紙上的兵器看似簡單,卻需要很精湛的手藝,為何要在三日做好?你很急著用嗎?”
俗話說慢工出細活,他相信這個道理謝青霜不會不知道。
“三天後,我要和斬刀手一決勝負,需要趁手的兵器。”
鳳雲澤一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三日後?在哪兒?”
“地點還沒定。”
鳳雲澤的臉上有著不讚同:“為何要再戰?那晚你差點就死在他手上了。”
“哼!”提起這件事,謝青霜就氣不打一處來,想她身為殺手時,那可是出師必勝,從未失敗過。所以這一次的失敗是心高氣傲的她不能忍受,也不能接受的。
謝青霜難得的停下了吃的動作:“那晚是我沒有兵器,就隻是在臨出門時隨手帶了些我娘的繡花針,不然,你以為他能傷我?”
聞言,鳳雲澤和影三對望了一眼,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斬刀手那可是大內高手,相當於一品侍衛,卻被謝青霜的幾根繡花針打的很是狼狽,足見謝青霜的厲害之處。
“怎麽?你們想圍觀?”同是武林中人,謝青霜自然能看出對方的想法。
“嗯!”鳳雲澤不可置否的點著頭。
“沒問題,不過……”謝青霜的雙眼開始了骨碌碌的轉動。
她的這副表情,鳳雲澤已經見怪不怪了,沒別的,就一個字:錢!
隻有錢,才會令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伸手取下了腰間的一個錦袋放在桌上:“這是門票。”
“哈哈……”謝青霜急忙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拿起錦袋掂了掂,“鳳先生,你可真是我的大金主啊……嘿嘿……到時候你們隨便觀,隨便看,我會賣力的表演,絕對會對得起你這袋銀子,讓你物有所值。”
見過愛財的,沒見過這麽愛財的。
就連影三這樣的小人物都不得不感歎:“謝小姐,你可是寧遠侯府的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不缺錢花,為何如此愛財?”
一聽這話,張玨忍不住的掩嘴偷笑起來。
“呃……呃……就是因為從小就不缺錢,被趕出來後才知道錢的重要性嘛……”謝青霜隨口胡謅著。
愛財,那是天生的。她做殺手的時候要的就是最高價,少一分錢都不接。不論是下毒還是治病,也都是要的最高價,少一分錢她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愛財如命,說的就是她。
但是!
謝青霜揚起小臉,驕傲道:“我雖然愛財,但一定取之有道,光明正大的賺,光明正大的貪,這是我的原則。”
看著眼前泛著柔和且自信光芒的那張臉,一絲複雜閃過鳳雲澤的墨眸,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一揚。
飯後,四人出了酒樓。
臨分開時,鳳雲澤喚住了謝青霜。
影三從馬車上拿出一個長條形的錦盒,遞到了謝青霜的麵前。
“這是給你準備的。”鳳雲澤道。
“是什麽?”謝青霜接過了錦盒,略有些沉。
“是一套進宮穿的衣裙。”
謝青霜一臉奇怪的看著他:“進宮?衣裙?”
“我收到消息,明日你會被宣進宮去麵聖,這應該是雲妃娘娘的主意。知曉你沒有合適的衣著,便自作主張的為你準備了一套,看看是否喜歡。”
原來如此,如果真是雲妃娘娘的主意,豈不是又能得到嘉賞?
太好了!
心裏美滋滋的謝青霜不忘打開了錦盒,盒子裏安靜的躺著一件月牙色的裙裝,做工精致,美輪美奐,一看就不便宜。
“還有這個。”鳳雲澤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紅色木匣子。
謝青霜不再多問,將衣裙的盒子遞給了張玨後,伸手打開了木匣子,頓時發出了一陣驚歎。
連一旁的張玨也是兩眼都看直了。
木匣子裏整齊的擺放著不少朱釵,其中最顯眼的是一枚金色的並鑲嵌著珍珠的孔雀開屏頭飾。
“好漂亮!”謝青霜目不轉睛的盯著匣子裏的朱釵。
雖不說價值連城吧,那也一定值不少錢。
“這個木匣子有兩層,回去慢慢選吧。”鳳雲澤蓋上匣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這些都是送我的?”謝青霜確認道,有意的把“送”這個字咬的很重。
“嗯!”鳳雲澤的嘴角泛起一抹揶揄。
他豈會聽不出她的話外音?
見過貪財的女人,真沒見過如此貪財的,但她的貪財似乎並不庸俗,反而很有趣。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啊,哈哈!”平白無故的又賺了一筆,謝青霜開心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看著這樣的謝青霜,鳳雲澤無奈的直搖頭:“明日午時,我在宮門外等你。”說罷,便轉身朝馬車走去。
“好嘞,拜拜!”謝青霜一隻手緊抱著木匣子,另一隻手對著他的背影不停的擺著手。
……
寧遠侯府。
現在的府上,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謝以鴻斷的是雙腿,柳姨娘斷的是手腕。兩人一個腿上纏著紗布,一個手上纏著紗布,怎麽看怎麽“相配”。
請來的太醫先給傷輕一點的柳姨娘看完了手腕後,接著再給謝以鴻看腿。
疼痛從雙膝上傳來,謝以鴻的臉皺了起來,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了。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死死的咬著牙齒,沒有讓自己痛呼出聲。
漫長又痛苦的銀針終於結束了,太醫一根根的將銀針取出,最後語氣恭敬的告退:“侯爺,今日的治療已經結束了,下官告退。”
“多謝太醫。”謝以鴻頂著滿頭的汗水,即便是躺著,他也始終沒丟了自己身為侯爺的派頭。
太醫客氣了一句,提著醫藥箱快步朝外麵走去。